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澄心裏「咯噔」一下,以她對穆詢的了解,幾乎是不作考慮的,迅速擋在白知知面前,乾巴巴地扯唇,笑得十分勉強,「別生氣,別罵她。童言無忌,莫要計較!」
陸詢眉眼泛紅,滿臉尷尬,因着穆青澄的話,他又瞟了眼白知知,小聲詢問穆青澄,「她幾歲了?說話怎沒個分寸?」
「十七歲!」
白知知攀着穆青澄的肩膀,斜斜地探出腦袋,笑容明媚又天真,「我不是小孩兒了,已經及笄了哦!」
陸詢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嚴苛的禮教,將他教的君子端方,溫良如玉,冷不丁遇上率真諧趣,視禮教於無物的白知知,反倒不會應對了!
穆青澄哭笑不得,她回身牽住白知知的手,道:「陸少卿見笑了。我妹妹生性爛漫,在我眼裏,一直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陸詢聽聞,神色當即鬆弛下來,脫口道:「既是你妹妹,也便是我的妹妹,自不會計較」
「陸少卿!」
穆青澄出聲打斷,眼神冷淡下來,「世子身份貴重,我們不敢高攀。知知感念陸少卿出力救我,特備薄禮登門道謝,奈何貴府門第高」她側了側身,睇着堆在地上大大小小的禮盒,「禮到,人到,此事便算兩清了。」
「青」
「卑職告退!」
穆青澄絲毫沒給陸詢說話的機會,牽着白知知便要離開。
陸詢急得下意識地伸手一拽,竟拽住了白知知的胳臂,白知知側目看他,笑靨如花,「怎麼啦?陸少卿嫌棄我的禮物太輕?」
「非也!」陸詢倉惶鬆手,語速飛快道:「救人乃是本心,無須答謝。穆仵作,我不知你來,未曾提前安頓下人,讓你受委屈了。但既然來了,便入府一敘,如何?」
身後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
看守跪在地上,忐忑請罪:「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世子恕罪,請穆仵作原諒!」
穆青澄回頭,仰望朱門之上,那高懸的門匾,燙金的「淮安侯府」四個大字,仿佛天塹鴻溝,拉開了他們的距離。
四年的分離,身份的差距,有些隔閡一旦造成,便很難再回到從前了。
穆青澄壓抑着內心的洶湧,故作平靜地說道:「陸少卿的好意,卑職心領了。您是世子,我是仵作,天壤之別,實不該有所牽連。從今往後,各自安好吧!」
語畢,她牽着白知知,疾步而去。
今日之前,她心裏生着穆詢的氣,但並未想過要與穆詢斷絕關係,就在剛剛,她突然想明白了,即便他們曾經做了八年的親人,可他們的起點和終點,到底是不一樣的,各人有各人的命運軌跡,既已分道揚鑣,便沒必要揪着前緣不放了。
陸詢大慟,追了幾步,但顧忌到府門外來往經過的人,生怕引人注意,又只得放棄。
回了府,陸詢喚來貼身護衛陸風,叮囑道:「從現在起,你給我盯好穆青澄和白知知,一旦她們出了京兆府,務必護她們安虞,掌握好她們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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