看見出來的人影,鏡華劍眉微挑,淡淡道:
「果然是你,左同學,許久不見,修為精進不少,居然能不費力氣的放倒實境武夫!」
那人聽出了鏡華的譏諷,也不着惱,只是笑道:
「比不過鏡華少爺,在這裏還敢用天地之力,不怕驚了那些怪物~」
這人穿着墨綠色的斗篷,臉上也戴着暗紅色的惡鬼面具,聲音像是兩張鐵片劃拉出來,讓人難以辨別男女。
「哼!」
鏡華眼神一凜,冷冷道:
「少廢話!為何要動手!」
那人譏諷一笑,道:
「鏡華少爺莫不是在說夢話?還是說站在天上太久,看不清這地上?」
此話一出,鏡華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而後忽然一笑,又是恢復那副雲淡風輕之狀,淡淡道:
「我站在天上看不清地上,你身處黑暗不也不見光明嗎?」
那人哂笑一聲,剛要反駁,背後突然一道惡風襲來,心中一驚,連忙就要閃躲,可身子一輕,整個人便被鉗住咽喉提了起來。
「你……咳咳……」
看着擒住自己的高大男子,那人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磕磕絆絆道:
「不……不知何處得罪了閣下,我這就……唔!」
話未說完,只聽得嘎巴兩聲,兩條胳膊軟趴趴的垂了下來,而後又是一聲脆響,赫然是下巴被卸了下來。
「唔唔!」
關節錯位之痛無疑是撕心裂肺的,再加上脖頸上愈發強大的力量,那人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好了劉兄,放她一馬吧。」
聽到鏡華的話,劉昭眼神微閃,他是不喜歡惹事的,但對方既然先動了手,還傷了人,那就是敵人,敵人,只有死才會讓人心安,何況對方是以詭異狠辣着稱的蠱蟲師。
「罷了,若不是鏡華用天地之力鎖定了她,我也不能一擊拿下。」
蠱蟲師本身的戰鬥力並不強大,但依靠御使各種詭異的蠱蟲,他們能做到諸多不可思議之事,例如劉昭就知道一些未入命格之境的蠱蟲師便能洞悉方圓百里,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夠察覺。
眼前之人看上去應該只是實境,可卻能傷到同為實境的牛百破,雖然是偷襲,可也證明對方御蟲的本事不弱,沒有鏡華,劉昭也不敢輕易放開這人。
「咳咳!」
擺脫束縛的那人忍不住咳了兩聲,可因為下巴被卸掉,嘴角流出了一些涎水,劉昭眉頭微皺,伸手將其接了上去,但雙臂卻是沒有。
「閣下是否太過狠心了些!」
聽到這話,劉昭眉頭微挑,反諷道:
「不如足下用毒矣!」
聞言,那人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
「這話就有失偏頗了,我的冷月蟲可是無毒的,要怪只能怪閣下的朋友太過心急。」
「哼!」
劉昭重重哼了一聲,寒聲道:
「狡辯!身為蠱蟲師,我不信你沒有你的控制它會主動攻擊,現在,足下是不是該露個面了!」
說着,劉昭一把揭開了惡鬼面具,只見猙獰的面具之下,乃是一張白的實在過分的有些像圓杏的小臉,皺起的黛眉,閃着亮光的眸子,精緻的瓊鼻,略微翹起嘴角,無一不彰顯這人乃是一位女子,且是相貌上佳的女子。
那女子見劉昭有些愣神,當即悄臉一冷,啐了一口,恨聲道:
「登徒浪子!」
劉昭眉頭一挑,也不與之糾纏,只冷聲道:
「說出你的來歷目的。」
「我的來歷?」
那女子黛眉輕挑,輕笑道:
「你不如猜一猜?或者,問問那位鏡華大少爺。」
「嗯?」
劉昭看出對方是在有意拖延,當即揮爪直撲那女子咽喉。
以劉昭現在的實力,這一擊沒有千鈞,也有五百鈞,再加上氣機加成,哪怕是上次地下獵場的那隻欲魔獸,他都信心將其打倒,可這樣的一擊,卻是被一面黑色的圓盾擋了下來。
「嗯?!這是!」
看清眼前之物,劉昭瞳孔一縮,這哪裏是什麼盾牌,而是一隻斗大的黑色蟲子。
這大蟲子通體烏黑髮亮,長着一對鐵鉗般的大角,看上去很像尋常甲蟲,可又像是一口大鍋,長得渾圓。
「好厲害的甲蟲!居然能擋住我這一下!這定然不是尋常的御獸!」
劉昭眸子微動,心中起了試探之下,當下又是一陣疾風驟雨的重拳打出,受到這樣重擊,那大蟲也只是發出兩聲尖銳暴鳴,身形絲毫未動。
「好硬的外甲!」
劉昭越打越心驚,忽然察覺到一道惡風自腳下襲來,連忙身子一側,右臂福靈心至,下意識成爪,狠狠抓了下去。
這一爪來的實在巧妙,連一旁觀戰的鏡華都為之側目,
「看來他的意已經融進了招式,只待貫通全身便能破鏡,這樣的天賦,還真是令人嫉妒啊!」
不提鏡華的心思,那女子卻是面色大駭,在她眼中,此時的劉昭就是一頭真正的猛虎,那種殺意,那種壓迫力,都讓她這個實境戰慄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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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二人如何想法,劉昭的攻擊已然落下,這一爪不過普通一擊,卻是在地面劃出五道巨大的深溝。
這深溝足有兩丈多深,四丈多長,驚得一旁的女子心驚膽顫,就是鏡華也是瞳孔一緊。
看到這種情況,劉昭也是愣了愣,但很快又是揮拳砸向那大蟲,這一次並沒有出現方才情況,他的拳頭還是被擋了下來。
「好了,停手吧。」
就在劉昭還要進攻之時,鏡華抓住了他的拳頭。
「劉兄,不用打了,這是盾甲蟲,就是我也要耗些力氣才能打破它的防禦。」
「盾甲蟲?」
劉昭眉頭微皺,好奇道:
「這盾甲蟲是個什麼來歷?」
「盾甲蟲啊!」
鏡華輕嘆口氣,解釋道:
「其實無論是蠱蟲還是其它的御獸,最重要的不是本身的血脈,而是御使它們的人。
就像這盾甲蟲,原來只是普通的甲蟲,經由細心培養,就變成了堅不可摧的盾甲蟲,不知我說的可對,左同學?」
「哼!」
那女子輕哼一聲,冷笑道:
「簡直是狗屁不通!御獸師總會鍾情特殊擁有血脈的御獸,什麼本身不重要這種鬼話,鏡華大少爺何必說來貽笑大方!」
鏡華劍眉微挑,詫異道:
「左同學何故此言,那些強大的御獸一開始不也是普通獸類,全憑着細心培養,才有強大的血脈?御獸一道,重育不重御,我想你比我清楚才對。」
「哈哈哈!」
那女子似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仰天大笑起來,
「鏡華大少爺果然世家豪門,道門高功!說的儘是些警世真理!
我且問你,御獸御獸,若無獸又該怎麼御?有獸又該怎麼育?哪怕尋常的蠱蟲,培育起來也要不下千貫,若要提升血脈,天材地寶,靈肉丹藥哪一個要少?要是開始便有一隻強勁血脈的御獸,你猜我會不會來這兒走上一遭?會不會為了一坨腌臢之物與你們糾纏?」
鏡華啞然,倒是劉昭,聽出了這女子的言外之意,也明白對方怕是與他一般出身貧賤,當下暗自提高了警惕。
「能以貧賤之身走到現在,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
那女子見鏡華無話可說,譏諷一笑,而後看向了劉昭,沉聲道:
「閣下好本事,我看你也是堂堂武夫,實不相瞞,傷了你的好友也是無奈之舉。
當時我本操控着冷月蟲拾揀,不料被水中的一頭兕牛察覺,牛類御獸是最厭惡鱗蟲一類,它發出的吼聲讓我的冷月蟲失去了掌控,這才誤傷你的好友,不過我那冷月蟲本身無毒,就是不去理會,歇上半日便可痊癒。
而今,你卸了我兩條臂膀,也該是熄了火氣,咱們既往不咎,如何?」
劉昭看了眼鏡華,見他輕輕一笑,心中也熄了再打下去的心思,拱手行了一禮,道:
「即是如此,那也算是不知者不怪,也罷,那就既往不咎!在下劉昭,還未請教姑娘仙鄉何處?」
那女子黛眉一挑,抬起不知何時接好的手臂,回了一禮,道:
「客氣,小女子本姓左,名青衣,就讀襄州府女子學館,與這位鏡華大少爺算得上同年。」
「哦?」
劉昭眉頭一挑,暗道這左青衣和之前的朱顏甲、侯莫陳穎好像都是鏡華的同學,還都一塊進了寰宇,我記着走進中心地帶的人似乎只有我們這些人,而且費了那麼大力氣才進了寰宇,怎麼憑空多出一人,彼此之間可能還相熟,其中是有什麼聯繫嗎?
「看來我得長個心眼,若無事還好,若有,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原是如此,既然誤會解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左姑娘,就此別過!」
不願多生枝節的劉昭打了個場面話,給鏡華使了個眼色後,轉身回到了眾人身邊。
「看來鏡華大少爺也有吃癟的時候。」
看着劉昭的背影,左青衣玩味一笑,鏡華卻是滿不在意,淡淡道:
「本就是萍水相逢,哪裏來的如此規矩。倒是左同學,不如一起可好?這片寰宇可是不簡單,說不定就有你想要的呢?」
左青衣哂笑一聲,譏聲道:
「還是老樣子,我說你們這些人能不能換些招數,不過也好,小女子孤身一人確實有些害怕,那個武夫不是壞人,想來他不會對我怎樣的。」
說罷,意味深長的瞧了眼鏡華,而後朝着劉昭走去,鏡華也不着惱,仍是笑了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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