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梅在心裏憤憤的罵娘,邢安從地里回來,對上的就是她那張陰沉的臉。
「程鈺考上大學的事,你聽說了吧?」
「我聽說了,周麗過來告訴我,彩鳳要擺幾桌酒席,你不願意去,就在家裏呆着,我跟滿洲去。」
劉麗梅聽完,直接就炸了。
她本來心裏就對邢安有氣,這下更是找到了地方,一股腦的全都宣洩了出來。
「你去?你巴巴的去幹啥?人家飛黃騰達,有出息了,你撈着啥了?
人家的日子過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你算個屁?你看看你過的是什麼日子,再看看人家,你拿啥跟人家比?你好意思舔個大臉?讓人看笑話?」
劉麗梅那張狗嘴裏從來吐不出象牙。
邢安早就習慣,淡淡的從她臉上瞥過。
「我不跟人家比,我沒啥可跟人比的,但我能管好自己,不給別人添堵。」
「你啥意思邢安?拿話敲的我唄?我就知道給你添堵,合着你現在半拉眼珠都看不上我?
行,我知道,如今任彩鳳有錢了,多少老光棍惦記的老寡婦,你也想把我休了唄?好跟她去搞一腿?」
「你在說什麼?」邢安猛地變臉,氣沖沖的就朝着劉麗梅來了。
也不怪邢安此刻這麼大反應。
因為自從老二去世,他看着任彩鳳辛辛苦苦帶孩子,作為大哥想給一些幫扶。
劉麗梅總是會用這樣的話來膈應他,阻止他接濟弟妹跟侄子。
早些年,刑滿洲還小,邢安不想跟她吵個沒完,所以都是忍着,讓着,不想讓家裏烏煙瘴氣。
當然還有一點。
他去幫了任彩鳳,回頭被劉麗梅發現,就會去找他們娘倆的麻煩。
漸漸的,邢安也就不敢管他們娘倆的事。
可是,他跟劉麗梅已經過了大半輩子了。
老娘都送走了。
任彩鳳和宴衡都不再需要他幫扶,連最基本的人情往來,她都不允許,她劉麗梅都硬要給自己扣帽子?
邢安真的想,一把將她掐死!
「你再說一遍!你再把剛才的話給我說一遍!」
劉麗梅見邢安這麼動怒,不敢再亂說話了。
因為邢安的眼神,讓她瘮得慌,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你,你想去就去唄,我可沒說不讓你去!」
劉麗梅找補了一句。
邢安沒再理她,徑直進了屋子裏。
晚上。
朱苗下班回來就感覺到家裏的氣氛不對勁兒。
自從朱寧出了事兒,她灰溜溜的從朱家回來,就不敢在家裏作威作福。
對於邢滿洲給邢宴衡打工的事,她也是一直默默忍耐,默默接受。
好在邢滿洲每個月的工資還是會交給她一些,也算是讓她在這個家裏,找到一點安全感。
要是邢滿洲真的不給她錢,也不搭理她,那恐怕她的日子就難過了。
但是今天,朱苗在晚飯時,還是被劉麗梅為難了。
劉麗梅從她回來就開始陰陽怪氣,一開始朱苗並沒往心裏去。
因為劉麗梅一直都是這樣,神經病似的,間歇發瘋。
直到在飯桌上,被明晃晃的針對,她才開始介意。
「有些人呢,平時心眼子可夠用,就是全用在自己家人身上!真到關鍵,屁用都沒有!」
「哼哼,我現在想想,咋就那麼蠢呢?讓人騎在脖子上拉屎!可噁心死我了!」
「天天這個描眉畫眼的,有本事你也考個大學呀?還考大學?我就是養只老母雞,到現在也該下蛋了!」
「也是,一個雞窩裏,出了個毛都長不全的,還指望這窩裏出個什麼好玩意兒?丟人現眼,我呸!」
劉麗梅話說到這兒,朱苗也聽懂了。
敢情這是在編排她呢。
是。
朱寧是出了事兒,別說在老朱家,在整個村里,也沒出現第二個。
朱寧出事的時候賠了不少錢,可也是他們老朱家出的,沒讓老邢家拿一分。
朱苗暗暗的握緊了手,強撐着臉上快要掛不住的笑。
「媽,你這是說誰呢?咋了這是?這麼大火氣?」
「說誰誰心裏知道!但凡有些本事的,也輪不到我來說!」
劉麗梅在氣勢上不落半分,直接就差對朱苗點名道姓。
朱苗仍然隱忍着,深吸了一口氣。
「媽,你別老是生悶氣,氣壞了身子是你自己的,也難受不到別人身上是不是?」她用軟話懟了回去。
沒想到劉麗梅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我氣壞了身子,你高興是不是?我死了你好在這個家裏當霸王了?沒門兒!你個下不出蛋的東西,成日在家裏白吃白喝,養你還不如養條狗!」
這就是明目張胆的罵人了。
朱苗的臉被蒼白覆蓋,沒有了血色。
她自然是不敢跟劉麗梅硬吵的,紅着眼圈,默默的撂下了筷子。
「媽你不用這樣點的我,你以為我不想生?你看滿洲一個月回來幾趟?他眼裏還有我嗎?」
「你個連男人都留不住的東西,還有臉提?我告訴你,一年之內,你要是懷不了孕,就給我滾蛋!我兒子這條件,啥樣的找不着?我們家可不白吃白喝的供祖宗!」
朱苗被氣得雙手顫抖,飯也不吃了,起身就回了屋。
劉麗梅一屁股坐下去,還是覺得不解氣,筷子在碗上敲的乒乓直響。
邢安在跟她吵過架後就出門了,邢滿洲也遲遲不回來。
這讓劉麗梅心裏的陰暗無限放大,直接起身對着朱苗的屋子吼:「你給誰甩臉子呢你?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愛過過不過就滾,天天裝什麼像!」
這一晚。
邢滿洲回到家裏已經9點多。
他在廠子裏的食堂吃過飯,按照往常的時間,家裏人都該睡了。
而今天進門,就對上朱苗通紅的眼睛。
「你媽說了,一年之內我要是懷不了孕,就讓我滾。」
朱苗坐在炕頭上,仰着頭,看着刑滿州。
「你是不是早就跟我過夠了?早就想我走?我今天算是看透了你們全家,你們全都沒良心,不是人!」
要是再給朱苗一次機會,她絕對不會跟刑滿洲結婚。
「我當初就算嫁豬嫁狗,嫁牛嫁羊,也好過嫁給你!」
「是,你離了我是能找到更好的,可我這一輩子都讓你耽誤了!」朱苗用力的拍打胸口,裏面儘是對這一段婚姻的悔恨,還有不甘。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