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月下旬,天一下便冷了起來。
卯時未到天還未亮,顧凌便要起身上朝。
謝知萱今日難得早早醒來,見着顧凌起身打了一個呵欠,顧凌小聲道:「可是我將你給吵醒了?」
謝知萱淡聲道:「也該醒了,今日我得要去皇莊那邊看看春蘭挑選的紅顏閣裏面的女工。」
顧凌望着謝知萱道:「你這會不會太累?」
謝知萱淺聲一笑道:「不累,你給我的那些鋪子總不能一直空置着,我打算開一家紅顏閣專賣藥膏,再開一家賣香料的,再有一家點心鋪子賣些藥膳裏面裏面的小點心交由桃紅去開,這幾家店鋪算是我開的,賺來的就銀兩我與她們平分,待生意起來了日後所開的分店就都屬於是她們的。」
「這如今得要管着這麼大一個公主府,雖說平日裏都有公主的俸銀拿,但總覺得還是缺些銀兩的。」
顧凌笑着道:「你還有我的俸祿呢,等發放俸銀了,我把銀兩都交由你。」
謝知萱問着顧凌道:「你不自個兒留一下?」
顧凌言道:「我平日裏也沒有花銀子的地方,真若是遇到要花銀子的地方,也可記賬,我的俸銀你儘管都收下就好。」
謝知萱倩然一笑,她起身穿着衣裳還是覺得冷得厲害。
顧凌將謝知萱攬入了自個兒的懷中道:「多穿些衣裳,天涼,等會讓丫鬟給你灌一個湯婆子。」
「嗯。」
謝知萱在顧凌懷中汲取着他傳來的溫暖。
謝知萱與顧凌一道出了公主府大門,
謝知萱便坐上了馬車拿着湯婆子前去了宮中所給她的皇莊。
皇莊坐落在錢家村,這裏的村民大多數都是姓錢的。
謝知萱到時天已大亮,辰時過半,村裏邊的女工也陸陸續續進了皇莊裏邊。
春蘭走到了謝知萱身邊福身行禮道:「公主。」
謝知萱道:「這些女工都是錢家村裏面的嗎?」
春蘭道:「還有些是常英軍軍中的女眷,我不敢都讓一個村子裏的女工來做,怕她們到時候得知了配方」
謝知萱笑着道:「你的顧慮也是有所道理的,如今冬日裏就先做雪花潤膚膏,可讓肌膚避免裂開,此膏價格低廉製作容易,在開業時能賣的多些,其餘的幾款牡丹雪芝膏,還有雪肌膏便只做個五十盒就夠。」
「是。」春蘭應下道。
謝知萱看着皇莊裏邊的女工們的分工,有幾道配方裏面要緊的工序,春蘭都是找着有身契的女工所做。
約摸着一共近五十多個女工,大家在一道說說笑笑玩鬧倒也極好。
「娘親。」
謝知萱聽得一陣女童聲音,只見衛虹從外邊而來,小跑着過來撲入了春蘭的懷中,「娘親。」
春蘭望向了謝知萱,衛虹順着春蘭的眼神也一道望向了謝知萱,「表嫂。」
謝知萱笑着揉了揉衛虹的腦袋,望向了春蘭,「這孩子怎麼叫你娘親?」
春蘭笑着道:「虹兒認了我做乾娘,她的病癒後就被衛侍郎送到了附近的溫泉莊子裏,這幾日裏時常來尋我玩。」
謝知萱笑了笑道:「衛侍郎也真是的,怎能把你一人放在溫泉莊子裏?」
衛虹抬眸看着春蘭道:「虹兒也喜歡與娘親在一起。」
謝知萱捏了捏衛虹的小臉,她想着離自個兒來月事的時日好像也沒有幾日了,也不知年前能不能有孕,她也盼着早日有一個如此可愛的小女兒叫她一聲娘親。
謝知萱看了女工們的進度,對着春蘭道:「按照如今的進度約摸着十一月半便可將紅顏閣開業。」
春蘭道:「是,紅顏閣鋪子裏的木匠也說十一月半便能修葺完善。」
謝知萱笑着道:「那過兩日便去一趟道觀之中,讓道士挑選一個開業的極好日子。」
新開紅顏閣,謝知萱不知到底生意如何,不過想着能給這麼多姑娘們一個可安身立命無需為奴為仆的活計,即便不能多賺錢,只需不虧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了。
鳳儀宮之中。
衛蘊抱着懷中的孩兒,聽着一旁的宮女稟報道:「你說什麼?」
衛蘊的貼身宮女書香小聲道:「娘娘,這傳言如今長安城坊間裏不少人都在傳,說顧芷雯乃是鳳命,她的命格就是皇后命,如今卻只能得嫁一個小小將軍。」
衛蘊緊蹙着眉頭,輕輕搖晃着懷中哭鬧的小太子,「珵兒。」
書香壓低了聲音道:「這顧家好歹也是七姑奶奶家中,怎能傳出來這種話讓您難堪?」
衛蘊輕抿唇道:「或許所傳之言也不錯呢?」
衛蘊尤記得她生珵兒之時那個無比真實的夢境,她像是看了顧芷雯的整整一生。
「娘娘,您說什麼?」
衛蘊道:「明日派人去顧府之中宣芷雯進宮來。」
書香應道:「是,還有娘娘,最近這朝中也都在催陛下選秀一事」
衛蘊只看着懷中的孩子道:「左右我還未曾休養好身子,外邊的一切都與我無干。」
宮門外。
顧凌剛從宮中出來就遇到了楊政,「姑父。」
楊政望着跟前的顧凌道:「凌兒,聽聞你這幾日在查秋季的官員考績?吏部都查過一遍了,你又何須費神在查一遍?」
顧凌冷然道「姑父誤會了,我新官上任對同僚了解不多,只能從吏部所給的考績看起,不算是在查。」
楊政道:「凌兒,陛下也是看重你,讓你年紀輕輕為丞相,你也該為陛下多多分憂才是,如今陛下膝下只有太子一個血脈,實在是單薄,後宮之中也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無法照料陛下,你該多多規勸一番陛下。」
顧凌道:「陛下初登基,自然是以政事要緊,且就先不大選。」
楊政緊皺着眉頭。
顧凌拱手道:「姑父,我還有事,先行告辭了。」
楊政望着顧凌的背影,只皺着眉頭。
楊章從馬車上下來,走到了楊政邊上以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二弟,你的這位內侄是有些本事,才當了幾天的左相,竟然就想着來查我吏部!」
楊政道:「大哥,你收斂些吧,安國公府都倒了幸好我們那一日得到的消息及時,將銀兩從河道里運送了回去,否則我們這會兒也是抄家滅族的下場」
楊章眼神輕蔑道:「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有何可懼?安國公府能被查到是因他們太過於掉以輕心!吏部在我手中整整十餘年,吏部上下都是我的人,他想查到什麼,只能是白日做夢。」
楊政道:「大哥,你還是收斂點為好,顯然咱們這位新陛下不是太上皇他的手段比太上皇凌厲着呢,眼裏更是容不得沙子的,顧凌這么小年紀為相爺,朝野上下多是不服氣的,他少不得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拿一件事情開刀呢!」
楊章看向楊政道:「誰向誰開刀可不一定,聽說你妻家五弟死得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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