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瞎子眉頭一皺,二話不說,直接推開那個男人,抬腳走了進去。
對方眉頭一擰,大聲嚷嚷,「嘿喲,你這人咋這樣?說了這裏不能進!是誰帶你們下來的?」
那男人的同伴拽了他一下,才衝着我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小兄弟,裏邊進去的那位應該是你爺爺吧,看你年紀輕輕的,最好還是別進去了,裏邊死了人,怕你見了做噩夢。」
死了人?
我心中一動,沖那兩人笑了笑才道:「不礙事,其實剛才進去那老頭是個道士,死人倒不算什麼……對了,這停屍房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把你們哥倆個嚇成這樣?」
一聽到我是做棺槨生意的,那兩人才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拍了拍胸口,笑了幾聲,才道:「原來是這樣啊,既然是一個道上的,那就算了。」
最先說話的男人這才開口,「我們哥倆其實也是從東北那邊過來的,打算到南方來幹這些瑣事討討生活,這家店老闆人好,平時願意讓我們住在一樓,我們白天上山抬了屍,夜裏就住在賓館裏。」
「雖然市裏的殯儀館給的不多,但一個月好歹也有幾千多塊,勉強能填飽肚子。」
「剛才你也瞅見了,我們今早上從山上抬了具屍體下山。」
說到這裏,男人又變得神秘兮兮起來,故意壓低聲音,似乎生怕被停屍房裏的人聽到一樣,「今天,我們像往常一樣將屍體放到停屍房裏,結果你猜我們看到了什麼?」
我眼皮猛地一跳,追問道:「這位大哥,可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那男人咽了一口唾沫,面上露出幾分恐懼,這才開口道:「我們看見停屍房裏又多出了一具女屍,那女屍看上去已經死了很久,可身上居然半點屍臭都沒有,居然還是香的!」
「可我們哥倆每天傍晚都會來停屍房巡查一番,從山上運下來的屍體,絕對不會留第二夜。況且,屍體只在這裏放一夜,殯儀館的車就會過來拖走,這多出來的那具女屍,我們壓根沒見過,也沒抬過!」
「她是憑空出現的!」
說到這裏,男人的同伴有些害怕地望了一眼停屍房,「哥,你說我們幹這行這麼久了,會不會是碰上什麼東西了?」
「那山本來就邪門,我可早就跟你說過,這種事兒幹個半年趕緊走了算了,別沾上什麼髒東西,結果你非不聽,還非要留在這山下,這下好了,真惹出事情來了......」男人的同伴滿臉苦惱,惶惶不安地道。
我心中咯噔一跳,他們說的這具突然出現的女屍,莫非就是今天凌晨我在電梯裏碰到的那個紅衣女鬼?
該不會這麼巧吧?
那壯實男人有些六神無主,望着我道:「小伙子,那老爺子既然是個道士,那能不能讓他給我們哥倆算一卦,看看是不是真的惹上髒東西了?」
我呵呵一笑,道:「你們放心,有那老頭在,啥事都能給你們搞定,你們不會出事的,放心好了。」
聽我這麼說,那兩個男人緊繃的神色才放鬆下來,才紛紛跟我介紹起自己來。
那看起來高大個,面容比較粗獷的男人叫孟泗,而他的同伴叫莫浩,兩人都是從東北那邊過來的,孟泗以前也是乾死人生意的,兩人差不多算是髮小,高中畢業後輟學出來混了幾年社會,實在混不出什麼名堂來,莫浩就跟着他孟老哥跑到南方來幹這些生意。
據說死人生意來錢快,還不用受氣,這哥倆便毫不猶豫地來了。
經過多番周折,才算是找到了這份錢多休閒的工作。
上山的路雖是遠了點,但也不用跟人打交道,相當於巡山人一類的工作,孟泗倆人一聽說這樣好的待遇,當即就跟殯儀館那邊簽了合同。
據孟泗所說,本以為這上山的活兒輕鬆又簡單,沒曾想他們每回上山都能在山上碰見死在路上的遊客,大多都是二十到三十歲之間的青年。
他們也曾納悶,怎的就這麼巧,每回上山都能碰見這些屍體。
畢竟拿錢辦事,他們也沒有多問,只是重複着日復一日的上山下山的抬屍工作。直到今天,這哥倆才有些害怕了,覺得這山詭異得很,才紛紛生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只不過這份工作,可不是他們說想辭就能辭的。
聽完他們的話,我眉頭一皺,顯而易見,這山裏的古怪可不是一點半點,包括他們在山上遇到的屍體、以及無端而起的霧氣……這二人總不會每回都有這麼好的運氣,恰巧都遇到這些屍體吧?
我又問他們白天上山時有沒有遇到其他異常。
孟泗想了想,才道:「我們每回上山,才剛到半山腰,就會起一陣霧,這霧氣看不清路,我們就只能挑別的路往上走,走了沒多久,就發現屍體了。」
「我們每天都會上三到四趟,等到傍晚四點,就必須下山了,不能在山上逗留。」
莫浩又插嘴道:「對對對,這規矩也是店老闆告訴我們的,不讓我們待在山上,也沒告訴我們是什麼原因。」
我才算是明白,這二人能發現山上的屍體,應當是山中霧氣的引導。可為何老大爺又說,上了山的探險者十有八九是回不來的。
難道這一切,與宜安村有關麼?
我問孟泗二人有沒有進過山中的村子,孟泗二人面面相覷,滿臉不解,「我們是聽店老闆說過山上有個村子,但我倆在這幹了兩年多,根本沒見過這傳說中的村子,要是真有,早就成了一座廢棄村落了,是住不了人的。」
我心中有些失落,看來就連孟泗倆人都不清楚這宜安村的情況。
我們仨聊得正興起時,劉瞎子卻撩開帘子,探頭出來,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臭小子,在這嘀咕什麼呢,趕緊跟我進來!」
我縮了縮腦袋,只能跟着劉瞎子走進了停屍房。
孟泗二人嚇得夠嗆,倒是沒跟我一起進來,只說在外邊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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