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相應的知識,卻要做對應的事,外行的指手畫腳是很要命的。
最關鍵的是,皇上聽進去了,和汪搖一起胡鬧!
奚雲岫對此次御駕親征,有不好的預感。
很快,宋越就來到了雪庵院:「夫人,您喚老奴?」
「宋伯,我想知道,燕京城的兵力佈防的大致情況,以及糧草分佈。」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是軍事常識,御駕親征肯定要從燕京周遭調集糧草。
通過糧草情況,奚雲岫能大致預估皇上親征隊伍的規模和戰力情況。
「夫人,老奴離開軍營已久,對現在佈防情況,了解的不多。
但能揣測個大致,比如」
宋越把他知道的情況,都給奚雲岫說了一遍,寬慰道:「夫人其實不用太過擔心戰事。
我大昭將士英勇無比,此行又有兵部尚書葛大人坐鎮指揮,葛大人老當益壯,作戰經驗豐富,區區瓦剌,手到擒來。」
奚雲岫莞爾:「希望如此。」
但還是讓宋越安排,去把侯府的院牆加高,她又出去和糧店老闆商量,多買些糧食存儲。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咳,稱王是不必的,但前兩者,大昭的開國皇帝已經用實際經驗驗明,是非常正確的。
以防萬一,奚雲岫還號召了侯府小廝,在侯府里挖了地道、擴寬了地窖規模。
朝廷里,皇上御駕親征的隊伍都開拔了,奚雲岫對侯府的防禦工事建設,也還沒結束。
除了侯府,奚雲岫對她的田莊也下達了防備的指示。
朝廷目前由皇上的弟弟穎王趙燁錦監國,朝廷暫且沒出什麼亂子,一切有序運行。
奚雲岫卻覺得,像是風雨欲來。
在暫時的平靜祥和之下,陳柏川成了靖遠侯府的常客,天天跑來陪夏文君說話聊天。
漸漸地,夏文君開始留陳柏川中午在家裏吃飯。
不是單獨宴請,是和奚雲岫、容悃等全家人一起吃。
這可不是把陳柏川當外客的待遇!
奚雲岫嚴重懷疑,夏文君已經把陳柏川當成自己的兒子了。
也是,陳柏川和容忱同歲,和容忱還有『死對頭』的深刻羈絆。
性格方面,應該也有相似之處。
夏文君失去了自己的小兒子,下意識把一個與自己小兒子相似的人當親人,也在情理之中。
奚雲岫淡定地接受了陳柏川加入這個家,容悃卻凌亂了。
「娘,您對寧陽侯未免也太好了吧,連我這個親兒子都嫉妒,不知道的還以為寧陽侯才是您的親兒子呢。」
容悃本質上和夏元桑是一類人,十分的自我自私。
把自己享受的優待視為理所當然,一旦優待消失,或是覺得別人的待遇超過了自己,就會不平衡,有小脾氣小情緒。
只是容悃沒夏元桑那麼癲,情緒鬧得更內斂,懂得使用語言的武器。
陳柏川和夏元桑關係親熱,容悃感到嫉妒,便用調侃的方式點出來,想讓夏文君把關注度和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他身上。
夏文君笑罵:「皮猴瞎說什麼呢?寧陽侯是跟咱們親切,有緣!」
「是嗎?」夏文君的反應不合容悃的意,容悃轉而又將矛頭對準了陳柏川。
「寧陽侯和我娘有緣,就是和我有緣,我虛長寧陽侯幾歲,那寧陽侯叫我一個『哥哥』,不過分吧?」
這話聽起來沒什麼,可含義卻尖銳。
陳柏川是侯爵,容悃只是從五品員外郎,稱兄道弟也輪不到容悃先開口。
容悃這話像是很沒眼色沒情商,實則又給了陳柏川兩個選擇。
承認有緣,那就得喊他一聲哥哥,堂堂侯爺要矮一個員外郎一頭。
翻臉否認有緣的說法,確實不用向容悃低頭,但卻是打了夏文君的臉。
今後陳柏川再想來和夏文君套近乎,可是不行了。
反正無論哪個選擇,容悃自詡都不吃虧。
「容悃哥真的願意待我為兄弟嗎!」陳柏川亮起眼睛,扭頭看向夏文君,激動地道:「老夫人,我一直覺得你比我娘還要親切。
要不我認你做乾娘,認容悃哥做兄弟吧!」
夏文君遲疑:「這事兒你娘會同意嗎?」
陳柏川拍着胸脯打包票:「肯定同意的!」
陳柏川又哄了幾句好話,夏文君什麼疑慮都沒有了,開心的讓奚雲岫去準備香案和酒水。
待陳柏川的態度更加熱切。
容悃目瞪口呆,不是你小子來真的啊?
等陳柏川敬了乾娘茶,喝了結拜酒,容悃才緩過神來。
陳柏川接着又真情實意的對他喊了聲「哥」,把容悃喊得什麼想法都沒了。
起先容悃對陳柏川的敵意來自嫉妒,可現在,陳柏川一個侯爺,沒心沒肺的自願認他做兄長。
說心裏一點得意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容悃對陳柏川的芥蒂少了些,也接受了自己多了個弟弟的現實。
反正這個弟弟不會和他分家產,就這麼着吧。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陳柏川認了乾娘後,在靖遠侯府逗留到了很晚。
夏文君見天黑了,隨口客氣的說了句:「要不柏川今兒就在府里留宿吧。」
陳柏川直接點頭:「好啊好啊,就讓侯夫人給我安排間客房吧。」
夏文君都有些懵,寧陽侯府離得也不遠,這個時候出發回寧陽侯府,到地方天也不會黑透。
她就是客套一下啊!
但陳柏川都應下留宿了,她也不能再把人往外趕,只得喚來奚雲岫,給陳柏川安排。
陳柏川感激道:「謝謝乾娘,皇上御駕親征,燕京城裏人心惶惶,治安也亂糟糟的。
夜裏不方便走動,還好乾娘願意收留我。」
夏文君聽了陳柏川的理由,醍醐灌頂,對哦,這麼坦誠的孩子能有什麼壞心眼?
這不是外頭打仗,走夜路不安全嘛。
她竟然懷疑陳柏川,太不應該了。
又噓寒問暖一番,才讓陳柏川跟着奚雲岫走。
春寒料峭,去年的舊雪還未消融乾淨,初春的夜風尚且刺骨。
奚雲岫裹着一件白絨里紅緞面,繡仙鶴雲紋圖案的披風,手持一盞夜燈,站在慈安堂外的小徑上等着陳柏川。
陳柏川嘴角微勾,快步走過去,和奚雲岫並肩而行。
哼,陳柏川的壞心眼多着呢!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