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下念一和邀月的東西,等會方便你們帶回去。」
唐心轉身要拿起角落放置的一個紙箱。
「不用了。」俞諳口頭制住了她的行動,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妥,然後說道:「嗯我的意思其實是,我現在身體不便,如果你方便的話,能不能拜託你再替我照看兩天?」
荊渺看向他,沒做聲。
其實有荊渺在,還是能勉強照顧過來的,但是俞諳卻留了一些別的小心思。
唐心停下動作,不曾多想,只道:「嗷好。」
剛剛她讓人坐,他們卻還是站在原地,眼下下樓了就這麼看着對方杵在客廳也不是一回事。
於是親自邀對方到沙發上坐下。
俞諳坐在輪椅上表情淡淡的,他看了下周圍,家裏似乎一點節日氣氛都沒有,「今天是除夕,你家中不準備一下嗎?」
荊渺也不客氣,剛坐下便又重新起身去倒了兩杯熱水過來。唐心朝他望去,卻生出一種在別人家做客的感覺。
是她忽略了待客禮儀,她原以為對方就單是來接了念一和邀月就走的。
她接過後本能的說了句,「謝謝。」
荊渺頷首卻沉默着。他對唐心的印象雖不是特別好,但也沒有壞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基礎的禮儀做的十分到位。
唐心接過溫水後回答了俞諳的問題,她聲音清淡,「我從不過這些節。」
俞諳頓了頓,不曾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答案,黑色的瞳孔不受控制的顫動,「從來不過?」
「嗯。」
是因為一直都是一個人,所以也連帶討厭了所有帶有歡聚氣氛的節日是嗎?
俞諳思緒回籠,聲音裏帶了一些惋惜和小心翼翼,「那樣豈不是太冷清了。」
唐心不以為意,「有什麼冷清的,我住這麼大的房子不就圖一個安靜。」
荊渺咂吧嘴贊同的說道,「是夠安靜的,說句話都能聽見回聲了。」
俞諳望着她突然開口道:「一起吧,我們一起過年。」
「昂?」唐心挑眉,有些不明所以。什麼意思,在她這裏過節?她能拒絕嗎?
她不理解俞諳為什麼突然要提出這個建議,眉頭輕擰,解釋道:「我從不在家做飯,廚房裏什麼都沒有。」
「荊渺。」俞諳忽然叫他,說:「先去廚房看看缺什麼,買菜的時候一道帶回來。」
荊渺答應得十分爽快,「行啊。」
他想過唐心會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但是他沒想到她的廚房會幹淨到如此人神共憤的地步。
除了沒有落灰外,真的完全沒有任何使用過的痕跡,柜子裏的鍋碗瓢盆連標籤都在。
荊渺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額……那個,廚具倒是不差,我把調味品補齊就好了。」
荊渺起身,覺得旁邊的冰箱沒有打開的必要,畢竟有沒有通電都是個問題。
「那就這樣吧,我去超市,把晚飯和午飯的菜都備齊。然後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列個單子給我就成。」
俞諳點點頭,忽略了唐心略帶疑惑想要抬手阻止的手指。他兀自掏出手機,開始記錄食材。
唐心看到他翻飛的手指迅速打出一長串的字。她湊近一看,原本披在後肩的長髮順勢滑落幾縷,帶起一股淡淡的白蘭清香。
俞諳原本打字飛快的手指微微停頓了一下。
唐心漂亮的眉毛就這樣蹙起,潤亮的眼睛裏透出幾分疑惑,挑着幾個食材念出了口:「鮑魚、海參、鱈魚……人、人參?」
「怎麼了?」俞諳抬頭看向她。
「沒什麼。」唐心撓了撓耳鬢,若無其事的直起身。
俞諳這身體,確實該多補補。
在餐食這方面她沒有發言權,只好訕訕退到一旁。
俞諳終於編輯得差不多,點擊發送,道:「先這些吧。我發給你了。」
荊渺點點頭,就出門買菜了。
唐心坐在沙發上,滑動着手機屏幕,剛剛手機振動,收到了幾條訊息。
緊接着電話鈴聲響起,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突兀的手機鈴聲吸引了俞諳的目光,二人視線相撞,俞諳抿唇坦然的笑了笑,唐心有一瞬間的茫然,避開了他的眼神。
她接起電話,「餵。」
唐心在接電話,他轉身來到了那架鋼琴目前,跟過來的只有邀月,念一則跑去了唐心那邊。
那是一架好琴。
俞諳的目光細細拂過琴身,驚嘆之餘,眼神里又多了幾分思考。
烤漆的表面光滑如鏡,散發着優雅的光澤。優質的木材經過精心挑選,成為鋼琴的琴身骨架,為其提供堅實的支撐。
琴鍵由細膩的材料製成,觸感舒適,反應靈敏,琴弦在精確的張力下排列整齊。
俞諳輕輕按下幾個琴鍵,當琴槌敲擊時,發出清脆而飽滿的聲音,婉轉的和弦在耳畔迴蕩。
唐心猛然回頭,瞳孔顫動,像是被什麼擊中了心臟。
電話那頭:「餵?能聽到嗎?」
唐心聲音有些愣,「能。」
白敬生醇厚的嗓音從電話里緩緩傳出,「我這裏馬上做好飯,你抓緊時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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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教授,我就不去了,家裏有人。」說完唐心便掛斷了電話。
雖然白敬生已經不是教授,但唐心已經喊慣了,沒人的時候多是稱呼其為白教授。
白敬生聽着電話里的嘟嘟聲,摸不着頭腦。在他看來這孩子是孤僻慣了,主意也大。
剛剛她說家裏有人,既然是有客人那他就不勉強了。
年輕人多交交朋友是好事,尤其是唐心。
唐心掛斷電話就朝俞諳走了過去,她站在鋼琴旁邊,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說話。
俞坐在輪椅上一米九的身高不再具有壓迫感,反倒是唐心在他身旁撒下一片陰影。
「我……」不知為何俞諳卻突然有些緊張起來。
「你會彈琴?」可是她問出口就後悔了,俞諳好歹出身俞家,學的樂器自然不在少數。
這麼問好像會顯得她沒什麼腦子。
俞諳完全沒有想到這層,他樂意唐心多問,無論問什麼,也不在意是不是關於他的,如果是關於他的那就剛好了。
「會點,但不精。」俞諳抬起頭,眼裏染上幾分疑惑和無辜,「不過阿棠知道的,我最擅長的是小提琴。」
「……」
若是旁人聽了,怕是以為他叫的「阿唐」,但只有唐心知道,俞諳叫的是她過去的名字。
幸好這裏沒有旁人,沒人知曉。
可不管叫的是哪一個字,這樣的稱呼都太過親昵。
喜歡你以為你能壓我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