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潯和紀綱扭頭一看,來人正是皇上身邊的傳旨太監沐絲,後邊還有四名騎馬的宮中侍衛,見二人向他看來,沐絲忙道:「國公爺,紀大人,皇上召您二位謹身殿見駕呢。」
夏潯眉毛一挑,問道:「要我與紀綱同去?」
沐絲陪笑道:「正是!」
夏潯和紀綱對視一眼,目中不無驚奇。
到了宮門廣場處,二人就得下馬步行了,一俟進了皇宮,紀綱窺個機會,湊近沐絲,低聲問道:「沐公公,不知皇上召見,有何要事啊?」說着順手就塞過一卷厚厚的寶鈔。
沐絲是木恩的人,但是宮裏安全事務的主要負責人是紀綱,彼此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東廠和錦衣衛遠未鬧到水火不能相融的地步,這個面子,紀綱不怕他不給。
沐絲順手袖了寶鈔,低聲道:「紀大人,不是咱家有意相瞞,確實不知道啊。」
紀綱哦了一聲,眼珠一轉,問道:「那麼,皇上傳旨之前,可召見過什麼人?」
沐絲搖頭道:「不曾!」
紀綱又問:「那麼皇上傳旨之前,在處理什麼事情?」
沐絲道:「哦,之前,皇上正在處理有關燕京宮城營建、京營屯紮和河道疏浚這些事情!」
紀綱點點頭,道:「有勞公公。」
沐絲忙道:「不敢不敢,紀大人客氣了。」
夏潯耳力極好,一旁豎着耳朵聽得清清楚楚,聽沐絲說罷,心中便想:「皇上召見,會是為了遷都之事麼?眼下來說,皇上最關注的就是遷都,召我前來,應該就是為了此事了。只是,他召我和紀綱一同前來,有什麼事,是需要我們兩個去辦的,想來該與遷都之事有關了……」
夏潯想到這裏時,紀綱也想到了,兩個人又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謹身殿前,沐絲高聲唱名:「皇上,楊旭、紀綱宣到!」
宮裏有小太監趕出來,往廊下一站,應道:「宣楊旭、紀綱覲見!」
夏潯低了低頭,舉步走了進去,紀綱忙也隨在他身後,一同進了謹身殿。
「臣楊旭見駕!」
「臣紀綱見駕!」
「呵呵,你們來了啊!」
朱棣放下手中一份奏章,和顏悅色地道:「免禮,平身。來人啊,給兩位愛卿看座。」
兩張椅子搬上來,一瞬撇兒地放在殿右側。二人謝了座,在椅上坐了。夏潯每回到謹身殿見駕都有座位,還不覺什麼,紀綱卻是頭一回享受這種待遇,不免有些受寵若驚,只欠了半個屁股坐了,擺出一副隨時準備起身的樣子。他迫不及待地想問皇上召他來有何事,只是夏潯在這兒,輪不到他先開口,只得耐心等着。
夏潯道:「今曰皇上召見,不知有何事吩咐與臣,亦或有事相詢呢?」
朱棣笑容一斂,正容道:「正有一件大事,要你二人去做!」
紀綱像屁股上安了彈簧似的,騰地一下站起來,大聲道:「皇上但請吩咐!」
朱棣擺手道:「坐下!坐下!聽朕慢慢說!」
朱棣肅然道:「現在朝中頭等大事,就是遷都。燕京正在加緊營建,而關外,韃靼被朕御駕親征之後,已元氣大傷,暫時不足為慮。而瓦剌,卻是此消彼長。對關外遊牧民族的同化和吸收,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不急於一時,眼下,應當保持韃靼和瓦剌的實力均衡。」
朱棣往椅上靠了靠,說道:「本來,朕打算御駕親征,利用瓦剌擅立可汗一事,再狠狠地打它一下子,削弱瓦剌,以免它利用地利、人和,不斷侵蝕韃靼領土,吞併韃靼部落,從而對我大明構成威脅。不過,現在有了萬松嶺,似乎可以用些其他手段達到目的!」
朱棣的腰杆兒又挺撥了些,說道:「朕非窮兵黷武之君,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話,朕也是樂見其成的!」
夏潯拱手道:「皇上聖明,那麼皇上打算怎麼做呢?」
朱棣道:「這個萬松嶺如果利用得好,將比十萬大軍還有用,所以他的存在,乃是我大明第一軍機秘要,如今朝中除了朕,也就只有你們兩人才知道。朕打算,修建燕京,籌劃遷都的同時,就着手解決瓦剌。如此一來,等朕遷都燕京之後,就可以正式開始實施北進計劃,將我大明直接控制的疆域,向北方推進一大步!所以……」
朱棣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夏潯與紀綱忙也隨之站起,夏潯站得還比較自然,紀綱雙腿並緊,胸膛挺起,仿佛一杆標槍似的。
朱棣道:「朕不用御駕親征了,也不用傷亡我大明將士,損耗我大明糧草,只需驅虎鬥狼,便可達到目的,一舉兩得。朕命你二人前往燕京,就近指揮,策劃這樁大事。公開的名義麼,楊旭就說是赴燕京視察營建宮城,並督促為朕的皇后擇選風水佳地以營建陵寢。
紀綱則去天津,在那裏營建錦衣衛都指揮使衙門。未來的錦衣衛衙門,就設在那兒!同時在那邊吸收清白良民,加入錦衣衛,事先便在燕京培養出一支精幹得力的錦衣隊伍,朝廷遷到燕京,是一樁大事,難免會有異族久蓄野心者和朝中不甘心北遷的人搗亂,這支隊伍,就是朕鞏固燕京的拳頭!」
紀綱聽得呆住,原本肅立如標槍的身子不禁垮下來。
朱棣掃了他們一眼,問道:「有沒有問題?」
夏潯道:「沒有!」
朱棣點點頭,道:「詳細計劃,朕回頭再與你們仔細商措。此去燕京,營建宮城、擇選皇陵,建立錦衣衛衙門,這些事說是幌子,卻也只是相當於你們需要負責的瓦剌之事而言。實則此事一樣不容懈怠,這幾件事,沒有一件是短期內就能完成的,所以,你們此去燕京,除了可以帶上最得力的人手,還可以帶幾個侍妾家人隨行侍候,呵呵,皇帝不差餓兵,朕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夏潯道:「謝皇上!」
紀綱囁嚅地問道:「皇上,臣……臣赴燕京公幹,金陵這邊……該……該如何是好?」
朱棣若無其事地道:「這邊就叫由塞哈智負責吧。塞哈智姓情憨直了些,不及你做事機靈,不過近來朝廷動盪不已,也該平靜一下了,有塞哈智坐鎮錦衣衛,足矣。還有其他的事麼?」
「沒……沒有了。」
「嗯,朕這裏還有幾份加急的奏章沒有處理完,你們先回去準備準備吧。」
「是,臣等告退。」
夏潯施禮如儀,悄然退下,紀綱跟牽線木偶一般,夏潯作揖他也作揖,夏潯邁步他也邁步,隨在夏潯身後,一塊兒退了出去。
夏潯邁着四平八穩的太平步,一直走到宮門外,扭頭一看,紀綱還跟他的身後,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夏潯不禁笑道:「紀大人!」
紀綱兩眼發直,恍若未聞。
夏潯大聲叫道:「紀綱!」
紀綱一驚,霍地看向夏潯:「啊?」
夏潯呵呵笑道:「自皇上登基大寶,你我二人,這是頭一回並肩作戰吶!」
紀綱吶吶地道:「啊!喔喔,是啊……」
夏潯又道:「皇上聖明啊!」
紀綱應聲蟲兒似地道:「是啊,是啊,皇上聖明!」
夏潯左看他一眼,右看他一眼,突然問道:「既然皇上聖明,天下有此明主,紀大人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我不開心了麼?」
紀綱摸摸臉龐,努力擠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呵呵,哈哈,下官哪有不開心呀,哈哈,呵呵……」
夏潯大笑着揚長而去:「呵呵,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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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清涼的小河蜿蜒如玉帶,繞進了秣陵鎮上謝府後院。
這是夏潯重建莊園的時候特意引進來的,小河穿過後花園,再從院子另一側的水門出去,在河水上搭建兩架曲橋,為這院子增添了幾分秀美的顏色。
在花草假山、修竹叢中,還修建了一幢小木屋,這幢小木屋是仿照他在青州的浴室而修建的,只是稍稍有些差別,小木屋架設在小河上面,河水淙淙地從木屋下流淌而過,浴室中除了一個燒熱水的浴池,還有一方直接透視河水的地方,大小也如池面,夏天時候,可以直接站在這清清泉水中沐浴。
此時正值深秋,不過中午時分,金陵天氣依舊十分悶熱,小櫻就寬了衣裳,直接站在河水中,清澈的河水從她足踝間流淌而過,水光中,那雙玉足白得彷彿透明的玉雕一般。
小櫻濯洗着自己的身體,一頭烏黑的秀髮已經濕了,粘在象牙般細白光滑的粉背上,舀起一瓢水,從圓潤的肩頭澆下去,那清澈的河水沿着跌宕起伏的身體曲線流淌下去,她忽然看見自己投映在一面銅鏡里的**,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那雪白細嫩的少女的身子,充滿了誘惑,她的軀幹是完美的沙漏姓,翹乳細腰,肌膚如雪,簡直連女人看了都要動心。鏡子擱在一個架子上,只照見了上半身,她把足跟踮起,一雙筆直修長的大腿努力繃直,於是鏡中便又出現了一截圓潤雪白如同玉柱的大腿,輕輕動動身子,渾圓的臀部就像一輪明白,俏生生地映在鏡里。
小櫻輕輕託付住自己胸前的一對玉球,看着鏡中纖腰的腰下那輪渾圓迷人的明月,輕輕咬着杏脯般鮮嫩的一雙薄唇,幽幽地想:「這身子,將來會便宜了誰呢?」
好不幽怨地嘆一口氣,小櫻抬起秀美的足從河水裏出來,開始擦拭身子,穿戴整齊。
一齊及腰的長髮緞子似的披着,小櫻用一隻牛角梳輕輕地梳理着,怏怏地踏進花廳,只見祖母和母親都在,廳中竟然還有客人,小櫻是草原上長大的女子,並不覺得披頭散髮見個外客有什麼不妥,反倒是家中從無來客,竟有人來不覺稀奇,定睛一看,那翹着二郎腿坐在椅上,正跟母親大人胡吹海擂的傢伙竟然就是夏潯。
小櫻一喜,嘴角翹起,雙眼彎如弦月,隨即嘴唇狠狠一抿,弦月變成滿月,板起俏臉,兇巴巴地問道:「你來做什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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