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處百里昭本想出手,卻見一直跟在姜念薇身邊的男子已經出手,蓄力一掌將那人擊出老遠。
孟懷北看那人的眼神冰冷刺骨,徑直走到那人面前,直接掐着對方的脖子問道:「說,你背後的主使是誰?」
大漢的瞳孔因恐懼而驟縮,雙手徒勞地揮舞,口中喃喃:「沒有我就是要殺她,就是要她死咳咳。」
孟懷北則是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紋身,這是穆國獨有的圖案,心下瞭然,手下暗暗加勁,只聽「咔嚓」一聲,骨裂的聲音響起,那大漢脖子瞬間被扭斷了。
姜念薇阻止的聲音還沒有發出,便發現人已經斷氣了。
她抬頭注視着孟懷北的雙眸,剛才他全身都散發着陰冷的寒氣,直到與她對視,眼神才柔和了下來。
「小姐,剛才沒有嚇到你吧?」
姜念薇搖了搖頭,「沒有。」
她蹲下身查看了這人的屍體,孟懷北解釋道:「這肯定是穆國派來的刺客,你看他手上的刺青。」
姜念薇則是用帕子抱住了那人的手腕,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那便先報官處理吧。」
百里昭見他們已經順利脫險,還是退回了暗處,既然姜念薇沒有大礙,他便不打算出手了,
可是眼前這個長相精緻的男子,卻十分的礙眼。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男子望向姜念薇的目光中,藏着不同尋常的情愫。
直到宇文隆三人匆匆趕來,他氣喘吁吁的問道:「姜姑娘,你們跑哪裏去了,一個轉身便不見了。」
話音未落,他的目光無意間掠過一旁,不禁驚咦出聲:「這地上怎會有人躺在這裏,好似已經死了!?」
姜念薇只能解釋道:「他是刺客,剛才阿北已經出手將他殺了。」
桃枝已經嚇得躲在了姜念薇的身後,雖然跟着小姐確實見多識廣,但見到死人心中難免還是會害怕。
幾人是軍營里溜出來的,留在此處實在不便,只能趁着官府的人到來之前,離開此地。
路過點心鋪時,姜念薇見天寒地凍,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還在忙碌。
便買了一塊嘗了嘗味道,比起她之前吃過的,確實別有一番滋味,便打包了幾分帶回去。
姜念薇提着已經冷透的點心,來到了百里昭的營帳前,托門口的侍衛將點心帶進去。
侍衛一見是她,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敬意,這是常來給王爺治療的姜大夫,且還幫忙擊退了敵軍,自然滿口答應。
「好的,姜大夫放心好了,等王爺回來,我會將這些順利交給他的。」
「你們王爺,他不再營帳之中嗎?」
「是啊,王爺出去好久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姜念薇望着地上厚厚的積雪,心中暗自嘀咕:「他怎麼這個時候出去了,不是讓他不要隨便外出嗎?」
伙房近立着一道黑影,走進一看,原是阿北還在等她。
眼見着阿北的肩頭與她一樣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已經不早了,你為何還不回去休息?」
「小姐也沒回去休息。」
沉默了一會兒,阿北才緩緩開口:「小姐,難道不好奇,我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嗎?」
姜念薇輕笑道:「難道僅憑我一問,你便能毫無保留告知我一切?」
正如她自己,也無法將真相一五一十的告知他。
剛才孟懷北才從一起來的同僚口中得知,姜念薇便是解救赤火軍於危難之中的人,而她做的這一切,正好毀了他一直以來的計劃。
「小姐,你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會站在你那邊,我會保護你,也會保護姜家的人。」
這句話確實是發自肺腑的,即使見慣了爾你我詐,勾心鬥角,即使他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但在姜念薇這裏,這一切規則與算計似乎都失效,他會給她特例。
計劃之中,永遠無法傷及他們一家。
「阿北,我知道你會幫我,但若是幫我,你會失去努力得到的一切,即使這樣你也願意嗎?想必你也清楚,我們姜家與官府的恩怨。」
孟懷北有些着急,「只需要再給我一年的時間,一年便足夠了,我可以變得足夠強大,小姐,請您相信我的決心。」
「我自然相信你,你也要保重自己的安全。」
姜念薇心裏卻清楚,她已經無法全身心地信任這個孩子了。
無形之間,他們早已經站在了對立面。
她面上笑
着,可是孟懷北卻看不到她眼底的笑意,「快些回去吧!夜色已深。」
孟懷北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起了勇氣,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袖,毫不猶豫地將她拉向自己,有些粗魯的將她擁入懷中,似是抱着對他而言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姜念薇只覺得有種窒息的感覺,他抱得實在太緊了。
而且,她比一般女子力氣都要大,卻無法掙脫他的懷抱,「阿北,你這是在做什麼?快放開我!」
「小姐,曾經救贖過我,能不能再施捨給我一些溫暖,只需要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慘無人道的日子裏,只要想其她的溫暖,他便有堅持下去的動力。
而後,兩人的身後果然響起了一道冷冽的聲音,「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姜念薇的身子瞬間一僵,那個聲音她很熟悉,是百里昭的聲音。
感覺到她的異常,孟懷北才鬆開懷中的人,三人之間,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煜王殿下請您聽我解釋。」姜念薇此刻卻顯得異常的冷靜。
這也是孟懷北第一次見到煜王,眼神不由轉向了那個傳聞中的戰神。
他披着一件黑色的狐裘,黑暗中,難以窺見其真正的情緒。
任由百里昭如何忍耐,這一刻卻無法忍下去了,若是在這段時間裏,三娘真的被其他人搶走了,那才是他做的最後悔的事情。
百里昭上前一步,將姜念薇拉到了自己身側,咬牙切齒地問道:「不知道姜大夫,如此深夜,和這名將士在此意欲何為?」
若不是姜念薇擋在了他的面前,恐怕他已經一劍刺過去了。
「煜王殿下,這是屬下的弟弟,親人多日未見,這才」
「本王怎麼從未聽說你有個弟弟?」
此刻的百里昭,心中波瀾四起,理智的防線在見到三娘的那一刻轟然崩塌。
什麼偽裝失憶的籌謀,什麼刻意保持的距離感,乃至那些自以為是的「為她好」的考量,皆化作了虛無。
他想要的不過是三娘一個人,他想要守護在三娘的身邊,即使不要這江山也無所謂。
當孟懷北與百里昭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那瞬間,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火花跳躍。
姜念薇立刻站在了兩人之間,繼續解釋道:「怎麼沒有,我應該和你說過阿北的事情。」
「阿北?」
百里昭心中暗自思量,作為男子,他自然能洞察孟懷北眼中對三娘那份不言而喻的情愫,那是一種不加掩飾的傾慕與守護之意,讓他不禁暗自戒備。
本來他跟在姜念薇的身後,只等她入了營帳便打算離開,沒想到卻看到了兩人相擁在一起。
這個阿北,他也確實聽三娘講起過,但是話語間,明明就是個孩子,如今見到真人,卻是個氣宇軒昂的男子,怎能不令人心生戒備。
「我與小姐如何?又關你什麼事?即使你是大名鼎鼎的王爺,我也不會害怕?」孟懷北不遑多讓。
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更加緊張了。
百里昭的理智瞬間崩塌,「本王與三娘,乃是經由天地見證,共結連理的夫妻,此事如何能說不關本王之事!反觀你,一個與她無絲毫血脈相連的弟弟,才更應恪守分寸,保持距離!」」
箭弩拔扈之間,孟懷北不可思議的看向姜念薇,他以為她的夫君應該戰死沙場了,卻沒有想到竟然是煜王。
「阿北,此事我確有諸多隱瞞,未曾向你坦誠以待,我的夫君,正是你所見的煜王殿下」
姜念薇瞬間覺得,感情的事情,可比做生意難多了,百里昭明明假裝失憶了,如今怎麼又將這些全部說了出來?
孟懷北經過片刻的猶豫後,他緩緩收劍入鞘,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屬下孟懷北,參見煜王殿下,方才一時魯莽,多有冒犯之處,若王爺欲加責罰,屬下甘願領受,絕無怨言。」
他不會允許有任何人,玷污他的小姐,不會給她留下任何的污名。
這是小姐的選擇,他絕不會忤逆,而是會選擇接受,雖然心中撕心裂肺的疼痛,卻還是繼續解釋道:「方才與小姐重逢,心潮澎湃難以自抑,但請王爺明鑑,屬下對小王妃情感,唯有純粹如水的姐弟情深,別無他想。」
百里昭明明知道不是如此,可對方言辭誠懇卑微,姜念薇又在一旁眼巴巴地盯着他,只能順着台階說道:「是本王誤會了,你不必多禮,先回去休息吧。」
但他卻拉着姜念薇的
手,不由分說的說道:「隨我來,我有些話,需與你單獨言說。」
孟懷北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如墜冰窟,他步履沉重,魂不守舍地踏入了小隊臨時駐紮的營帳之內。
「孟將軍,你可算回來了,屬下剛剛收到了密函,這裏的任務不用我們執行了,上面言及此地之任務已無需我等繼續,上頭另有重責委於我軍,即刻便需啟程遠征。」
孟懷北麻木的點了點頭,「我已知曉。」
也許現在離開,算是最好的結果,他無法面對小姐與其他人恩愛。
「我們立刻收拾行囊離開!」
原本他們來到此地就是為了監視赤火軍,但軍營中佈防嚴密,令他們難以覓得一絲有價值的情報。
今日他也是因為姜念薇的關係,才看到了煜王一眼,心中雖涌動着刺殺的念頭,但周遭空氣中瀰漫的危機感卻如寒冰刺骨,提醒他四周潛藏着無數雙銳利的眼睛。
那個時候,姜念薇也在身旁,他沒有機會動手。
百里昭將她拉到了營帳之中,轉過身,掃視着四周,低沉的聲音在營帳內迴蕩:「所有隱匿於暗處的衛士,即刻撤離,未得命令,不得擅動,更不得窺探此地分毫!」
「可是王爺。」鄭長空的聲音不知從何處發出,「這樣很危險。」
「本王心中有數,一炷香後你們再回來。」
姜念薇心中卻隱約不安起來,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剛才,真的只是誤會,我對阿北只有姐弟的情誼。」
百里昭的眼神柔和了幾分,「我自然明了你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從你的眼神中便能看出來。」
和姜念薇談話,他不再以本王自居,而是「我」。
他拉着她坐下,這才緩緩開口:「是我錯了,不該用這種方式將你推開,三娘,是我騙了你,我沒有失憶。」
「明明昨日你還裝作失憶,為何現在卻又承認了?」
百里昭輕嘆一聲,「父皇將我當做太子的試煉,母后將我當成太子的阻礙,仿佛我的存在,本就是一場不被期待的錯誤。」
「從我出生時,我便在想,若是我沒有生在帝王家,或許能避開那些爾虞我詐、步步為營的日子,可如今又在慶幸,若沒有生在帝王家,我又如何與你相逢,與你相遇相知?這世間萬物,似乎總在得失之間平衡,讓人既感無奈,又心懷感激。」
他握緊了她的雙手,卸下了所有的防備,緩緩依偎進她溫柔的懷抱之中。
這一刻,世界仿佛靜謐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共鳴着不為人知的哀愁與希冀。
對於煜王的過往,姜念薇並非一無所知,他本是這書中結局慘烈的反派,而自己也是全家慘死的炮灰,兩人又何嘗不是同病相憐。
既然自己的命運可以改變,她便也可以改變他的命運。
「王爺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三娘啊,你是我的娘子,我自然要告訴你這些,世人眼中,我或許是那身披榮光、戰無不勝的戰神,權柄在握,深得父皇垂青,卻不知,他只是想想將我高高的捧起,再讓我重重的落下,我只是不想再淪為皇家的一枚棋子,我想抗爭,想要掙脫這些束縛。」
姜念薇不由的開始輕撫着他的臉頰,細看之下,便可以察覺,他眉宇間多了幾分惆悵。
「小時候,我最愛吃葡萄了,母后便命人給我端來最大最漂亮的葡萄,可我卻沒有想到,這上面猝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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