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哐當……
深夜的火車宛如一條鋼鐵巨龍在蜿蜒的軌道上疾馳,發出陣陣沉悶的聲響。
車窗外,漆黑的夜色如同一層厚重的幕布,將一切景物都掩蓋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片片飛速掠過的黑影,像是無數個神秘莫測的影子在黑夜中跳躍。
8號臥鋪車廂里,光線黯淡,大多數乘客早已進入夢鄉,鼾聲此起彼伏,唯有幾個身影靜靜地坐在窗邊,望着外面一片漆黑的景色,在沉思着什麼。
18號上床,一個身材修長、身着迷彩服的年輕人倚靠在被子上,身體時不時地顫抖着,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浸濕了身下的被子。
他緊閉雙眼,眉頭緊蹙,嘴裏不斷地呢喃着:「不,我不想離開……」,手在空中不時胡亂揮舞,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但又始終抓不住。
隨着夢境的深入,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黝黑的臉上掛着兩行淚。
突然,他猛地坐起身來,「嘭」一聲悶響,他的頭和車頂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不過,他沒有在意,環顧四周,周圍的乘客都在沉睡中,只有火車的轟鳴聲和搖晃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離開軍營已經好幾天了,可是當自己的隊長宣讀決定時的場景和對話依然歷歷在目。
三天前,位於西部某軍區的特種大隊禁閉室內,氣氛凝
「柳江河,你,你知道錯了嗎?後悔了嗎?」 一個威嚴的聲音穿透寂靜。
柳江河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不可動搖的堅決,但在那深邃的眼底,隱約藏着幾分難以言喻的無奈與哀愁。
「隊長,我沒錯,他打死了我們的兄弟,打傷了她,就該償命,我不後悔,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柳江河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唉,你啊你,到現在還在嘴硬,真是個犟種」 隊長的話語中既有責備,又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欽佩與惋惜。
他緊咬牙關,高聲呼喚道:「柳江河!」以此掩飾內心的波瀾。
「到!」柳江河條件反射般立正,目光直視隊長,身姿如白楊般屹立不倒。
隊長沙啞地聲音響起「現在由我宣佈對你的處罰決定,在執行任務中你違反了軍令,在國境線上擅自開槍擊斃了匪徒,造成不良影響,差點引起國際爭端。按照軍法,你應該被送進軍事法庭接受審判,到軍事監獄服刑。但是,考慮到你之前為國家立下的功勞,經軍區黨委研究決定,功過相抵。然而,你必須馬上離開軍營。」
聽完決定,柳江河的眼神微微一縮,但很快恢復了平靜,他知道自己犯了錯,但他並不後悔。
「是,隊長,我服從決定」 柳江河敬上一個標準的軍禮,眼眶卻已泛紅,淚水無聲滑落。
隊長在宣讀完決定後,將他緊緊擁入懷中,兩人淚水交織,無聲地訴說着彼此的不舍與痛楚。
「唉……」回到現實,柳江河長嘆一聲,年輕的臉龐上流露出超越年齡的成熟與堅毅。
他回想起自己在軍隊中的點點滴滴,那些訓練、戰鬥和生死考驗,那些並肩戰鬥、出生入死的戰友、兄弟,還有兩情相悅的她。
這個處罰決定,他並不意外,雖然他立了不少功勞,又有上級領導的求情,但若非與某人達成了某種協議,他恐怕難以逃脫軍事法庭的審判。
可現實太多無奈,他不能讓自己陷入牢獄之災,否則父親和妹妹又將如何是好,本來這個家就夠艱難的了。
這時他想起上車前與高老師的通話,當時,高老師的語氣既意外又嚴肅「江河啊,你明天要回來啦!那……那你下車之後,不要急着回家,我來接你。」
柳江河想要追問發生了何事,但高老師似乎有所顧慮,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後匆匆掛斷了電話。
這讓柳江河心中湧起一陣不安,他急忙回撥過去,可電話那頭始終只有冷漠的忙音,再也無人接聽。
「唉,算了,明天下車後就知道了。」柳江河無奈地嘆了口氣。
然而,一路上他的右眼皮一直不停地跳動,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難道高老師遭遇了什麼意外?
他抬起手看了看手錶,距離下車還有兩個多小時,可是此刻的他已經坐立難安,根本無法入睡。
於是,他從鋪上爬下,心事重重地坐在窗邊發愣,這些年要不是有高老師的幫襯,他們家怕是早就不成樣子,因為自家的事也連累了他,希望有生之年自己能夠報答他的恩情。
後來,他又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張寫有電話號碼的卡片,看着卡片若有所思,良久之後他把卡片撕成兩半,丟在了裝垃圾的盤子裏面,又過了幾分鐘他把卡片撿了回來隨意裝到了背包側面的袋子裏。
「安寧站到了,要下列的旅客請拿好隨身物品,排隊下車」隨着廣播裏傳來的聲音,火車準時停靠在了安寧縣火車站。
柳江河早已背着迷彩大背包站在門口等候多時,眼神焦急而又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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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員剛打開車門,柳江河就像一隻獵豹般沖了出去,半人高的背包在他身後晃蕩着,險些將列車員撞倒。
「哎呀,忙什麼,真是的!」列車員抱怨道。
「不好意思,對不起,我有點急事。」柳江河轉過身看了一眼,發現她並沒有什麼大礙,便不再理會她的責罵,迅速朝着出站口飛奔而去。
安寧車站規模不大,站台與出站口之間的距離只有幾百米而已,對於柳江河來說,這短短几分鐘卻顯得格外漫長。
柳江河以飛快的速度跑到出站口,因為他遠遠地就看到老師高明祥在出站口焦急地張望,看到他跑過來趕緊向他揮手。
「高老師,我回來啦」柳江河跑到高銘祥的面前,興奮朝他打着招呼,高老師還不到五十歲,頭髮花白,身形也有佝僂,歲月對他似乎格外殘忍,早已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
高明祥仔細打量着快四年沒見的柳江河,眼神中充滿了慈愛,暗道「高了,壯了,江河長大啦」。
「走,快跟我走,快來不及啦……」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見到柳江河出來,不由分說拉着他走向旁邊的摩托車,他非常疑惑,看高老師嚴肅認真的表情也不敢多問,乖巧地上車。
「高老師,什麼事情這麼着急?」坐在高明祥駕駛摩托車上,柳江河感覺車速很快,一定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高明祥不知道沒有聽清楚,還是不想回答,依然沉默不語,只是感覺手擰油門幅度更大,速度更快了,還好縣城內車輛不多。
柳江河的心隨着摩托車轟鳴的引擎聲而狂跳,他緊緊握住車後座的扶手,高老師的沉默與急切讓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尤其是當他們轉彎進入那條通往縣醫院的筆直大道時,這份預感愈發強烈。
「快來不及啦……」柳江河想起了高老師的話,難道是家中出什麼變故了嗎?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安寧縣醫院,高明祥把車停在縣醫院門口,拉着柳江河就要朝醫院跑去。
「高老師,家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柳江河的聲音微微顫抖,儘管他努力保持鎮定,但內心的焦慮與擔憂還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來。
高明祥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是在整理思緒,最終還是開口了「江河,你爸……他出車禍了。我們得趕緊,希望能見上最後一面,不要哭,你已經成年了,要學會堅強」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柳江河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他強忍着悲痛,跟着高明祥跑進醫院。
他們來到病房外門口,門口的醫生見他們過來,趕緊大喊道「快,病人快不行,趕緊進去還能見到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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