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讓開。」向杺沒了耐心,不等太監上來,他自己坐在車夫位置上,手握韁繩就要架馬離開,「不走?那本宮祝你早死早投胎。」
向杺揚起手中鞭子,重重抽在馬屁股上,破空聲炸響在耳畔,受痛的馬嘶鳴聲起。
「不要!」向桉驚呼。
話音未落,車輪已動,呼嘯的風張揚穿梭而過,耳邊卻沒聽到慘叫聲或是什麼重物落地聲。
真撞死了?還是被撞得四分五裂?
向桉急忙掀開車簾,彎着腰還沒把腦袋探出去看個究竟,眼前倏地一黑,一個人影三兩下跳上車轅,降落在她眼前,穩穩坐下,仰頭對彎腰的她道:「放心。」
與苻清白四目對上剎那,向桉滿腦子都是:「見了個鬼的,竟然真有輕功!」
「苻清白!誰讓你上本宮的馬車?還膽敢讓本宮給你當車夫?給本宮滾下去!」
架馬車的向杺大怒,他舉起馬鞭便抽了過去。
苻清白面色不變,手心迎上,緊握住鞭尾,硬生生接下這一擊:「大皇子,架馬時不可亂玩馬鞭。」
「本宮打你,你說本宮是亂玩馬鞭?!該死!!苻清白,你果真大膽!!」
向杺說不過又打不過,當即惱羞成怒,鬆了韁繩,任由馬瘋狂狂跑,手撐車轅站起,妄圖用腳或用手,使勁推或踢下去,途中幾次沒成功,反倒差點在反作用力下自己把自己推下去。
趁他失衡空隙間,苻清白趁機伸手一手抓回他,將自己與他調換位置,一手抓住韁繩,迅速控住發狂的馬,嚴肅道:「大皇子,再掉下去,臣不保證下一次救得了你。」
「好啊,你別救,大家一塊兒死!本宮死一個,你死九族!」向杺說完,忽地想起什麼,「小九,咱倆一塊死,黃泉路上好作伴,正好母后」
他的話戛然而止,一柄匕首抵在了他脖頸上:「怎麼?你要為了苻清白殺我?」
架馬車的苻清白聞言別過頭來看,只見被塞進馬車裏的向桉,不知從馬車哪個夾層里找到把匕首,此時正威脅向杺。
「看什麼看?!趕緊想法子讓馬冷靜下來,難不成你真想死?」
察覺到苻清白投來若有所思的視線,向桉立即出言警告,而苻清白想說什麼卻又閉嘴聽話去架馬車的老實懂事,讓向桉暗暗鬆了口氣,她隨即對向杺笑吟吟道:「你是我哥哥,我不會殺你,我只是不想死。」
這局開始沒多久,就要結束?經過她允許了嗎?
向杺挑眉看看眼前兇狠的妹妹,又神色莫名地瞥一眼抵在自己脖子的匕首,接着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街道,最後雙手枕在腦後,安然閉上眼,道:「想活着,可以,等會苻清白先回府。」
苻清白:「臣有要事和公主談。」
向杺:「真要有要事當本宮面不能談?所以到底是要事還是私事,你心裏清楚。苻將軍不久前才在父皇面前說無意於她,現在卻要背着本宮談私事,怎麼,苻將軍是打算對舍妹行浪蕩之舉?」
苻清白:「」
向桉目光巡睃在他們兩人之間,思考的不是向杺說的『浪蕩之舉』,思考的是苻清白所說的要事是什麼事。
苻清白的性子是個悶性子,若在他想說的時候不問清楚、問明白,他就會一個人默默將事做好。
你若沒發現,那就不會再發現,你若問他,他若還沒或是還沒有做完,那他會說。
「回皇子府。」向桉下了決定。
幾乎是下一刻。
「你殺了我!你現在就殺了我!」向杺睜開眼睛,「你不殺了我,我現在立刻跳車摔死!!」
他邊說當真邊往車邊爬,力氣大得向桉搭上半個身子重量都拖不住他,嚇得她不禁心裏罵道:「死變態來真的,他真不怕死,他真求死。」
向桉無奈:「行行行!先送苻將軍回府!!」
得償所願,向杺歡天喜地收回已經掉下馬車的一隻腿,躺倒在馬車裏,悠閒哼唱小曲。
向桉翻個白眼:「剛才就該摔死你。」
「謝謝小九讓我活着。」向杺毫不在意,咧嘴笑。
向桉不想理他,彎着腰想去車轅上問問苻清白『要事』是什麼,卻被向杺拽住了衣角,他道:「你剛才怎麼答應我的?」
「我答應你的是」
「你到底想活還是想死?想死,你現在就可以出去;想活,就聽我的,待着。」
向杺表情過於嚴肅,以至於向桉下意識不敢賭,或者說,她想賭一把,想藉此機會探探向杺的底。
看看手裏的匕首,向桉握緊了幾分,心道:「是人是鬼,看看便知。」
安靜中,安武侯府到了,苻清白跳下馬車,在馬車下行禮告退,而後上來一個小廝另外充當車夫架馬車,晃晃悠悠,一路到皇子府。
雖說是皇子府,但其實這就是一個就差上牌匾的王府。
很早以前,皇帝將向杺從皇子所挪了出來,另闢了住所給他,其中的特殊含義不言而喻,就差最後一層窗戶紙沒挑破。
可就這最後一層窗戶紙,朝中大臣依舊沒人挑破,至今仍有人彈劾他。
沒立太子有沒立的好處,皇帝春秋鼎盛,膝下皇子眾多,有太子之位這根胡蘿蔔在前面吊着,皇子斗生斗死,遲早會斗出個最好、最合適的一個出來。
如果不是經過一局,向桉會和現在朝中所有朝臣們都這樣認為,認為皇帝在等其他皇子成長,在等挑選最好的人選出現,等最好的太子。
不會知道皇帝早在暗中把另一半兵符給了向杺,早已挑選好太子,早已挑選好下一任皇帝,就等一個合適時機宣旨。
可為什麼所有人眼裏殘暴且不學無術的向杺,為什麼獨得皇帝喜愛?
不,皇帝口裏的向杺,也罵他是個混蛋。
今日她要探個究竟。
「下車。」
向杺的聲音遠遠地、悶悶地傳來。
向桉迷迷糊糊睜眼,這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馬車佈置太好也是一種罪,躺下就跟躺在雲里一樣,睡覺根本起不來,也不知道向杺這小子鋪了什麼,舒服到仿佛是為她量身定做、專門就為了方便她睡覺。
抻個懶腰,含糊道:「來了。」
還沒有起身,車簾掀開,一個宮女抱一疊東西進來:「公主,奴婢來為您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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