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聲音,陳懷娣回頭就見大堂哥撐着一把破傘走了過來。
她撇嘴道:「什麼叫丟人現眼?我要餓死了討口吃的怎麼了?你清高,你不食人間煙火,你餓不死唄。」
她是憑力氣討飯吃的,怎麼就丟人現眼了。
她天天上山挖野菜砍柴挑水做飯洗衣,啥活沒幹過。
陳金榜一個手指不沾陽春水的人,他對家裏有什麼貢獻,有什麼資格來說她。
陳金榜沒有想到這個平時在家屁都不吭一聲的堂妹,居然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懟他。
從她的眼神里,陳金榜看到了滿滿的怨恨。
他知道二叔三叔兩家對他讀書花錢,又一直考不中這件事很介意,總是明里暗裏說他。
可幾個弟弟妹妹還從沒人敢當面給他使臉色。
陳金榜在陳家的孫輩中,一直擁有絕對的威信和寵愛。
一來他是老大,二來他會讀書,全家人以後要靠他光宗耀祖。
三嬸以前對他一直是掏心掏肺的好,朝朝姐妹也不敢得罪他這個大堂哥。
陳金童和陳金剛眼看着爹娘爺奶把所有的好東西給大哥,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陳二桶一家在陳家沒有太大存在感,因着只有一個丫頭,陳金榜甚至從來沒有正眼看過這個堂妹。
此刻他定眼望去,就見雨中瘦小的身影倔強的瞪着他。
「你看什麼看?怎麼?我說的不對,還是被我說中了,你反駁不了?」
陳懷娣譏諷道。
李茹茹一家遠遠站在屋檐下,靜靜看着雨中兩兄妹。
就連奇奇都趴在茵茵腳邊,看戲一樣看着那兩人。
只見,陳金榜走到陳懷娣身邊只說了四個字:「蠢笨如豬。」
李茹茹失望的搖頭,這四個字軟綿無力,有啥殺傷力。
「陳金榜,天下讀書人多了去了,你算個屁!
天天裝腔作勢,顯得你了!我就問你,你交得起束修嗎?
還想高中,想吃屁呢。」
陳懷娣忽然破口大罵,別人都不知道,她最討厭別人說她蠢。
爹娘說她不機靈,爺奶說她是笨丫頭。
村里人瞧不起她,說她是沒有腦子的醜八怪。
長久的忍耐終於在今天爆發了,她不忍了!
「果然是個蠢貨。」陳金榜又補了一句。
「就你聰明?你聰明連個童生都考不上?都多大的人了,還做着高中的夢,可笑死了。」
「你個賤蹄子,就你這醜樣還想嫁給白員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
兄妹兩對罵起來,句句戳向對方的肺管子。
越是熟悉越是親近的人,越能知道如何一刀扎進對方的心窩。
陳金榜氣的伸手打人,陳懷娣一溜煙跑到門外,扒着門框大喊:「男人打女人,你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詛咒你一輩子都考不上!」
陳金榜氣的渾身顫抖,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捏緊了拳頭。
他今天是來辦正事的,可不能被這個死丫頭給攪和了。
他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才對着李茹茹道:「三嬸,我今天來其實有一事相求。」
「哦?」李茹茹抱拳看着他,卻不主動往下接話。
陳金榜只能上前一步道:「我下個月的的束修還沒有着落,如果三嬸方便的話,還請幫襯我一下。」
見李茹茹面上掛着淡淡的笑,他以為有戲又補充道:「家裏也比較拮据,有些揭不開鍋,還請三嬸行行好。」
呦呵,這人臉皮真厚,這是又要要束修,還想讓她幫扶陳家一大家。
李茹茹好笑道:「我可不是你三嬸。你書讀不明白就算了,怎麼連人都認不清?
張俊娘才是你三嬸,你想要錢?找她要去呀。」
門外的陳懷娣道:「三嬸,你永遠都是我的好三嬸。三嬸,給我點吃的吧,我要餓死了。」
陳金榜皺眉道:「張氏潑辣蠻橫,怎麼能跟你比呢。」
意思是,還是李茹茹是好人。
可李茹茹根本不願意當好人,她只想帶着自家人安穩過日子。
其他人是生是死,是吃不起飯還是上不起學,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又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許願瓶,怎麼一個個都來找她了?!
陳金榜狠狠瞪了一眼還在大聲喊餓的陳懷娣。
果然是個沒腦子的,要吃的有什麼用,當然是要錢啊。
吃食兩口就吃沒了,有了銀子啥吃的買不到。
李茹茹直接攤手道:「要錢?沒有!」
陳金榜壓下火氣道:「三嬸,我知道你賣魔芋豆腐賺了不少錢。潘婆婆都賺了200多兩,你肯定賺的更多。
你賺那麼多錢,給我一兩二兩的,你也不損失啥呀。」
李茹茹咬了咬牙,潘大燕這個大嘴巴子,看來下次得好好叮囑她點。
「一兩二兩不是銀子嗎?」
陳金榜被李茹茹理直氣壯的反駁,問的說不出話來。
想了想,他換了個口吻道:「三嬸,你要是不願意給,我可以借。借我一兩二兩總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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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多少利息?」李茹茹問。
「我……我們都是一家人,還要什麼利息呀。」陳金榜擦了擦額頭,不知是汗水還雨水,抹了一手濕。
「哎呀,你記性太差了,都說了你三嬸是張俊娘。」
陳金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屈尊來找李茹茹要錢,她要是識趣就該早拿出大把的錢塞給他。
他都好聲好氣的求她了,她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有錢就了不起嗎?
都是一家人還要談利息,她是鑽進錢眼子了嗎?
怪不得一身銅臭味!
陳金榜算是看明白了,不管他說什麼,李茹茹都打定主意不會給他一文錢。
既然如此,他憑什麼還要對她好聲好氣,還客氣什麼。
他直接開罵道:「李氏,你不就有幾個臭錢,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沒兒子,死了臭在家裏都沒人管。
你掙再多錢,以後也會被人吃絕戶。
你見死不救,不得好死。」
陳懷娣也罵道:「就是就是,你見死不救,死後要下十八層地獄。」
李茹茹沒說話,她才不在意死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死後她就算爛在大街上,該擔心的也不是她。
朝朝見娘吃虧着急的不行,可她腦子一片空白,一句回擊的話也想不出來。
蕭一山跑進灶房拿出一把菜刀,沖向陳金榜。
茵茵拉着奇奇,一人一狗,費了好大勁才攔住他。
聽到動靜的佩佩從床上爬起來,指着陳金榜的鼻子道:「你再說我娘一句試試?」
她紅着眼睛,頭髮亂糟糟,小臉慘白,直接對茵茵道:「你別攔着一山哥。」
她知道陳家那幫人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今天她就放他們點血,讓他們看看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再來她家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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