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天下 二十四 獸人魅影

    「砰砰」,閣樓外突然傳來劇烈的槍戰聲,風照原身軀一震,急忙將木乃伊放回洞中,掩上地板,向外竄去。

    三樓上,異能行動組的組員們嚴陣以待,眾星捧月般將亞歷山大護在當中,罕高峰抬頭看見風照原,皺眉問道:「你去了哪裏?」

    「我好像看見一道人影,追出去就不見了。」

    風照原面不改色地扯謊道,獸人的木乃伊恐怕也是安全總署的高度機密,如果照實說的話,自己的腕錶恐怕要立刻引爆了。

    眾人聞言,臉色齊齊一變。

    「蘭斯若呢?」

    罕高峰轉身對奧馬爾道,他和蘭斯若被安排在一個房間。

    「不知道。」

    奧馬爾冷漠地回答。

    「他來了。」

    札札叫道。

    「對不起,組長。」

    蘭斯若走到罕高峰身前,神色鎮定地道:「我剛才看見走廊上有一道人影,所以追了出去,可惜一無所獲。」

    風照原暗暗舒了口氣,蘭斯若的話無意中為他圓了謊,沒想到隨意編出的謊言居然歪打正着。

    「看來真的有人偷偷潛入了城堡,我去看一下。」

    尤妃麗展開身形,像一縷輕煙消失在走廊上。

    「難道對方是聲東擊西?」

    罕高峰皺起眉頭,嚴峻的目光向窗外望去。

    激烈的槍戰兀自在城堡的庭院內進行,保鏢們和特種部隊的士兵圍繞着一具白色飄忽的物體,展開猛烈射擊,有幾發子彈明明擊中了它,卻似乎毫無作用。

    「這是什麼怪物?移動的速度這麼快?」

    風照原詫異地自語道。

    「也許是那個通曉秘術的一流高手吧。」

    卡丹婭喃喃地道:「不過剛進城堡就被埋伏在外圍的特種部隊士兵發現了。」

    「亞歷山大,看看我是誰!」

    白色的物體尖叫一聲,突然高高躍起,以不可思議的姿勢沿着高牆撲上,「轟」地撞開三樓的窗戶,向眾人沖了過來。

    白影在面前迅速擴大,風照原看清了對方的樣子,那是一個披着白袍的怪物,上身宛如人類,下半shen卻佈滿了厚厚的褶皺,雙腿異常粗壯,臀部上一根尖銳的刺不停晃動,閃動着寒光。

    風照原大吃一驚,這個怪物竟然和剛才所見到的那具木乃伊屍體一模一樣!

    「天啊!是獸人七號,它,它不是早就死了嗎?」

    亞歷山大嘴唇抖索着,難以置信地望着在組員們的槍口下毫髮無傷的怪物。

    一道暗赤色的火芒猛然射出,罕高峰怒吼一聲,雄偉的身軀擋在亞歷山大身前,雙掌擊出,仿佛噴射着熊熊的光焰。

    赤焰猛然暴漲,捲住了獸人,噼里啪啦地燃燒起來,組員們剛要歡呼,異變突生,獸人驀地不見了,如同虛幻的影像,神秘地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半空中一件白袍緩緩飄落,在赤焰中化作灰燼。

    「是鬼!鬼!」

    亞歷山大語無倫次地道,一滴滴冷汗從他的額頭冒出。

    「不是鬼,只是秘術高手模擬出來的幻影。他本人應該就藏在附近,用強大的精神力遙控幻影。」

    尤妃麗從遠處緩緩走近,望着罕高峰,嫵媚的雙目中露出一絲不安:「這個秘術高手知道獸人的秘密。」

    「什麼是獸人?組長你們好像有事瞞着我們。」

    蘭斯若淡淡地問道。

    罕高峰面色一沉:「這屬於安全總署的高度機密,和你們無關。」

    札札捉狹地道:「獸人,那是什麼玩意?難道是人和野獸交配出來的新品種嗎?」

    畢盛克搖頭晃腦地道:「這種稀有生物,一定是很值錢了。如果辦一個展示館的話,光賣門票就賺大了!」

    「不要廢話!」

    罕高峰喝道:「那個秘術高手隨時伺伏在四周,你們要做好保衛工作。」

    風照原心中暗忖,亞歷山大剛才無意中叫出的獸人七號,應該是閣樓里的那具獸人木乃伊,見到它突然在眼前復活,難怪亞歷山大誤以為撞見鬼了。由此可見,那個秘術高手必然知道閣樓藏有獸人木乃伊的秘密,他將何平封死在閣樓的畫像里,也是刻意恐嚇亞歷山大的行為。


    「看來對方一定要將亞歷山大先生逼瘋為止。」

    蘭斯若瞥了亞歷山大一眼,不冷不熱地道。風照原忽然心中一亮,沉聲道:「如果亞歷山大先生被逼瘋了,誰會是最大的收益者?」

    亞歷山大臉上迥然變色:「你的意思是?」

    眾人的眼前幾乎同時浮現出一雙憂鬱神秘的眼睛。

    罕高峰沉聲道:「風照原說得對,這麼久以來,我們忽視了這個最基本的問題。亞歷山大先生一旦失去正常的行為能力之後,所有的財產

    將歸於他的直系親屬賽瑪和安德魯。而安德魯只是個孩子,也就是說,賽瑪夫人將直接掌控亞歷山大先生名下的一切。」

    卡丹婭若有所思地道:「難怪賽瑪從前的履歷是一片空白,原來問題真的有可能出在她身上。」

    「不錯。」

    風照原目光閃亮:「我們曾經懷疑城堡里有內奸與敵人暗中勾結,現在何平離奇被殺,在吉普林和賽瑪兩人中,賽瑪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可能,賽瑪夫人不像是那種人。」

    札札的黑臉漲得通紅。

    蘭斯若用古怪的眼神瞥了札札一眼,罕高峰毅然道:「人不能僅僅從表面來判斷,從今天起,我們要密切監視賽瑪的所有舉動。」

    「交給我吧。」

    尤妃麗嫵媚地一笑:「在這之前,我需要一滴賽瑪的鮮血。」

    清晨,水浪輕輕拍打着岸邊深灰色的城堡磚石,水鳥在高聳的城牆上成排佇立,玫瑰色的曙光照在湖面,將碧水間的城堡籠罩在一片祥和之中。

    賽瑪靜靜地坐在岸邊的草地上,看着陽光一點點滲入城牆,將上面攀附的爬山虎染成悅目的金色。

    札札遠遠地走了過來。

    「你好啊。」

    札札澀聲道,微風吹揚起賽瑪淡紫色的長裙,像一朵盛開在草原上的花——獨自寂寞的花。

    「你好。」

    賽瑪轉過頭,淡淡一笑,曙色將她的臉頰映射得猶如透明的白玉。

    「這裏的景色真美啊。我,我可以坐在你的身邊嗎?」

    札札喃喃地道,握在掌心的細小針管被汗水濕透。

    「坐吧。」

    賽瑪雙手環抱住膝蓋,微微仰起脖頸,清新的晨風拂過,發梢的一襲幽香傳入札札的鼻孔。

    「真的很喜歡這樣的寧靜啊。」

    過了很久,賽瑪忽然低聲說:「好像只有這一刻的時光,是完全屬於自己的。」

    「你,你覺得不快樂吧?這——只是我的感覺。」

    札札盯着翠波蕩漾的湖水,不敢去看賽瑪的眼睛,心卻隨着水波上下起伏。

    賽瑪幽幽地看了札札一眼:「有一些事情,結局是早就註定了的。快樂,或者不快樂,早已經被命運安排。」

    「被命運安排。」

    札札喃喃地道,奉命前來抽取賽瑪的血液,也是無法避免的命運安排吧。

    咬咬牙,札札顫抖着將掌中的針管悄悄地接近賽瑪。

    「像它們那樣,真的很快樂嗎?」

    賽瑪忽然伸出雪白的手指,指着湖面上幾隻追逐嬉戲的水鳥:「想起你昨天晚上說過的話,動物真的比人快樂嗎?」

    札札的手驀地一抖,腦中一片空白,掌心裏的針管再也無力刺下,賽瑪此時正好轉過身,溫暖的臂膀觸碰上針管,鋒銳的針尖立刻穿過薄薄的絲裙,一滴殷紅色的血無聲無息地被吸入針管。

    賽瑪並沒有察覺,只是低聲道:「你是不是也常常覺得不快樂呢?」

    札札慢慢地站起來,嘴唇間沒有一絲血色,他搖搖頭,邁着沉重的腳步向城堡走去。

    「他得手了。」

    尤妃麗收回目光,輕輕地拉上窗簾,組員們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

    針管里的一滴血被擠出,落在尤妃麗白玉般的指尖上,她右手指甲在指尖上划過,一滴鮮血頓時從尤妃麗的指上滲出,與賽瑪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默念法咒,尤妃麗仰起頭,手指輕彈,那滴混和的血液射入她的左眼中。

    罕高峰和亞歷山大對視一眼,後者點點頭,漠然道:「開始吧。」

    一道血光從尤妃麗的瞳孔*出,落在早已準備好的水盆里,水面輕輕晃動,賽瑪俏麗的身影慢慢地浮現在水鏡中,面容越來越清晰。

    「現在無論賽瑪夫人走到哪裏,都難以逃脫我們的視線。」

    尤妃麗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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