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流的手段?
蕭痕挑了挑眉,笑道:「朕向來克己復禮,做了太久太久的正人君子,偶爾瞧瞧那等不入流的東西也挺好。」
「」
雲卿還能說什麼?
只能乖乖任由着他牽着自己出了馬車。
靈鳶見姑娘出來,準備上前去攙扶她。
可視線觸及到帝王那雙極具威懾力的眼眸後,又急忙垂下了頭。
她與靈塵的反應一樣,被特訓了十餘年,見過永寧侯那種氣勢強盛的人,按道理說不太可能會被外力震懾。
可眼前這年輕男子,明明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卻給她一種比侯爺還要盛氣凌人的感覺。
侯爺的氣場,是征戰沙場歷練出來的,而面前這位,是渾然天成的。
雲卿被帝王扶下馬車後,對靈鳶道:「這位是墨閣的墨公子,以後見到他,如同見我。」
靈鳶眼底划過一抹詫異之色。
或許侯爺不知道姑娘在江南經歷了些什麼,但身為姑娘的暗衛首領的她,卻一清二楚。
此人便是姑娘當年甩掉她們這些暗衛,偷偷溜去江南遊玩時救下的郎君嗎?
他們早就
想到這,她急忙掐滅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朝對方施了一禮,「墨公子。」
蕭痕輕嗯了一聲,接過靈塵小心翼翼遞來的帷帽,替雲卿戴上後,牽着她往茶樓所在的方向而去。
兩個女暗衛落後幾步,靈塵忍不住伸手捅了捅靈鳶的胳膊,低聲道:
「鳶姐姐,姑娘之前跟我說這公子是她心儀的郎君,您以前經常與姑娘待在一塊,可有見過他?」
靈鳶擔心給姑娘招惹來禍端,自然不會說兩人早在四年前就私相授受了。
靜默片刻後,她冷幽幽的道:「主子的事,咱們少打聽,好好保護她就行了。」
「」
沿着暗巷往前走,一直到盡頭再拐彎,然後又往左行了一段距離,這才來到茶樓外。
這裏已經被蕭痕跟雲卿的暗衛團團包圍,一隻蒼蠅都進出不得。
幾人踱步走進茶樓後,雲卿先讓靈鳶領着他們去見福嬤嬤。
老婆子見到她後,嚇得臉色灰白,一個勁的求她饒命。
雲卿也不跟她廢話,輕飄飄的問:「是誰指使你綁架我的?徐氏還是裴玄?」
剛開始時,老婆子死活不肯開口。
被靈鳶卸掉一根胳膊,慘叫着昏死過去又被潑醒後,嘴再也硬不起來了。
「是,是夫人讓老奴來綁架您的,她想從余掌柜那兒敲詐一筆銀子,求少夫人,不不,求雲大小姐饒命。」
從她口中得知罪魁禍首是誰後,雲卿便不再浪費口舌,對靈鳶道:
「先派人將她秘密押去侯府,關押到正院的地牢裏,等我回去再處置。」
「是。」
就在兩個女暗衛架着福嬤嬤快要走出房間時,雲卿又開了口:
「你以為你們是頂頂聰明的人,覺得只要綁架了我,就能得到一大筆贖金麼?真是可笑至極,
實話告訴你吧,沈氏也來了北街,還安排了大量的殺手在巷子裏,
她就等你們將我秘密送出城時,暗中截殺了我,然後栽贓給你主子,讓你主子鋃鐺入獄。」
福嬤嬤霍地轉頭,滿臉猙獰的注視着她,「我不相信,你少在那裏挑撥離間,
沈氏對夫人畢恭畢敬的,她才不會像你這般歹毒,你休要污衊她。」
雲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
她也沒再多言,只朝靈鳶使了個眼色。
靈鳶會意,掏出一塊帕子塞進老婆子嘴中,然後將她推入側面的屏風內,動作一氣呵成。
等她藏好老婆子後,雲卿這才對門口守着的靈塵道:「將沈氏帶過來。」
靈塵應了聲是,轉身退了出去。
片刻後,沈妙雲被兩個女暗衛押了進來。
一開始她還死活不肯下跪,只用着陰毒的眸光冷冷的注視着對面的雲卿。
靈塵在她後膝彎猛踹了一腳,猝不及防下,她整個人直接跪趴在了地上。
「唔唔唔」
雲卿踱步走到她跟前,彎腰準備扯掉她嘴裏塞的麻布,卻被靈塵給攔了下來。
「姑娘後退兩步,這女人惡毒得很,我擔心她傷到您,還是讓我來吧。」
麻布被扯落的瞬間,沈氏破口大罵,「雲卿,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過是來裁縫鋪里做幾件衣裳,哪礙着你了,你竟擺出這麼大的陣仗抓我。」
雲卿嗤的一笑,「出城做衣裳?內城裏沒裁縫嗎?那暗殺我的領頭人已擒,需不需要帶進來給你瞧瞧?」
沈妙雲那囂張氣焰頓時熄滅了,原本她還抱着僥倖心理,期盼那人已經逃脫,沒曾想被這賤婦給活捉了。
見雲卿滿臉氣定神閒,她隱隱猜到了什麼,情緒瞬間變得激動起來。
「你早猜到了一切,故意來赴約就是想將我們一網打盡?雲卿,你好手段好心機啊。」
雲卿居高臨下的注視着她,渾身散發着一股恬靜優雅的氣勢,與沈氏的狼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若不機智一些,這會兒恐怕已經被你們挫骨揚灰了吧?
比起你那一箭雙鵰的計策,我這個真是小巫見大巫,完全不夠看,
要說徐氏待你也不薄,一心想抬舉你做平妻,你為何要這般坑她?」
「待我不薄?」沈妙雲哈哈大笑了起來,「她整日裏在我面前趾高氣昂的,哪裏厚待我了?」
雲卿看着她扭曲的面容,輕飄飄地問:「就因為這個,你便要殺我,然後嫁禍給她?」
沈妙雲冷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國公府只要有你們在的一天,就沒我的出頭之日,換做你,未必會比我善良。」
雲卿聽罷,淡淡一笑,可雙眸中卻冷得沒有半點溫度。
「我今日若是不設防,恐怕已經屍首異處,這筆賬,你覺得我應該怎麼算?」
沈妙雲癱坐在地上,一副等死模樣,「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殺你?」雲卿唇角的笑意漸濃,「那樣太可惜了,我還想留着你去跟徐氏斗,將裴家攪得雞犬不寧呢。」
說完,她緩緩站起身,對靈塵道:「據說這北街有不少窮漢娶不上媳婦,將她賞給他們,明早再送回裴家。」
沈妙雲霍地抬頭,眼裏滿是驚恐之色,「不,你不能這麼對我,不」
話鋒戛然而止,靈塵將麻布重新塞回了她嘴裏,然後命兩個暗衛將她給拖了出去。
雲卿的視線掃過那側面的屏風,什麼也沒說,也跟着踱步走出了房間。
隔壁雅間內,蕭痕正負手立在窗前,靜靜地注視着外面的夜景。
這屋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再加上他有內力助聽,隔壁的對話一字不落全入了他的耳。
小姑娘還是太善良了,就該滅口永絕後患。
門推開,雲卿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屈膝朝那道玄色身影施了一禮,「陛下,事已辦妥,咱們可以走了。」
蕭痕緩緩轉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這手段,確實不怎麼入流。」
「」雲卿一噎,瞪着眼問:「陛下這是心疼功臣之女了?」
帝王踱步走過來,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朕只疼你。」
「」
這時,房門被匆匆敲響,外面傳來余掌柜焦急的聲音。
「姑娘,在麼?屬下有要事稟報。」
雲卿急忙從男人懷裏退出來,開口道:「我在,你進來回話吧。」
門再次推開,余掌柜大步踏入,見屋內還有外人,他微微一愣。
「墨公子怎麼也在?」
不等蕭痕開口,雲卿急忙搶過話鋒,「他來幫我的,余伯有要緊的事找我?」
余掌柜看了墨公子一眼,欲言又止。
雲卿看出了他的顧慮,笑道:「他不是外人,無需迴避。」
關鍵避也沒用。
天下之主想要知道點什麼,不出半個時辰,奏摺就會遞到他手中。
支開他純屬多此一舉,說不定還會惹他不快,最後遭殃的是自己。
余掌柜聽她這麼說,便不再猶豫,壓着聲線道:
「姑娘,雲錚公子他極有可能是侯府血脈,您的胞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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