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維多利亞時代開始 20 第 20 章

    本來還一臉苦大仇深的看着遠處航行船隻的里德有那麼一瞬間是懵的，他不能理解自己都已經這麼倒霉了，為什麼還會在這種痛苦的時刻遇到這種更加倒霉的事情？

    認真的嗎？

    在他失去女兒的地方見到一具屍體？

    上帝就是這樣痛恨他嗎？

    腦子裏面亂鬨鬨的里德一時之間竟然有種茫然感，足足瞪着飄到了自己腳下、一直被推着撞擊陸地的屍體很長時間才算是反應過來一件事，這張臉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

    得承認一件事，拋去品德問題，不管是恩尼斯還是萊特都有一張看上去不錯的臉蛋兒，這使得他們即使是在一群留着鬍子的混混當中也能夠靠着自己的臉被認出來，因為確實長得好，也靠着這張不錯的臉獲得了不少隱形的好處。

    甚至現在這張被水泡的有些發腫的臉孔依稀還是能夠看出來往日的好模樣，也讓里德這個見慣了各種半毀容屍體已經熟練的掌握了認屍技巧的警察認出來了這就是自己之前懷疑過的殺死了亞瑟·柯萊特的兇手——受害者本人的弟弟恩尼斯·柯萊特。

    同時之前去查探這對兄弟的時候得知的那些消息跟他們失蹤的事情也重新在他的腦子裏面被打亂組合了起來。

    但組合來組合去，里德也沒有組合出來一個結果。

    因為這件事真的是過於荒謬離奇了。

    先是亞瑟·柯萊特死亡，並且還是以一種極為悽慘的姿態死去，然後是他的兄弟恩尼斯·柯萊特死亡，看上去像是淹死的，但事情會這麼巧合嗎？

    而且另外一個失蹤了的萊特·柯萊特又去了哪裏？

    亂七八糟的信息在里德的腦子裏面打了半天也沒有打出來一個結果，但這裏越來越多的人卻讓他意識到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考慮案情的問題，而是把屍體趕緊帶回到警察局讓傑克遜驗屍，在第一時間找到他的死因。

    「不是淹死的。」傑克遜把恩尼斯夠剖了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不是淹死的？」里德皺眉，「死因？」

    死後拋屍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嗎？

    「窒息死亡。」傑克遜扒拉開恩尼斯被剖開的胸口給里德看，「肺部沒有積水反而出現了肺氣腫。」

    溺水而亡的人一個典型特徵就是肺部積水，但這個恩尼斯·柯萊特可不是這樣，「內臟淤血，眼球也出現了出血點.......」他的手從恩尼斯的胸口移動到了眼睛，撐開這具屍體的眼皮展示給里德看。

    「另外，他的口腔跟呼吸道也顯示了他絕對不是淹死的這件事，看到了嗎？嘴裏沒有泡沫，完全沒有任何溺死的特徵。」鬆開捏住恩尼斯嘴巴的手，傑克遜聳了聳肩得出了結論，「窒息死亡的，而且這個窒息的過程應該很漫長，殺死他的人一定對他有着很深刻的恨意，才會這麼對待他。」

    直接掐死一個人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反正他是沒有在這個人的脖子上看到掐痕，「他可能是被綁起來之後慢慢被捂着窒息的，看這裏。」傑克遜抓起恩尼斯的手衝着里德晃了晃說，「這上面有繩索綁過的痕跡，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繩索不見了，但他死亡之前就應該已經失去了抵抗力。」

    他現在倒是有點兒好奇這個恩尼斯·柯萊特到底是怎麼死的了。

    讓一個人窒息而亡需要這麼麻煩嗎？

    反覆輕度窒息之後最終終於沒上來氣死了？

    來自美國法醫先生撓頭，感覺他真是小看了英國的犯罪分子們，這一個一個的，弄死人可太有創意了，不是模仿開膛手傑克到處丟內臟就是反覆讓人窒息直至死亡，怎麼全都這麼變態？

    有點兒妄自菲薄了，美國變態的數量一點兒都不比英國少，只不過現在還開發的不夠、傳媒也不夠發達而已，不然真是要讓傑克遜先生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美利堅！

    不過現在的問題不是英國跟美國之間的犯罪往事，而是恩尼斯死了的問題。

    兄弟兩個同時失蹤，其中一個的屍體出現了，另外一個依然無影無蹤，那到底是這兩個人都死了，還是其中一個殺死了另外一個？

    里德當然還記得之前在這對兄弟居住的房子裏面發現的打鬥痕跡，但問題在於他沒辦法分辨出來這個打都痕跡是來自於這對兄弟內部的還是來自於外來人士。而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又代表着不同的結果，讓他感到十分頭疼。

    偏偏這時候德里克還帶回來了另外一個消息，「你說這對兄弟在亞瑟·柯萊特死亡的當天曾經去過柯萊特草藥店威脅他的家人？」

    聽着德里克的話，里德的面色更加沉重了，有那麼一瞬間，他腦子裏面浮現了一個亞瑟·柯萊特的遺孀僱傭了殺手來弄死柯萊特兄弟兩人，避免他們跟自己爭奪那家草藥店的想法。

    但隨即，這個想法就被掐滅的徹底沒有了影子。

    不管是證據還是外在條件，這個猜測都完全站不住腳。

    前者不用說，想要指證安妮·柯萊特跟她的女兒買兇殺人也要有證據，可現在連個線索都沒有，憑什麼懷疑別人？

    後者......里德不認為這兩個人現在的經濟條件能夠僱傭得起一個殺手來完成這件事，除非她們使用一些手段，比如說自己的身體作為交換條件讓那些亡命之徒為此賣命。

    但問題是安妮·柯萊特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跟她的女兒毀掉了的臉真的能讓人為此賣命嗎？這笑話可真是過於地獄了，讓對這對母女起了懷疑之心的里德都產生了愧疚之情，立刻否定了這不靠譜的猜測。

    就這麼一對看上去快要完蛋了的母女，想一分鐘她們是罪犯都是他心思惡毒！

    那恩尼斯·柯萊特是誰殺死的？

    殺死亞瑟·柯萊特的兇手還沒有找出來，就又死了一個人，而且萊特·柯萊特還下落不明......里德只覺得一陣腦殼疼，因為女兒的失蹤感到的痛苦更加嚴重了，心臟跟腦子一起難受的竟然有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德里克：「......」

    他知道里德有時候會出現一些焦躁的情緒，但現在這麼嚴重還是第一次，這次的案件給他的刺激這麼大嗎？

    旁觀的傑克遜接收到了德里克的眼神聳了聳肩，「英國的紳士~」

    反正他是不能理解里德的這種心態，以及連續驗屍了兩個柯萊特，他現在是真對這家人好奇了，「能跟我說說這案子嗎？前兩天的時候我還看到一個臉上，呃.....」他比了個你知道的手勢，「那姑娘可真是夠倒霉的了，她的臉怎麼搞成那樣的？」

    實話實說，那姑娘的臉都成那樣了竟然還能活蹦亂跳的跑來跑去還真是讓他挺佩服的，一般人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怎麼也要發燒個兩天或者是出現什麼併發症在家裏面躺着吧？

    德里克看着他一臉想要聽八卦的樣子十分無語，但還是解釋了一下柯萊特家這幾天遇到的倒霉事兒，其中包括並且不限於男主人被人開膛破肚、女主人流產跟女兒毀容，「明天柯萊特小姐會來領走她父親的屍體，管好你的嘴巴。」

    他警告着傑克遜，真擔心這個美國人到時候管不住自己的嘴又說出來什麼奇葩的話出來。畢竟英國人跟美國人不一樣，他們真的接受不了這大洋彼岸的粗獷作風。

    傑克遜斜着眼睛看了德里克一眼，只覺得這個英國人太過傲慢，總是覺得美國人沒腦子，但誰沒腦子能沒過他？至少現在自己是在用腦子工作，他對面的這位警探先生就只能使用他那發達的肌肉。

    但他也懶得跟這個人說什麼，他是驗屍官不是警察，搞清楚屍體的事情就行了，活人的事不歸他管。

    跟那一堆的英國人爛事兒比起來，他還是更加關心這具屍體。恩尼斯·柯萊特的肺部跟呼吸道和他之前見過的窒息而亡的死者有些微妙的不同，他很好奇這些不同是怎麼造成的，是因為長時間不停的反覆窒息造成的生理症狀病變嗎？

    還是其他的？

    他並沒有得到答案，但是卻等來了了一個相關人士。

    米亞第二天去了警察局，這次她沒有帶甜點，而且來的時候德里克跟里德也不在，直接去了停屍間尋找傑克遜。

    結果就見到這位先生手裏正托着一塊新鮮的肺仔細觀察，像是想要從那上面找出來什麼能夠啟發自己的線索。

    「傑克遜中尉？」米亞敲了敲敞開的大門，記得之前老托比是這麼稱呼停屍間裏的男人的。

    「哦，柯萊特小姐。」傑克遜放下了手裏的肺，轉身掀開了旁邊停屍床上的白布，「需要我為你叫人幫忙嗎？」他指的是專業的搬屍人。

    「是的，我需要。」米亞點點頭，眼神落在了因為傑克遜轉身而暴露出來的恩尼斯的屍體上面，不禁愣了愣，隨即一股火衝上來，她花了超出普通水平線的錢就是為了讓柯萊特兄弟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的，現在這具恩尼斯的屍體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而且還是開膛破肚。

    不要告訴她，那個該死的維克托根本就是直接重複了一下之前用在亞瑟·柯萊特身上的手段，然後把人給隨便拋屍了，不然她真的會反悔讓他死的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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