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非得動手嗎?你們兩個加起來估計也不是我的對手,我也無心傷害你們,還是乖乖配合我,只讓我進入血獄即可,就真的這麼難嗎?」
張三福和朱洪泉才起身,邱天一便說道。
「並非我們非得和你動手,此時你若是能夠收手,我們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爭端,從此你就在這副軀殼之中活下去,又有什麼不好?」張三福道。
「哼!」邱天一冷哼一聲,眼中先前還存在的慈愛頓時全無,周身開始散發元氣。
「你們以為,傳言是真的嗎?什麼玉清劍法,就真的能夠阻擋於我嗎?你們錯了,玲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克制血獄元氣,也就你們會信這種無稽之談。」
說着話,邱天一渾身已爆發出驚人的元氣,他的身後,一柄長劍出現,是張三福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一柄劍。
「這柄劍,成劍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他的威力,可不容小覷,竟沒有想到,死在此劍之下的第一人,會是我自己的弟子。罷了,受死吧。」
邱天一說着,身後無盡的黑暗之中,仿佛有無數沙塵席捲而來,連帶着樹木草根都被拔起,形成強大元氣旋風,向張三福和朱洪泉襲來。
「還說什麼玉清劍法於血獄元氣無用,既然無用,為何你不敢釋放血獄元氣?」
張三福大聲說着,和朱洪泉對視一眼,翠鳴清韻齊出,兩道青色元氣迸發而出,將此間黑暗照亮。
元氣之盛,似乎像是能夠治癒此間一切被斬斷的樹木雜草,兩排青色元氣屏障出現,擋在沙塵之前。
邱天一似乎將自己隱入了黑暗之中,除了元氣碰撞,此間再無任何聲音。
翠鳴和清韻同時發出清脆聲響,仿佛有流水而來,在此間形成了河溝,蜿蜒而下,撲向那些沙塵。
「我先前就說過,我最痛恨的,就是水,你們還要強行引動水氣,就這麼着急去死嗎?」邱天一大聲吶喊着,喊聲仿佛直通天際。
沙塵越發強勢,順着邱天一手中之劍所形成的劍氣,仿佛鋪天蓋地,無盡無竭。
「一起上!」
張三福看着朱洪泉喊了一聲,兩人兩劍騰空而起,以一種很奇妙的姿勢,向着邱天一斬去。
二人來至空中之時,竟是相互側身橫踢,兩腳並立,踩在一起,青色元氣相融之下,一柄巨大的玉劍出現,隨着劍氣一道,逼向邱天一所在之處。
「差遠了!」
邱天一暴喝之餘,手中之劍發出一種極為耀眼的紅色光芒,在無盡黃沙之後,一柄極為肅殺的黃沙組成的劍,緩慢出現,輕鬆將玉劍擋下,又升至很高,邱天一立在原地,手中結出印記,登時,出現了九個邱天一。
每一個邱天一手中都握着一柄劍,似乎還在喋喋不休說着不同的話,九人身前,便是那柄土黃色的殺劍,風很大,黃沙撲來,像是帶着萬鈞之力,直要將兩人埋在此處不可。
「這是?九天分魔?」朱洪泉暗道。
「看起來,應該是的,否則,他也不會一直按着血獄元氣不用。」張三福回道。
「這樣一來,可就棘手多了,他雖然還未完全恢復往日實力,可這九天分魔,根本不是你我能夠相抗的,這可如何是好?」
張三福自然也清楚,這九天分魔,乃是天師身前早已剝離出長生訣的一種秘術,按理來說,世上早就沒有人會了,此時他如何能夠使出的?
而且,他手中那柄劍,雖然認不出究竟是何劍,但從氣息來看,很是熟悉才是。
「拼了!」張三福對着朱洪泉喊了一聲,朱洪泉也點點頭,趁着此時他的實力尚未完全恢復,九天分魔之法也沒有習得至高地步,拼盡全力,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二人再次大喊,玉劍變得更加巨大,張三福躍至空中,持劍伸手畫出一道劍符。
一個巨大的「鎮」字,出現在了夜空之中,像是一方巨石,雖是沒有那麼迅速,但卻以不可阻擋之勢壓向了邱天一。
他想得很清楚,或可利用「鎮」字符短暫壓制邱天一,而後利用玉清劍法所形成的玉劍,強行將其斬落,如若不然,恐怕再沒有任何機會了。
「沒用的,我早已練出化身,即便今天被你們斬了八具,只要我不想死,哪怕是傳說中的那幾人到來,估計也奈何不了我。」
「我不想傷害你們其中任何一人,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是帶着我進入血獄,還是死在這裏,你們可得想好了。」
「少廢話!」張三福大聲說着,「鎮」字符到來,朱洪泉引動玉劍在手,青色劍鋒也即將斬下。
「鎮」字符果然起了作用,邱天一被壓在劍符之下,青色劍鋒攔腰斬去,看起來,似乎真的要成功了。
只是,下一刻,就在青色劍鋒即將要接觸到邱天一之時,邱天一終於引動血獄元氣,鋪天蓋地的黑色元氣蔓延而來,無數似魔似鬼的黑色骷髏出現在場間,撕開「鎮」字符不說,還衝向了張三福和朱洪泉二人。
見青色劍鋒就要斬向自己魔體,邱天一又快速合成一人,趁着黑色元氣襲擾對面二人之時,沖將而起,速度像是射出的箭矢,根本沒有給二人任何反應的時間,便已帶着那柄劍而來。
他的第一個目標,直指張三福。
要說在這兩人之中,張三福的實力似乎還要更弱一些,畢竟,他曾經在血獄之下,受了不少的苦。
雖然二人仗着有翠鳴清韻兩把劍和玉清劍法,敢於和他正面相抗,但他心裏很是清楚,這二人根本就和他不是一個級別之人。
「你先死吧,等你死了,我再去解決朱洪泉,然後得了你的精血,進入血獄,不是什麼難事。」
邱天一怒喊着,那柄長劍已然到了張三福眼前不到一米之處。
「鏘!」劍與劍的擊打之聲從場間傳出,另有一柄劍襲殺而來,剛好擋在了那柄長劍之前。
「尋雪?」邱天一帶着疑問的語氣,迅速向後退了出去,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怎麼,你能帶着魂破前來,我怎麼不能帶着尋雪?」唐鉦瀟從後涯飛來,神情堅定。
「哈哈哈!」邱天一笑了起來,隨即說道:「看起來,張七十這小子,瞞了我不少的事情啊,你竟還活着?」
「嗯,不但活着,還挺硬朗的,怎麼,讓師兄你失望了?」
「你設計,殺害若彤,這筆賬,我可一直都記着,你都沒徹底死乾淨,我又怎麼可能輕易死去。」
唐鉦瀟回答着,看了看張三福和朱洪泉,示意他們到自己身後來,接着說道:「張七十可不僅僅是瞞着你這麼簡單,他有很多事情,是背着你去乾的,你都不知道吧。」
「你呀,心腸本不壞的,無奈利慾薰心,才招致今天這個下場。但是說起來,你那個大徒弟,可是實打實的壞呀,也不知當年,究竟是你蠱惑了他,還是他蠱惑了你呢。」
邱天一此時已化身九具魔體,各個動作一致,話語也一致。
「休要再說,我有我的路,他有他的路,比起我,他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但至少,此時我離那個目標,可比他近得多。」
「還廢什麼話,當年,我就可以輕易擊敗你,如今也是一樣,你們三個一起來吧。」
說着話,九具魔體同時動了起來,先前形成的沙劍驟然變得更加巨大,無盡的風沙又起,幾乎像是長生宗主峰那樣高。
「慢着,我來此,可不是跟你打架的。」就在邱天一要動手之前,唐鉦瀟再次說道。
「怎麼?怕死了?」邱天一怒道。
「非也,非也,在張三福他們找你來之前,我和張元元聊過了,我們商議過後,同意你進入血獄,如何?」唐鉦瀟笑着說道。
邱天一一臉的不相信,只覺得唐鉦瀟一定是在用緩兵之計,手中元氣依舊升騰着,可還是張口問道:「當真?先前還死活不同意,怎麼突然就變換了主意?」
「什麼?」張三福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看向唐鉦瀟,臉上掛滿了疑問。
唐鉦瀟擺擺手,給了張三福一個莫要擔憂的眼神,隨即看向邱天一,手中生出一顆精血,笑着說道:「這顆精血,不會是假吧,這便是張元元的精血,有了它,你自可以成功進入血獄,來達到你的目的。」
邱天一還是不願意相信,眼神中,仍然帶着殺氣。
「那你們就是另有所圖了吧,說吧,為什麼會突然同意。」
唐鉦瀟再次笑笑:「正如你所說,想要進入血獄,你還得答應我一件事情才行。」
「何事?」邱天一趕忙問道。
「說出你身後之人究竟想做什麼,這顆精血,便給了你。」
邱天一眼神有些恍惚起來,他知道,有些事情,必然不是那麼好瞞的,但有些事,想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細節,所以他並不能輕易說出來,否則,想要他死的人真正動手,可完全不會是張三福或者唐鉦瀟這個級別之人。
「我殺了你們,自然也可以得到精血,我身後之人的事情,恕我不能相告。」說罷,邱天一再次發力,沙劍橫空斬來,眼看着頃刻之間,三人就要被這沙劍斬下頭顱。
這還不算,為了能一擊必殺,邱天一九具魔體同時發動,萬道黑氣形成的劍氣從身後黑暗之中快速形成,像是一瞬間飛出了百萬隻烏鴉,向着他們幾人襲卷而去。
張三福心裏很清楚,即便他們有玉清劍法,也根本不可能與這沙劍和其身後的萬道劍氣相抗。
說不定才一接觸,他們就要被撕成碎片。
但看唐鉦瀟,他臉上還是笑着,手中尋雪發出寒光,場間數十里之餘的流水全部冰封起來,同樣看不到盡頭的冰劍從神山各處飛來,對向那些黑色劍氣。
隨即,後涯之下,原先泓栩生長的地方,仿佛化身一處極為強大的水源,有無盡洪水滾滾而來,瞬間就將那巨大的沙劍吹散。
「什麼?你,你怎麼會!」
邱天一此時有些語無倫次起來,這種力量,讓他心生恐懼。
「怎麼樣,如今,可以坐下來談了嗎?」
邱天一聞言,像是泄了氣一般,九具魔體消失,他周圍的黑紅元氣也都消失不見。
落難寺中,在枯桑的引導之下,張凌塵已然將大昭法相的心訣學了去,雖然還只是很低級的階段,但也的確入門了。
枯桑雖然還是那般強勢無理,但張凌塵內心卻已經接受了,反而還很享受被枯桑教導的過程。
大殿空蕩蕩的,枯桑早已進入了夢鄉,只有呼嚕聲音傳來。但睡前他吩咐過,明日起來時,需要張凌塵將無相經背誦到第八十篇。
此時的他,幾乎沒有心思干別的任何事情,全身心投入到無相經的背誦之中。
雖然只是入門,但無相經給他的感覺,要比長生訣的確更高深一層。
就好比方,長生訣是一種一本很厚的書的原文,而無相經,雖然章節不同,但卻幾乎完全能夠將長生訣解釋一遍,而後引出新的領悟。
背誦之餘,他嘗試行大周天,引動長生訣後,再行過無相經所述箴言,果然不同往日了。
一來,是元氣流經體內的速度更加快了些,他體內的元氣,在兩者相持之下,速度幾乎快上了原來的三四倍。二來,無相經逐漸被他掌握以後,他對於世間很多法則的領悟,似乎正隨着無相經掌握的程度而加深着。
而這,才僅僅是前八十篇,整個無相經,可是有整整八百篇之多。
夜很深時,他終於睏倦了,才要睡下時,卻聽內心之中,有人在呼喚他。
「九寶兒,是你嗎?」
雖然隔着很遠,可九寶兒的聲音卻突然變得很清晰。
「是我,我很想你。」
張凌塵嘴角露出笑容:「我也很想你,你們都好嗎?」
「你去了哪裏,我們都好,就是爹去找那個八鬼去了,山後一直有人在打鬥,我既擔憂又害怕,這才一直念叨你的名字。」
張凌塵知道,九寶兒每次感到害怕時,都會口頭喚他的名字,仿佛這樣能夠讓她內心安穩起來。要不是這千里傳音頗費元氣,恐怕九寶兒巴不得每天都和他說話。
「別擔心,會沒事的,我如今跟着枯桑大師修行天台之法,相信很快就能回到你身邊的。」
張凌塵說完這句,卻是半天沒了動靜。
好久過去,正當他內心產生一種擔憂時,九寶兒又說話了:「好吧,那你加油,我等着你。剛才我師父來過了,他帶走了尋雪,有他的加入,爹和朱師叔他們應該可以贏吧。」
張凌塵這才鬆了口氣。
「不要太過擔憂了,我相信師父他們。」
「嗯,會沒事的。你不要太刻苦,回來瘦了,我可不饒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告訴你結果。」九寶兒輕聲道。
張凌塵點點頭,意識回到落難寺,卻怎麼也沒了困意。
有風吹至,漫山的積雪被吹起,他閉上眼睛,嘗試着,再次進入大昭法相。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