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是最讓人無力的毒藥,瞬間就能侵襲所有心靈防線,讓人喪失所有鬥志。對玩家而言,失去鬥志意味着死亡,況小山不想死,因此他短暫後悔後又打起精神,求救地看向其他人,但他不能移動,只能看着對面的童洛。
「我不能動,你能啊,你問啊!」況小山在心裏大喊。
童洛自然也看得出來目前的情況,鍾敬煬剛想喊他,他就開口了。
「筆仙筆仙,我想知道你的姓名,請在紙上書寫。」
空氣更冷了,那些水泥湧出更多氣泡,氣泡噗噗噗破裂,破裂聲帶着拖長的尾音,聽起來像是有人在悽厲慘叫。
這話一問出口,童洛就感受到了跟況小山一樣的身心桎梏,他也只剩下眼珠子能動了!
好在問題已經問出口,兩人手上夾着的筆開始緩慢移動起來。
白姜等人微微探身往前看,想要第一時間看見上面寫的名字。
筆尖抖動得十分厲害,直接將紙劃破了。與其說是墨水留字,還不如說是劃痕留字。
紙張被撕裂,留下了一個歪歪曲曲的名字。
宋燕,這個鬼叫做宋燕。
這個名字鍾敬煬有印象,那天他有了空閒就來2棟幫忙,和童洛一起整理分析了大量的2棟住戶的資料,裏面就有這個名字。
這個女人在資料里的去向是搬家,沒想到是死在了水箱裏。
答案問出來了就得把筆仙送走,結果兩人都無法動彈不能說話,鍾敬煬拿出道具想要將鬼從二人身上逼退,白姜攔住他,從兜里拿出一塊小小的水泥塊,那是她昨晚鑿水箱的時候飛濺出來的,算是比較完整的一塊,細小一條比尾指還小一些。
但就是這麼一根水泥條,在白姜抓着它往童洛身上扎之後,童洛整個人像被雷劈通電了一般,瘋狂顫抖。他的牙齒也在上下打架,瞳孔縮成一個點。
見有效果,白姜更加用力,讓水泥條戳破了童洛的肩膀。
流淌的水泥發出更加詭異的慘叫聲,空氣震顫。
況小山也瞪大眼睛,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侵入自己身體的陰氣人性化地表達出「不安」的情緒,在他體內七轉八鑽,讓他痛不欲生。
「筆仙筆仙,此世間緣分已了,請離開吧!」在況小山痛苦難忍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句顫抖的聲音,那句話如同天籟!
原來是童洛終於掙脫一絲束縛,得以喊出那句至關緊要的送筆仙結束語。
圓珠筆飛了出去,童洛和況小山的身體抖動得不像樣,兩人張大嘴巴,仿佛有無形的東西從他們大張的嘴巴那裏飛涌而出,空氣寸寸結冰,白姜的眼睫毛綴上冰晶,眨一眨眼睛都能看見遮擋在視線前方的白霜。
砰!
桌子四分五裂,兩人翻倒在地上。
白姜被強風吹得睜不開眼睛,只好抬起手臂擋在眼前。
綠色的燭光幽幽轉白,再噗一下熄滅。
晏思雁摸索着將燈重新
打開,屋內一片明亮,紙的碎屑從天花板上緩慢飄落,況小山爬起來:「成、成功了?」
的確成功了,他們沒有傷亡地得到一個準確的名字。
「那些水泥全都幹了!」谷馨驚訝地指着一處大喊。
從主臥蔓延出來的水泥果真干透了,只是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坑,白姜想起了之前看見的泡泡。
童洛捂着肩膀坐起來:「這個辦法還真的需要兩個人,最多只能問到兩個問題。」差一點沒法將筆仙送走!這個遊戲哪裏比傳統筆仙遊戲安全了?後者失敗的話,頂多筆仙徘徊不去,前者可是會藏身在他的身體裏,那自己還算一個活人嗎?
不過他也只是在心裏吐槽兩句,利弊鍾敬煬早就如實分析過了,而且鍾敬煬之前也願意做配合遊戲的第二個人。
「宋燕這個名字應該准了,現在就等着水箱那邊出結果,到時候看能不能合上,我們先去查一下宋燕。」鍾敬煬說。
對玩家來說時間就是生命,報警讓副本的警察來開水箱,如果出現屍體的話再靠警察查明身份——這個過程需要的時間可不是一天兩天,玩家根本等不起。
大家分頭行動,一隊繼續跟進宋燕,一隊去幫晏思雁。
白姜和晏思雁一起去1棟,況小山主動說他留下來幫忙,打電話給他的隊友賀雪,讓同樣住1棟的賀雪去跟白姜二人匯合。
「1棟的鬼大概是吊死的,而且大概率死的時候旁邊播放的就是那首情歌。」所以這幾天晚上音響播放的歌曲看似是戀愛歌曲,實則是殺人預告曲,在甜甜的歌曲中,殺人的麻繩圈悄然落下,奪人性命。
晏思雁接着說,手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上面的傷在使用治療包後痊癒了,但她仍然記得刀切割皮肉時那種疼痛與恐懼,畢竟是脖動脈所在之處,生與死就在薄薄的一層血肉之間,昨晚她差點把自己搞死。今天,她身上重新帶了一把剪刀和一把水果刀,原先的水果刀已經卷刃了,但她並不認為今夜的難度會跟昨夜一樣,她就盼着在天黑之前將所有鬼名單整理出來,離開副本。
1棟近幾年沒有出現過上吊死亡的住戶名單,白姜他們根據那首歌所在的電影上映的日期開始篩查,那段時間內1棟的住戶變動名單,出來的名單有兩個人在電影上映期間搬家離開,正好是一對情侶。
那對搬家的情侶晏思雁之前在白姜發來的大文件里見過,但要找的是鬼,總要人死了才能變成鬼吧?所以她給略過去了。
剛才隊友幫着整理,沒想到電影上映期間搬家的就是那對情侶!
其實這幾天下來,隨着其他樓棟的鬼名單有所進展,玩家們已經知道物業給的名單相當有限,有的住戶「死去」後,物業並不知曉,比如3棟的陳嫂子柳枝,陳方方因事故去世,母親柳枝不知道怎麼回事也死了——鍾敬煬懷疑是傷心過度自殺。
鍾敬煬說,在「鍾敬煬」的記憶里,陳哥是個工作狂事業狂,365天都在公司,幾乎天天加班。薪酬自然很可觀了,但由此可見他對家庭的
情感投入必定少於柳枝(),方方是柳枝生活重心的全部(),是支柱。支柱斷裂,加上陳哥最近又瘋狂加班連睡覺都不回家,第一時間無法給予柳枝安慰,也許她一時想不開就自殺了。
還有5棟的拍門鬼,池珍珍離開進財小區之前還是活着的,誰能想到她會死亡?
因而對比時間段得到情侶的名單後,晏思雁就懷疑上了他們。
半夜時打電話過去手機關機,現在都早上十點多了,肯定聯繫得上。
果不其然,這一次電話接通了。
晏思雁放了免提,白姜坐在一邊聽着。
是情侶中的男方接的電話,對方稱兩人已經分手,自己也已經結婚,更多的不願意多談,不想影響自己的生活。
說完將電話掛斷。
「有點不對勁,最好面對面跟他見一面。」白姜說。
情侶搬走後只剩下一個聯繫方式,並不知道地址。白姜又去了一趟物業,拿到了情侶租住的房子的房東,從房東那裏得到了一個公司的名字。
「是那個女娃的公司,那女娃長得好學歷也高呢!就跟她的名字一樣優秀!」房東對那對情侶印象還挺深刻的,幾年過去還記得女生就職的公司。
「那是個大公司呢,當地有名的!」
白姜多問了兩句:「那男生是做什麼的?」
房東嘆一口氣:「就是工地上幹活,不是我看不起工地的活,而是你們沒見過那個女娃,真的又高挑又白淨,說話細聲細語,特別愛乾淨,我這屋子租給她特別放心,不怕房子被弄壞了,她那個男朋友啊,不行!不是工作不行,是人不行!這過日子單單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太懶了!工地都三天兩頭不去,整天在外面的麻將館裏打牌,兩人不相配!」
工地?
白姜跟晏思雁對視一眼。
謝過房東,白姜和晏思雁打算去公司找一找那個叫做紀優的女生。
賀雪也從2棟過來,於是三人一起出門。
晏思雁進去打聽,白姜跟賀雪在外面等待。
等待的過程並不長,晏思雁很快出來:「紀優早就辭職了,我問到了離職時間,是他們搬家之前,她沒有來公司,是電子郵件發來的辭職信,後來公司的人怎麼也聯繫不上她。當時她正在跟一個很重要的項目,中途撂擔子讓主管很生氣,所以很容易打聽出來。」
即使幾年過去,主管還對紀優印象深刻,提起來還生氣,認為紀優沒有良心,辜負了自己多年的栽培。
這麼看來,紀優極有可能在「辭職」之前就死了。兇手是男友的可能性很大。
紀優被害變成鬼的證據再添一錘。
正好谷馨打來電話,說水箱被切開了,裏面果然有一具腐爛的女屍,吊車師傅已經報警。
三人沒有回進財小區,而是去找池珍珍,確定池珍珍的存活情況。如果沒有意外的話,5棟的拍門鬼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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