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耀從巫芊越面前飛躥而過,她忙伸手去抓,險險拽住了聞耀的衣角。
聞耀被拽停,扭頭看見是巫芊越,老臉上漫出羞澀的紅暈:「婆婆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兒媳洗耳恭聽。」
他真是一句比一句炸。
姜雀幾人簡直聽不下去,紛紛捂耳。
孟聽泉跟姜雀低聲嘟囔:「他怎麼突然就瘋了?」
姜雀也是當過奶奶的人,還是蠻懂他的:「這叫戴上面具做自己。」
她當時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
裝都裝了。
既裝之,則瘋之。
巫芊越被聞耀那聲『婆婆』和『兒媳』雷得當場石化,聞耀趁機甩開她的手繼續奔向巫叢山。
巫叢山隔着重重侍衛望向聞耀,對視間,他喉間咒印微閃,聞耀猝然被定在原地。
侍衛們讓出一條路,巫叢山緩步走出,視線落在聞耀臉上,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移開。
造孽。
聞耀注視着巫叢山,人被定住了但嘴沒有:「我美嗎?」
巫叢山:「......你活膩了?」
聞耀根本不怕,欠不兮兮道:「你來啊你來啊,你殺啊,你敢嗎?」
「殺了我誰跟你結婚契,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我們只有十二個時辰,你不抓緊時間籌備婚禮,在這跟我鬧什麼脾氣?」
「我就是年紀大了點,但我什麼都會,娶到我算你有福......」
巫叢山眼角猛抽,忍無可忍,喉間咒印一閃,聞耀話音一頓,發出幾聲『啊啊啊』的啞音。
沈別雲、葉陵川和拂生也不小心被侍衛盯住,想要閉眼已經來不及。
葉陵川驟然失明、沈別雲狂流鼻血,拂生昏迷。
孟聽泉推開擋在身邊的侍衛就朝幾人衝過去,姜雀也從他肩上跳下,變大落到地面。
姜雀抱住拂生,孟聽泉撐住了因為突然失明而有些踉蹌的葉陵川。
沈別雲低着頭,任鼻血飛流直下。
巫叢山走到幾人面前站定,笑容玩味:「敢在巫族王殿鬧事,你們膽量不小。」
孟聽泉和姜雀根本沒理會他,在給沈別雲餵止血丹,但並沒有什麼效果。
巫叢山見『羽笙』還跟那些人站在一起,當即沉了臉色,又道:「羽笙,過來。」
孟聽泉:「......」
到底是有多瞎?
都做得這麼明顯了還認不出來他是假的。
那羽笙姑娘的性格也這麼虎?
孟聽泉和姜雀對視一眼,接着演:「我過去,你能給他們解咒嗎?」
「我在外面這些日子,全靠他們照顧才沒有被欺負。」
他徹底沉下臉色,狹長雙眸微眯:「你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格。」
孟聽泉無語。
破案了。
他認不出來純純是因為就沒正眼看過那姑娘。
孟聽泉微微偏頭靠向姜雀:「怎麼辦?」
姜雀單手抱着拂生,從須彌袋裏掏出鎖魂鏡往額頭上一拍,做好了反彈詛咒的準備後,她單手捏出奔雷訣,朝孟聽泉眨了下眼:「我的辦法就一個,干!」
話落,三道玄雷從天而降,轟然劈在巫叢山身上。
巫叢山從憂鬱君王秒變黑炭爆炸頭。
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姜雀一個縛靈網兜頭罩下,萬劍陣印自腳下而生,瞬間覆蓋整座王殿,萬劍齊出,劍尖直抵眾人咽喉。
萬劍陣是她唯一學會的殺陣,她很少用,但一陣可殺萬人。
巫芊越喉間也抵着一把劍,額上沁出冷汗,她不敢亂動,轉動眼珠望向姜雀:「居然敢在巫族放肆?你不怕被我們詛咒嗎?」
姜雀雲淡風輕瞥她一眼:「你可以試試。」
「看是你的詛咒先出口,還是我的劍先刺穿你的喉嚨。」
姜雀看向縛靈網裏的巫叢山,劍尖逼近一寸,登時見了血:「解,還是不解?」
巫叢山還沒開口,巫芊越先失聲尖叫:「解,我來解,勿傷我兒!」
「你能解旁人的咒?」姜雀問。
巫芊越:「這些都是小咒,誰都能解,只有少數下在魂上的大咒要施咒者本人解。」
「我這就命人給他們解咒。」巫芊越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巫侍解咒。
「沒事,不着急,我再問你幾件事。」姜雀不慌不忙。
巫芊越看了眼抵在喉間的金劍,比姜雀急:「問,你問。」
這丫頭真是嚇人。
「能讓人失憶的咒算大咒還是小咒?」
「大咒。」
「這樣。」姜雀點點頭,從須彌袋中掏出小蜃妖,小蜃妖伸了下爪子,殿中央幻化出俞驚鴻的身影。「見過這個人嗎?」
巫芊越看了半晌:「沒見過。」
她身旁的巫侍小聲說:「我、我見過。」
姜雀一喜:「在哪見的?」
朝雲宿雨也從姜雀肩膀上探出頭,仔細聽着。
「前幾日,我受命去給芊謠夫人送流光錦,在她院中見過這人,她說,說......」
巫侍小心看了芊越一眼,芊越沉聲:「生死關頭磨嘰什麼,說!」
巫侍收回視線,接着道:「說他長得不錯,正好拿來做新的木偶人。」
「木偶人?!」
姜雀和孟聽泉異口同聲,這一聽就是個邪門東西。
「是咒術的一種,中咒之人會逐漸木化,在三日之內變成木偶。」侍女低聲解釋。
姜雀忙問:「這是大咒還是小咒?」
巫侍囁嚅道:「這是死咒,無解。」
姜雀:「......」
草。
「你在幾日前見的?」
巫侍:「就,就在三日前,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人現在已經木化到脖頸了,若能在他徹底變成木偶人前救下,咒還能解。」
姜雀半點不耽擱,忙指着聞耀幾人對巫侍道:「解咒。」
巫侍走到幾人面前,看着他們的眼睛一一解咒,解了咒的幾人迅速以姜雀為中心圍成一圈。
姜雀簡單給昏過去的拂生交代下因果,幾人低聲商量一番,迅速分工。
拂生、聞耀和孟聽泉留在這裏,拂生維持萬劍陣,聞耀和孟聽泉想辦法套出鴛鴦鎖的解法。
姜雀和沈別雲葉陵川帶着宿雲朝雨去救俞驚鴻。
臨走前,姜雀給聞耀幾人塞了把符籙和丹藥,把白虎和蜃妖也留了下來以防萬一,並用勾天訣帶上了那巫侍:「勞煩帶個路。」
幾人很快離開,殿內瞬間安靜下來。
巫叢山從縛靈網裏看向孟聽泉:「給我解開。」
孟聽泉:「......」
你沒事吧?
孟聽泉沒理會他的瘋言瘋語,始終惦記着那一百萬靈石。
「他們既然把我送回來了,懸賞的錢能不能給他們?」
巫叢山愕然,向來沉鬱的雙眼猝然睜大:「你還替他們要錢?」
「你帶回來的人大鬧王殿,引雷劈我,把我罩進縛靈網,你還有臉要錢?」
孟聽泉慢吞吞道:「不想給就說不給唄,說這麼多,囉嗦。」
巫叢山:「......」
聞耀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晃着手腕大聲補充:「還給我們拷了鴛鴦鎖嗷!」
巫叢山兩眼一黑,差點就把這糟心事忘了。
他半點也不願意看聞奶奶,偏過頭對着『羽笙』撒氣:「你知不知道你拷我手上的是什麼?」
孟聽泉:「知道。」
巫叢山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所以你本來是想用它鎖住我和你?」
孟聽泉沉默,倒也沒有這個意思,不過他也算猜到了一半。
巫叢山見他不說話,以為被自己猜中,語氣略帶嘲諷:「我們婚期在即,你是多怕我會反悔,竟會想到用這個來鎖住我。」
孟聽泉沒忍住:「男人,不要太自信。」
巫叢山不屑:「可我是王。」
「......」
孟聽泉忍住扇人的衝動,硬是逼出幾滴眼淚:「是我錯了,我不能看着你和旁人成親,這鴛鴦鎖解不了嗎?」
巫叢山並不喜歡看『羽笙』哭,她哭起來跟阿裊並不像。
他不耐道:「好了,也未必解不了。」
他的先祖巫昊月曾成功解除過鴛鴦鎖,並流傳下來一本手札,裏面應當會有記載。
巫叢山指了一個人,隨口吩咐道:「去書閣將手札取來。」
當慣了上位者的人,即便頂着個爆炸頭,困在縛靈網中,也絲毫不影響他使喚人。
被選中的侍衛恭敬應道:「是。」
拂生撤開抵在那侍衛脖間的金劍,聞耀給他套了張縛靈網,跟着他去取手札。
聞耀走後,巫芊越看向『羽笙』,頗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就該讓你們早些成親。」
鴛鴦鎖鎖不了已婚之人。
有了聞耀這個對比,她現在看『羽笙』都十分順眼了。
誰知道『羽笙』笑了笑對她說:「告訴你們一個秘密,那位老奶奶其實是個大小伙。」
巫芊越、巫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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