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姜打聽過,這些藥水在民眾間並不算秘密,畢竟她也看出來了,現在是全民捕捉雨獸的時代,每年十個月的雨季的確很折磨人,但雨季會出現雨獸,那是外城的人進入內城的晉升階梯之一。這種藥水來自內城研究所,只對雨獸有用,普通人拿來泡澡都沒事——這是她從交易所的工作人員口中得來的肯定回答。
那樣強大需要二十多個人才能抓住的雨獸,竟然落敗於這種藥水,在那之後她猜疑玩家會是雨獸,在往自己身上噴之前她就做好心理準備,也許會很痛苦,但當這些藥水落到皮膚上時,她才真切體會到它的效果,真的太痛了!
那不是單純的硫酸腐蝕皮膚,她經歷過下酸雨的副本,可那些酸雨落在身上帶來的疼痛,不足這薄薄一蓬水霧威力的百分之一!
痛得神志不清時,她仿佛聽見皮膚滋啦啦響,藥水腐蝕她的皮膚,可此時細看的皮膚並沒有受損,甚至一點紅都沒有。她檢查手上的皮膚,不管怎麼按都沒察覺出問題。
「沒有傷口?」她覺得怪異,剛才的痛楚不是幻覺。
她感受了一番身體,的確沒覺得不舒服。
真是奇怪!
白姜沉默地看着這個噴灑器,有些拿不準了。
難道是量太少了?要不多噴幾下?
咬咬牙,白姜多噴了幾下,疼當然是疼的,她覺得整個人死過去活過來好幾次,但幾次下來,她終於有所發現。
在噴灑了藥水後,她有些乏力虛弱。那份虛弱不只是疼痛帶來的,她清晰感覺到這幾年異常躍動的血液開始放緩,這幾天她總覺得體內在醞釀一股未來會失控的力量,連眼睛都變紅了,可現在她感覺體內那正在勃發的火山被澆滅了。
拿出鏡子一看,發紅的眼睛也退去不少血絲,沒有之前那麼紅。
這個發現讓人欣喜,即使藉此確定自己的確在朝着雨獸的方向異化,但至少找到了應對的法子了!這些用來捕捉雨獸的藥水,似乎對她正在異化的狀態有緩解作用!
白姜往嘴裏塞了一塊毛巾,將剩下的藥水全部噴完了。她噴的是大腿部,噴完後找不到大腿的存在,只能坐着無法站立。
這場雨下了多久,白姜就受了多久的罪,等雨停後她都站不起來,揉捏大腿幾十下菜找回感知。
掏出鏡子一看,眼睛裏的紅竟然全部退去了,這藥水是好東西啊。白姜的眼睛發亮,藥水需要物資來換,她不需要使勁前往內城了,直接在外城找交易所交換就行,這實在是一個好消息。
找到通關線索後,白姜鬆了一口氣,連外面噼里啪啦砸帳篷的大雨都不覺得煩人了。
雨一時半會停不了,她也不着急,仔細檢查超市裏的囤貨,看能用哪些來換藥水。原本她打算拿大量黃金換取進內城的資格,畢竟這東西她多得是,亂世黃金重,她相信這個副本也一樣。
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仍舊使用黃金,不過這次是用來交換藥水。她在超市的黃金儲備里挑挑揀揀,從
手臂模樣的黃金塊里切下來幾根手指上。
這幾根手指跟她的手指一模一樣,跟脫模塑形出來的一樣。
沒有多看,白姜用剁骨刀仔細地將手指再次切割成一節一節的,還用石頭將上面的指紋紋路、指甲等磨掉。
「這樣應該可以了。()」她呢喃着將東西收起來。
這一次出來她沒有遇到雨獸,倒是偶爾聽見遠方傳來叫聲,等雨停後她返回內城。她沒急着去交易所,而是繼續探索外城,進入一間間店鋪,進一步了解外城商貿?[(()」。她沒再去雜貨鋪,而是選擇服裝店、飯店、五金店、飾品店等,貨物質量都很一般,看出來也是從廢墟里刨來的,她問飾品店老闆有沒有黃金,得來一個大大的白眼。
「妹妹!這裏是外城,你以為是內城啊,想買金戒指上內城買去,來這裏涮我玩兒l呢!」
她也不惱,溜溜達達出去了。
逛了一天,白姜在傍晚時分來到交易所,時機不好,剛要進門下雨了,保安立刻把門關上。
「請等一下,我要——」
保安不等她說完,往外擺手:「回去吧!下雨不營業!」
她只好返回賓館,想要續租一晚。
賓館的門也鎖着,敲門沒人開。
啪嗒!
樓上有人敲窗戶,見白姜被吸引注意力往後退十幾步看向二樓,那人才喊:「你是不是傻,三歲小孩都知道下雨不出門,店鋪也不營業,你還想來賓館住宿,誰敢給你開門啊!」
三樓也有人影晃動:「你哪來的啊,這麼大個人了一點常識都不懂!」
白姜心中一緊,她還真不知道,忙解釋:「我昨晚就住這裏,我丟了點東西想回來找,誰知道下雨了。」
「找個屁,快去找個屋檐避雨吧,這世道東西丟了還想找回來,你發夢呢。」
她立即離開,並覺得不再來這間賓館住。
找個屋檐,白姜站着等了五個小時才停雨。屋檐還在往下滴水,打在頭上滴答滴答響,她對此毫不在意,快步離開準備去找新的住所。
天色已經暗下來,外城沒有路燈,到處都黑蒙蒙的,某些房間裏亮着光,有人影在晃動的光中走動,看着人數不少。她心中隱約明白,那大概是某些勢力的住處,這才敢在大晚上點燈,她昨晚入住的賓館背後的老闆肯定也不簡單,想來也是,沒點勢力誰敢大開店門做生意?
她找了好久才找到第二間賓館,賓館前台點着一根蠟燭,說夜間費用翻倍,收取一塊玉米面餅,白姜也沒砍價,交了麵餅就上樓。
外城的田地里,守夜的人打着盹,忽然聽見什麼聲音便機警地醒過來。
「哎老四,醒醒。」他喊醒隔壁的鄰居。
鄰居睜眼:「怎麼了?」
「有動靜。」男人站起來,這時候不能吝嗇,他點亮油燈,提着油燈打算轉一圈。自家地里這一茬菜剛長成,別看只有小小的苗兒l,偷菜賊可不嫌棄小。
鄰居也跟着起來巡查
()。
「沒有啊,你聽錯了吧?()」
不可能,我聽見前面有腳步聲。()」男人肯定地說。
啪!
兩人同時看向一個方向,男人大聲呵斥:「快滾!這是猛虎捕獵隊的菜地!」雖然是靠着親戚在猛虎捕獵隊的關係才佔到這塊地的,但男人拿猛虎捕獵隊扯大旗已經駕輕就熟。
黑暗中一道聲音閃過去,腳步聲跑遠。
兩人舒了一口氣,鄰居誇他:「肯定是被嚇跑了,行了回吧。」
「你睡吧,我再盯着點。」
「要盯也回棚下盯,小心下雨被淋到。」
這片菜地又恢復了平靜。
黑暗中,鹿品嫻縮在一處小坡後面,用力搓了搓手臂取暖。
荒野的夜間很冷,她卻覺得這種冷意很舒服,畢竟她的身體太熱了,血液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岩漿般滾燙奔流,將理智拽進沸騰的熱火之中。
那天她在瀕死狀態下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欲,熱血在血管中瘋狂流動,也將力量送到四肢百骸。她竟然一把抱住壓在身上的怪物的脖子,用力一擰!
她就那麼徒手擰斷了對方的脖子,咔嚓一聲響,正埋在她脖子上吸血的那顆頭轉了180°,她再用力一踢,那沉重的身體就被她踢了出去。
當時她覺得自己擁有無窮無盡的力氣,她所向無敵!
血液流動的聲音響在耳邊,她覺得牙齒又癢又痛,忍不住合上牙齒不停磨牙。腹部傳來飢餓的轟鳴聲,進食的渴望席捲而來。鹿品嫻衝上去想要反過來吃怪物的血,怪物卻一個鯉魚打挺又爬了起來。
怪物沒死,它將脖子擰回來,對着她齜牙。
鹿品嫻本能覺得懼怕,她後退兩步,那怪物並沒有撲上來再襲擊她,而是就地朝下挖,幾秒間就挖進地底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雨水繼續沖刷她的身體,她感覺身體像一座正在噴發的火山,她很難受很痛苦,她想要發泄。
等發泄後鹿品嫻清醒過來,竟然發現自己徒手在地上挖了一個深坑,那坑不僅深還寬超七八米,她茫然地抬起手來看,自己的手變了模樣,已經不像人類的手了。要不是心志堅定,在看見手變成爪子的那一刻她就得尖叫出聲。
她花了一些時間接受自己身體的變化。
好在她的雙腿還在,並沒有變成尾巴,可她雙腿長了幾塊黑色的鱗片,摸摸臉,脖子和臉頰上也有幾處發硬。
她用過普通治療包,但根本沒有用。很明顯,這些變化來自副本規則的設定,不是治療包能夠祛除的。
更糟糕的是,她昨天還親眼目睹一隊人馬用一個光裸的活人吊出地下的一隻怪物。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在朝怪物的方向異變,那些npc抓怪物,以後也會抓自己的吧?
這讓鹿品嫻對npc十分防備,可她又需要進城去,期望能夠找到緩解自身異變得辦法。
眼看着剛靠近就被發現,怎麼辦?自己該怎麼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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