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關她的事,可能是衝着我來的。」臨大師擺手,腦子裏閃過許多個名字。
誰?到底是哪個舊人來了?
這些年大家說好各自佔據地盤互不干涉,能得到什麼好處各憑本事,到底是哪個人違背約定撈過界?
自己兩次施展反追蹤的法術都查不到一點線索,仿佛施法的人憑空消失了!可是他明白,那麼大一個人不可能消失,肯定是用了什麼法術。
這些年道法失傳了許多,他的師傅,也就是他的姑姑以前也會類似的隱匿法術,他猶然記得小的時候姑姑跟他玩捉迷藏,明明空屋子裏沒有人,一轉眼姑姑就憑空出現了。
姑姑說那是隱匿陣,不僅可以隱匿身形也能藏匿氣息,整個人化入空氣之中,任是再精妙的追蹤秘法也摸不到人在哪裏。
不過那種秘法他沒學,等他長大一些想要學的時候,姑姑掌握的法術已經散去大半。
「好像一覺醒來就全忘了,怎麼想也想不起來。沒辦法,我只好將那些偏門的不常用的法術剪掉,努力記住一些最實用的。來,你跟姑姑學,要認真學!」
再沒有小時候那樣寓教於樂的寬鬆環境,臨大師度過了最艱難痛苦的幾年青春期,他沒有放縱肆意過,因為時間不等人,姑姑只教了他八年就去世了。
後來,臨大師憑藉着自己高超的天賦繼續自學深研,另闢蹊徑,不僅躲過了天道的壓制與道法反噬,還藉此練就不死之身。
可以說,在這片地界內,他敢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其他地界的同門也不會來侵擾自己才對。
到底是哪家出了個初生牛犢?為了揚名竟然敢犯到太歲頭上!
臨大師從未想過,這件事會是被他視為可消耗資源的豬羊做出來的。他滿心戒備,又驚又怒,別看他在這一片看似很風光得意,可他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他的長生之體就像桌上這道精緻的西點,外面這層酥脆的薄殼只需要輕輕一捏就會碎成渣。
「去找!去查!」臨大師下令,「查查看最近省內到底來了什麼奇怪的人物!」臨大師起了殺心,決定殺雞儆猴,到時候誰來求情都不管用。
他沒想過動手的人就在近處,畢竟近處容易被他發現,也難以逃脫,因而他猜測那人在遠處,興許還用上了類似隱身陣的法術,所以自己才追索不及,沒想過對方就在這個別墅區、甚至就在前方五十米不到的地方。
臨大師疾言厲色,底下人噤若寒蟬,等見他轉身回自己的房間,周老爺才恍然驚醒,趕忙應下來,還主動應承:「一有消息我會立即通知您!」
其他富豪不想周老爺專美於前,也紛紛跟着表態會幫忙尋找,一定儘快給臨大師帶來好消息。
等臨大師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眾人才呼出一口氣重新坐下,周老爺揮揮手,樂隊再次演奏起來,但優雅的樂聲已經無法挽回剛才融洽自得的氣氛了,大家臉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老周,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家進賊了?
」吳老爺點燃雪茄狠抽一口。
周老爺皺眉:「你沒聽見臨大師讓我查省內的奇怪人物麼,我家哪來的賊,哪個賊敢來?」
「應該是有玄門的人遙控施法,臨大師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王老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率先站起來,「行了,這酒也喝了宴也算擺好了,我先去辦事了。」
他這樣積極,襯得其他人似乎很懶怠,周老爺忙站起來挽留:「再多喝兩杯嘛,找人這事又犯不着我們親自出門去辦,打個電話的功夫也就是了。」
他都不需要打電話,給旁邊的秘書一個眼神,秘書就領命退下去了。
「來來,我們商量一下獵春的事情,本來今晚就該順道議論出一個章程了。」沒想到突發意外,臨大師沒就這件事做出指示就回房間去了。
「能有什麼好商量的,跟往年一樣也就是了。」吳老爺意思意思掙了兩下,順着周老爺拉扯的力道重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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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周夫人笑着說:「你們商量着吧,我帶采虹他們去花房玩一玩。」她對邵采虹等人說,「夜晚看花別有一番風味,走吧。」
將一眾乾親客人都帶走了。
郁子琪被人輕輕撞了一下,心不在焉地轉頭,見是一個叫做陳金珠的女人正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陳小姐?」郁子琪疑惑。
陳金珠勉強朝郁子琪笑一笑:「那個,我想去洗手間,你要一起去嗎?」
她眼中露出懇求,郁子琪想也許對方遇到了什麼不好意思說出口的難題,也許是來那個了?她立即點頭:「好,一起去。」
兩人脫離大部隊,找女傭詢問衛生間的位置。
女傭笑容甜美:「兩位小姐請跟我來。」
抵達衛生間,陳金珠對女傭說:「你先去忙吧,一會兒我們自己去花房。」
今天別墅群里的確很忙,女傭忙碌得頭打腳後跟,見陳金珠再三讓她先去忙,她感激地回以一笑,忙到廚房幫忙去了。夫人說要去花房賞花,可不能真的只讓客人們看花呀,點心飲品都得準備妥當,否則主家失了面子傭人們也沒好日子過。
「你是專門把她調走的?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郁子琪心情沉鬱,剛才在席上她在窘迫着急之下想起了一些畫面,如今腦子裏正衝突不斷,實在沒有心力再跟外人應酬了。
她是郁子琪,又不是郁子琪,她到底是誰?
陳金珠快速說:「你是玩家,這裏是副本!剛才定位到你身上的黑色灰燼極有可能是你的隊友弄的,你快想一想該怎麼聯繫上你的隊友!」
這番話如同驚雷在郁子琪腦袋裏炸開。
這些日子以來所有渾噩之處通通有些宣洩口,它們匯聚成一股水流,終於沖開了那層只剩下薄薄一層的禁錮,原有的記憶澎湃襲來,將一切想不通的東西強橫地梳理清晰:她是玩家,她是玩家郁子琪啊!
看着郁子琪瞳孔放大眼神震顫,陳金珠舒了一口氣,看來郁子琪已經對自己的現狀有所懷疑,自己的提醒成了關鍵的一根
稻草。
她頻繁看向外面,總覺得以郁子琪今夜的遭遇,那些NPC不可能這麼簡單地放過對方,肯定派人盯着呢,她們不能在這裏耽擱太久,不然會引起懷疑的。
陳金珠用力搖晃郁子琪:「現在不是你整理記憶的時候,走,我們先去花房,這是我的手機號碼,記得聯繫我!」
一間沒有燈光的房間裏,剛甦醒不久的白姜輕輕撫摸劉聰的額頭。
「媽媽,我好睏,我頭好暈啊。」劉聰的聲音也很小,白姜心中生出憐憫,這是安眠藥造成的,給一個年紀這么小的孩子不停餵食安眠藥,她總覺得自己在犯罪。
以後自己復活了,會不會某一刻在情況緊急之下也會採用類似的激進手段呢?現實世界是有法律的!白姜打了一個寒顫,她得時刻告誡自己不要失去本心,日後也一定要遵紀守法。
鍾敬煬不知道白姜正在想什麼,他的臉被筆記本屏幕映得一片幽藍,像剛才說那兩簇燃燒的藍色火焰一樣神秘。
從見面的時候白姜就看見他背着一個書包,沒想到裏面除了裝食水還放了一台筆記本。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叫做[恐龍樂園]的普通副本中,鍾敬煬被一個叫做吳靜怡的玩家困住,對方早已在副本多次重啟中取代了原來位置的NPC的身份,她執拗地進行恐龍研究,想要做出更完美、最完美的恐龍。
那個時候白姜還是一個新手,對吳靜怡的做法感到震驚,如今經歷得多了便知道,人性複雜幽微,一切都有可能發生——就像當時的她也想不到自己後來能夠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殺死一個人。
玩家在副本中被多次打磨,等到復活回到現實世界時,真的還能適應原本平淡普通的生活嗎?會不會受虐成癮,反而懷念起遊戲裏的生活?
白姜搖搖頭,將這種恐怖的想法甩飛,繼續安靜地看着鍾敬煬操作。!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