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則認為,在這個戰火紛飛的時代,過多嚴厲恐怕會扼殺掉年輕心靈中最寶貴的勇氣。
最終雙方竟然能夠達成妥協,握手言歡。
聽聞此言,沈慕雪心中油然生出對外祖母的美好憧憬,相信這樣既能包容爭執又能充滿慈愛的人一定特別值得親近。
然而,未曾預料到的是,外祖母身旁已有旁人相伴共度時光。
一日清晨,全家人早早聚於門前迎客。
當響徹雲霄的鞭炮聲響起時,一支隊伍從遠方而來。
走在前面的一名戰士全身披掛黑鐵盔甲,駕馭着高大戰馬英姿勃發。
韓璐雯興奮極了地喊叫道:「看啊!是大哥回來了!」
連向來嚴肅的小弟韓沅皓都忍不住從書塾中請假歸來迎接哥哥歸來。
反倒是韓承赫不屑一顧,低聲對着沈慕雪嘟囔道:「跟大伯性格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固執又易怒,手段殘忍無情。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性格。」
由於陽光逆射的緣故,沈慕雪未能仔細打量他的面容。
只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意由他周身散發而出,仿佛整個空間的溫度也隨之驟降。
這股氣勢同某位尊貴之人的王者風範極為相似,不過前者更像是一把即將出鞘、閃耀鋒芒的利劍。
顯然,來者便是那位名聲在外的侄子韓霆舟了。
傳說在他十六歲時就開始追隨叔父征戰四方,偶爾才會有機會短暫返京述職。
想必這次也將遵循慣例。
抵達家門口後,韓霆舟乾淨利落地躍下坐騎,並依次向各位長輩行禮問候。
面對大家關心地詢問老祖宗的狀況,他表示老人家因為年事已高行動緩慢,車輛速度慢得多等一會才能到達。
話音剛落,就被眾人團團圍住,問長問短、聊起了家中近況。
他看着雖然冰冷,但言語間卻保持着禮貌與分寸,尤其在自家親人面前,他身上那股凜冽的氣息仿佛也溫和了許多。
沈慕雪畢竟不是韓家的人。
她無法臉皮厚到強行插進去,只好在外邊靜靜等待。
她不覺得難堪,看着他們如此和諧歡樂的場景,她心裏其實很開心。
此時,正在應付兄弟姐妹的那個年輕人突然抬起頭,朝着沈慕雪投來目光:「二嬸,她是……」
那人的目光坦誠而尖銳,如同銳利的刀鋒般刺向她,讓沈慕雪感到極不舒服。
柳氏隨即拉過沈慕雪說道:「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你沈家表妹,叫慕雪。以後喊她雪兒就好。」
沈慕雪行了一禮。
「沈家。」
聽見這兩個字,韓霆舟冷笑了一聲,臉上的嘲諷顯而易見。
「早些年頭不是沈振武說了要和韓家劃清界限,還說這個孩子今後也不關韓家的事嗎?怎麼這十多年過去了,自己說過的話全給忘了嗎?」
大家都沒有料到平時話不多的韓霆舟剛回家就能這麼說話,全場震驚不已。
僕人們看向沈慕雪的眼神里也帶着一絲憐憫,甚至暗自為她感到尷尬。
「霆舟,你怎麼這樣講話!」
柳氏終於反應過來,馬上出聲責備道。
韓霆舟則衝着沈慕雪做了個拱手之禮,「不好意思,不小心就說出了真相。」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哪怕這些話可能刺耳,讓你不悅,抱歉,我只不過是說出了事實罷了,你能接受與否並非我的問題。
沈慕雪露出笑容問道:「不知道大哥目前擔任的是什麼職務呢?」
韓霆舟盯着她看,之前說了如此冒犯的話語,換作任何其他女孩估計都得羞愧地找個地方藏起來,不會像她這般平靜地聊閒天。
顯然她是想轉移話題了,那他就不再繼續糾結下去了罷。
「只是一個小小校尉而已。」
嘴上雖是謙虛,但語氣中卻透着幾分自豪。
在這個年紀成為校尉已是相當不易的成績了。
沈慕雪用清澈的眼神點了點頭:「難怪了,想必在戰場上一定是聽命行事,服從指揮吧?不然以你十年軍旅生涯而言,應該至少也能夠獨自領兵做一番大事了吧?」
現場所有人瞬間凝固住了。
這話該這麼說嗎?
韓霆舟氣急敗壞地說:「一個女子竟敢胡言亂語!難道你以為我會是一個盲目聽話的人嗎?」
「既然不是盲信之人,那為何當年聽信沈振武所言呢?莫非你出生時被抱錯了?其實並非韓家人而是沈家人?」
聽到這兒,韓承赫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笑起來。
見到韓霆舟臉色如同暗夜烏雲,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種仇敵被懲戒的歡暢感。
讓你這位黑臉天王自幼便欺凌我,沒料到你也有今日啊!
真是咎由自取。
周圍的眾人皆是強忍笑意。
沈慕雪歪着腦袋,天真無邪的臉龐上儘是專注之色。
而韓霆舟分明注意到她眸子中划過的一絲戲謔之意。
真是太讓人氣憤了!
這時,韓璐雯忽然抬起視線,高聲說道:「各位快瞧,祖母的大轎已至」
聞此言,沈慕雪立即滿臉歡喜地抬首望向聲音來處。
一支百餘人組成的護衛隊伍護衛着一輛寬敞的櫸木大車緩緩前行。
待車輛停穩,一名侍妾下車,並令人拿來踏板,這才掀開簾幕恭請老婦人下轎。
老婦人滿頭銀髮,儘管面色略顯病態,但精神矍鑠。
她由一位穿着華麗年輕女子扶持着走出車廂,在未及過問子孫情況之前,就直接抓住了柳氏的手問道:「你在信中提到雪兒在你家,趕緊帶我去見她。」
「老太太別急躁,人已經在你面前了。」
說罷,柳氏把沈慕雪拉到老婦人身旁,接着介紹道,「你看一看,這模樣與阿雲簡直如同複製般相似啊!」
老太太仔細端詳着眼前的沈慕雪,渾濁的眼睛裏漸漸湧出了淚水。
她的嘴唇顫抖不已,滿臉皺紋仿佛寫滿了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情緒波動。
這樣濃厚的血緣之情毫無保留地投向沈慕雪。
頓時之間,沈慕雪內心也湧起了幾分酸楚。
想那老太太一生征戰沙場,兩位公子都是國家棟樑之材,獨獨最寵愛的小女兒卻英年早逝,這怎能不讓這位堅強了一輩子的老者心痛呢?
這時,柳氏輕輕推了沈慕雪一把,催促她說:「還不快叫外祖母?」
喜歡好孕連連,相府嫡女她腰肢酥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