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幾名丫鬟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着,仿佛秋風中搖曳的枯葉,那份無助與恐懼,在李坤眼中不過是軟弱無能的無用之物,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心中暗自嗤笑。
言罷,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那笑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別忘了,我父親已率大軍疾馳而來,此地安寧岌岌可危,你們真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讓無辜百姓捲入這場風波嗎?」
說着,他猛地一拽,將驚恐萬分的景秋蝶拉近,冰冷的槍口緊緊貼着她的脊背,「你們若是不信,我現在就殺雞儆猴給你們看!」
「還有你們,你們喊得大聲一點,讓衛大人聽一聽,有多少無辜的人要為他而死。」
「救……救命啊,奴婢還不想死啊。」一名丫鬟開始哭泣着大喊起來。
李坤的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正欲完成那決定生死的動作,手指已悄然扣上扳機,卻在這時,變故陡生。
一名丫鬟突然掏出了一個小巧的東西,朝着他身上開了好幾槍。
不只是他,就連他進來的手下,無一倖免,也被手槍打倒在地。
這些丫鬟明明一個個都看起來十分柔弱,竟然會開槍,還把握着每一個轉瞬即逝的機會。
李坤中了好幾槍,有一槍正好在胸口的位置,他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之中,雙眼睜得老大,不甘心地說道:「你們……你們算計我。」
他算計了人一輩子,結果卻死在了別人的算計之中。
留在府里這些人,都是經過培訓的,每個人身上都帶着武器,以防不時之需,而今日正好用上了。
丫鬟們還心有餘悸,看到地上有個人還在動,又連續開了好幾槍,直到那人變得血肉模糊。
其中一名丫鬟立刻打開了門,將衛松寒他們放了進來。
看到院子裏的情形,衛松寒也是無語。
「……」
一旁的士兵誇讚道:「沒想到啊,你們竟然這麼英勇。」
而衛松寒也發現了這些武器如此小巧,也絲毫不影響殺傷力。
「景卓在哪裏?」
「在……在……」丫鬟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個所以然。
還是景秋蝶淡定的說道:「卓兒生病了,不便見人,多謝衛大人及時來相救,如今李坤死了,他的父親李乾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手中還有眾多的人馬,衛大人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衛松寒注視着眼前的婦人,哪有尋常的婦人會有如此見識,想必她也不是什麼尋常人。
她說的話確實很有道理,衛松寒即刻調遣兵馬前去應戰。
來的時候他帶了幾千名官兵,但發現崖州地區的形勢遠比他想像的要嚴重,李乾手中至少握有幾萬的兵馬,他們這麼少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戰勝的機會。
現在只能以智取勝了。
衛松寒臉上的表情變化多端,景秋蝶仍舊是不緊不慢地說道:「海上將有援軍破浪而來,屆時,我們將形成合圍之勢,李乾的兵馬,在這雙重夾擊之下,必將潰不成軍。」
「海上的援軍?」衛松寒眉頭緊鎖,心中疑雲密佈。
此行,他們並未攜帶一兵一卒的水師,這突如其來的海上力量,究竟源自何方?
「那是卓兒水寨的義士,他們雖非我等麾下,卻懷有一顆赤誠之心,甘願跨越波濤,助我等一臂之力,衛大人,請念及他們此番大義,切勿傷及無辜。」
若是放在以往,和水寨之人勾結,那可是重罪。
可現在是非常時期,衛松寒也不敢冒險,看景卓如此費心費力的收集罪證,還直接除掉了李坤,暫時應該背叛他們。
他也只能選擇聯合起來這一條路了。
驀地,後院深處穿透來一陣女子悽厲的哀嚎,如同夜色中驟起的寒風,讓衛松寒的心猛地一揪,眉頭不自覺地緊鎖。
「這是什麼聲音?」
景秋蝶鎮靜的回道:「衛大人無需過於掛懷,或許只是府中丫鬟不慎受了輕傷,我即刻前往查探,確保一切無虞,您且安心處理手頭的要務,府中的安寧,我自會盡心維護。」
她心中也擔憂,畢竟現在是生產的關鍵時刻。
原本計算生產的日子應該是十日之後,可不知為何景卓竟然提前發動了,還在這麼關鍵的節骨眼兒上。
衛松寒卻沒有離開,他環顧着四周的一切,確信自己曾經來過這裏。
那很有可能,當日他夢裏的一切是真實發生的,他當真和一名女子有肌膚之親。
那名女子現在是否還藏在這裏?他眼神掠過周圍一個個丫鬟,只見她們畏畏縮縮,都想直接躲起來,卻沒有給衛松寒熟悉的感覺,肯定不是她們中的某人。
「我可以去後院看看嗎?」衛松寒再次提出了請求。
景秋蝶搖了搖頭,「實不相瞞,是家中有人生產,衛大人,實在不便啊。」
衛松寒也只能作罷,「原來如此,此乃人生大事,自當尊重,那我便不打擾了,自會安排人手確保此地安寧,告辭。」
待他離開之後,景秋蝶終於鬆了一口氣,匆忙來到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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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孩子生出來了嗎?」
就在這一刻,傳來了嬰孩的啼哭聲,「出來了一個,還有一個。」
景秋蝶手裏被塞了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女娃,女娃烏溜溜的雙眸好奇地打量着這個陌生的世界。
半炷香之後,景卓又生出了個男娃,此刻她已經精疲力盡。
景向雪立刻給她灌了一碗參湯補充體力,她則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腦子裏後悔地想着,以後再也不會生孩子,疼得死去回來,簡直不是人幹的事。
外面發生了戰亂,他們這一處院落倒是平靜如初。
當景卓緩緩睜開眼帘,映入眼帘的是景秋蝶關切的臉龐,後者輕聲細語地講述着方才那場突如其來的危機,語氣中帶着幾分慶幸:「若非那些伶俐的丫鬟們機敏應對,我這把老骨頭,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怎麼會呢,我們早有準備,斷不可能發生任何意外的。」
景卓的目光溫柔地拂過身旁那兩團軟糯的小生命,心中涌動着難以言喻的奇蹟感,實在無法想像這是從她身體裏生出來的孩子。
而且一女一男,正好是一對龍鳳胎,也算是十分幸運了。
景秋蝶又說道:「剛才,衛大人聽到後院的動靜,非要闖進來,我便找了個理由攔了下來。」
景卓動作微滯,除了她,所有人都不知道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
她也沒有打算讓任何人知道,甚至是他們的親生父親。
這次生產也是在預料之外,好在所有的物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她沒有母乳,只能給孩子餵奶粉,用尿不濕也省去了洗尿布的麻煩。
景卓在床上沒有躺幾天,便已經下地走路了。
聽聞李乾在得知愛子慘死的噩耗後,怒火中燒,誓要以血還血,讓兇手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股復仇的烈焰,不僅點燃了李乾的心,也悄然改變了整個局勢的走向。
景卓深知,此地不宜久留。
現在正是撤離的好時候,李坤已死,外面打成一團,混亂無比,他們可以趁亂逃走。
景向雪擔憂地問道:「你方歷經生產之痛,此刻本應靜養,卻又要踏上這顛簸之旅。」
「娘,現在還是保命重要,況且我身體還撐得住。」
他們在衛松寒手下士兵和赤火軍的掩護下,坐上了船隻,準備先前往南洲島。
路中,她還遇到了宗言一行人,他們開着製作精良的戰船,朝着岸邊駛來,海上作戰,他們應該是最擅長的。
宗言一看到景卓披頭散髮的模樣,震驚了好久,「原來認錯了姜念薇,現在又認錯了你,原來你也是女子。」
這景卓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平常的來往之中,從未發現過她竟然是女子。
他又瞥見了旁邊丫鬟懷中緊緊抱着的兩個稚嫩嬰兒,正在放聲大哭,「這……這莫非是你的骨肉?何時悄然降生,我竟全然不知?」
「抽個空就生了。」
宗言心中驚嘆不已,無聲無息地就生了一對娃兒,實在讓他這個孤家寡人羨慕無比,他什麼時候才能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孩子爹呢?」
「沒有爹。」
「……」
宗言震驚無比,景卓膽子大,他是知道的,就是沒有想到竟然如此大。
「話不多說,諸位速速起程,前往增援。衛大人雖暫未顯露敵意,但世事無常,風雲變幻莫測,切記待局勢塵埃落定,務必第一時間抽身而退,安全返回我們的水寨。」
「放心,此中利害,我自然心領神會,定當謹慎行事,保全自身,不負所托。」
他們安全回到南洲島,多日沒有來,這裏已經成為了世外桃源的存在。
景卓一上岸,便有人圍了過來,有一部分的赤火軍駐紮在這裏,保證此地的安全。
回到島上,他們無需擔憂外界的戰火。
南州島的周邊有佈防,外界之人輕易無法踏足,幾十座炮台立在岸邊,即使進犯,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景卓便安心在此坐月子,孩子有也有其它人幫忙帶,她也不用操心。
短短十日的時間,李乾已經敗下陣來,他們雖然有火槍,但都是景卓當初設計的殘次品,就是為了應付這一日的到來。
崖州李家造反之事,也傳到了京城百里敬堯的耳中。
「姜道長果然料事如神,幸好早日安排人手,否則還不知會發生狀況。」
李家被收拾了,姜念薇也總算是放下心來,不用再擔心家人的安危。
如今她便要設計一步步,讓眼前這個帝王步入深淵之中。
……
景卓原本以為在南洲島便可以過上一段時間寧靜的日子,沒想到衛松寒竟然自己找到了島上。
景卓立馬讓母親抱着孩子先躲到其它地方,自己則是換上男裝出來應付。
「衛大人親臨此地,所為何事?」
「景卓?你的病已經痊癒了嗎?」
衛松寒發現,與往昔相比,景卓身上多了幾分怪異的氣質。
他的目光總是忍不住落在他的身上,細細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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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人關懷,在下已經好了許多。」
「當日匆匆離開,未能與你道謝,多謝你當初幫了我一把,如今我有一事,想想你打探。」
「若是幫得上忙,衛大人只管說。」
景卓剛說完,便發現不遠處出來啼哭的聲音,本來還算乖巧的兩個小娃娃,今日不知怎地一直啼哭不止。
景卓的眼神開始游移,她擔心是孩子哪裏感到不舒服。
衛松寒顯然是被孩子的哭聲吸引住了,「當日,我離開那裏的時候,便聽你姨母說起,有人在生孩子,不知是何人?」
那日他離開之後,便細細開始回憶計算起來,那一夜發生的事情,到如今,正好是九個多月,難不成,是那名神秘的女子生下了自己的孩子?
「衛大人,這是在下的妾室所生。」景卓只能用這樣的藉口搪塞。
「原來如此。」
是他多慮了。
確實,怎麼可能和他想的那樣,是他魔怔了。
但是看着景卓,他卻懷揣着一種複雜的心情,人的感情是不會騙人的。
他為什麼會對一名男子動了心。
甚至在海風吹來之時,脫下了外衣,披在了那人的身上,「外面風寒,景兄還是先回去吧。」
景卓心中正在暗自慶幸,正打算回去,發現衛松寒還跟在她的身後,不知道這人想要做什麼。
「衛大人,不離開嗎?」
「你現在就要趕我走嗎,我想去你家中看看。」他的聲音依舊淡漠,卻不容拒絕。
景卓繼續解釋道:「這是我姨母的家,不是我的家。」
衛松寒卻沒有理睬她,依舊朝着不遠處的屋子走去,「這房子倒是稀奇,我從未看過這樣的,似是用珊瑚礁和貝殼建成的。」
景卓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姨母和娘便一人抱着一個娃娃走了回來。
「卓兒,孩子們餓了,我得去給他們泡奶粉,還有鍋里還蹲着豬蹄黃豆湯,等會兒你自己盛一碗嘗嘗味道如何?」
景向雪抱着孩子,並沒有注意景卓身後還跟着一個男人,直到看到衛松寒之後,才訝異的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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