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香玉姣抬頭看去,是一個半大的少年,瞧着比薛琅還小几分,此人身形乾瘦,衣着破舊,此時慌裏慌張地從後方跑來,不知道所為何事。
玉姣開口道:「不客氣,你的腳沒事吧?」
那少年開口道:「沒沒事。」
說完話,這個半大的少年就一瘸一拐地往樓梯下走去。
玉姣跟在後面,想着此時已經隆冬,這少年衣着這般單薄定是有難處。
於是便往腰間摸去,想着給這少年幾個錢用。
誰知道這一摸,玉姣就發現,自己腰間裝錢的荷包不見了她扶人之前,明明還是在的!
這一出,直接就把玉姣給氣笑了。
想也知道她的荷包哪裏去了!
她也沒想到,在這金光寺下,還能遇到這種事情。
她見那少年的背影還在前方,就走得快了幾分。
春枝攙着玉姣,緊張地說道:「側夫人,您慢着點」
等着玉姣下了台階,就發現那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她正茫然四顧,只想認了這倒霉的時候。
便瞧見一人拎着剛才那少年,往自己這邊走來。
玉姣瞧見來人的時候,有些微微的意外。
「沈先生?」玉姣還真是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金光寺下碰到沈寒時,這未免太巧一些了。
沈寒時把手中的荷包揚了揚,看向玉姣:「你的?」
玉姣點了點頭,然後雙手併攏在一起,向上伸向了沈寒時。
她本以為沈寒時會將荷包放到自己的手心上,不曾想,沈寒時竟直接把荷包扔了回來。
玉姣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接了過來。
玉姣看向沈寒時,語氣真誠:「多謝沈先生不過沈先生怎麼知道,他偷了我的東西?」
沈寒時瞥了玉姣一眼:「此人從上面倉皇而來,然後藏到角落裏面查看荷包裏面的東西,恰好被我瞧見了」
「且這個小賊,已經不是第一次偷上香之人的東西了,我正要拿他去找主持,就瞧見你急急匆匆地衝上來。」沈寒時頓了頓道。
「不等着我和你招呼,你就走到我跟前來,不是為了這小賊,難不成薛四姑娘是特意來見沈某的?」沈寒時瞥了玉姣一眼反問。
玉姣心中暗道,這沈寒時說起話來,簡直太刻薄了。
也不知道沈寒時這樣的性子,怎麼在朝堂為官的,怕是得罪了不少人。
玉姣也不惱。
沈寒時只是說話難聽了一些,其實人還是不錯的,就沖之前孫承那事,她便知道,沈寒時其實是個好人。
這樣想着,玉姣便道:「今日多謝先生幫我找回失物,改日我定會讓薛琅重謝先生。」
沈寒時瞥了玉姣一眼,隨口問道:「來這金光寺做什麼?」
兩個人正說着話,旁邊有兩個婦人喜笑顏開地從他們的旁邊走過。
「這次我可要多捐一些香油錢,這金光寺求子也太靈驗了」
沈寒時聽了這話,也不想問了。
他一個用力,提溜起那小蟊賊的衣領子,便往前走去。
玉姣見狀,便察覺到沈寒時應該是誤會了什麼,她想解釋一句,自己不是為了求子可是張了張嘴,玉姣又覺得,自己好似沒解釋這個的必要。
怪奇怪的。
倒是春枝,看向玉姣問了一句:「側夫人,剛才您祈福的時候,有沒有想着求子?」
玉姣微微搖頭。
春枝小聲說了一句:「側夫人,如今孟側夫人的孩子沒了,您為何不趁此機會有孕,若是如此,那平妻的位置,側夫人說不準也能爭一爭。」
「可是擔心大夫人?現如今側夫人您就算是有孕,主君也會讓您自己養着孩子的。」春枝繼續道。
之前側夫人不想有孕,是怕大夫人搶了孩子去,然後去母留子。
可以如今主君對側夫人的重視程度,側夫人應該不用擔心這個。
玉姣聽春枝這樣說。
心中便有些恍惚。
其實趁着得寵的時候有孕固寵,以後就算是沒了寵愛,有孩子傍身,也可以保證自己未來無憂。
這的確是一條得到地位的捷徑。
玉姣這般聰慧,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可她卻遲遲沒這個想法。
是因為她沒辦法下定決心,她真要一輩子留在這伯爵府之中嗎?
她若當真有孕生子,怕是以後,永遠都無法離開這伯爵府了。
除卻這點不確定,讓她不知道往何處走之外。
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那便是,蕭寧遠正直壯年,可子嗣稀薄不說這後宅有了孕的,也不易留住。
玉姣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若不知道誰才是那幕後黑手,便輕易有孕,未必能留下這個孩子。
到時候可就要徒增傷心了。
玉姣思量了一下,便看向春枝道:「時機不到。」
春枝有些困惑那什麼時候,才是時機到了?不過側夫人素來聰慧,想來心中有數。
這樣想着,春枝就道:「側夫人,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是去轉轉,還是直接回府?」
玉姣開口道:「回府吧。」
葳蕤院。
孟側夫人正盯着鵲兒問道:「那白側夫人的丫鬟當真這樣說的?」
鵲兒點了點頭:「是咱們安插到幽蘭院的灑掃婆子,親耳聽染霜說的。」
「說是白側夫人之所以動了胎氣,都是因為來了咱們葳蕤院,咱們葳蕤院裏面的東西可能被人動了手腳。」鵲兒繼續道。
「那白歲蘭瞧着人畜無害的,心眼兒最多,她的丫鬟都這樣說了那肯定就是知道,是有人害我了!」
說到這,孟側夫人咬牙道:「我就知道,我這個孩子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沒了!」
「郎中明明說過的,我這孩子不會有什麼問題!」孟側夫人恨聲道。
動胎氣不過是為了爭蕭寧遠寵愛的手段。
可如今,卻讓所有人都覺得,她這個孩子沒了,是因為本來就胎氣不穩。
「還探聽到什麼了?」孟側夫人問。
鵲兒搖頭:「也沒什麼了。」
孟側夫人道:「那染霜就沒說,我這哪裏不對勁嗎?那白側夫人來了我們葳蕤院,沒吃沒喝的這忽然間就動了胎氣,怎麼就能說,是葳蕤院的東西有問題呢?」
鵲兒恍然道:「哦,對了,那個婆子還說了,說白側夫人把她屋中所有的薰香都扔掉了。」
鵲兒的臉色一變:「側夫人,您說,會不會是薰香出了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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