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氣炎熱,早上早得早,九點都算是大上午了。
燕影廠離程學民家裏近一點,所以住燕影廠招待所的謝進,先到了一步。
聽說程學民愛人生了,手裏也沒有空着手過來。
還順手帶了一份今天的人民日報,上面果然全是報道昨天人民的大會堂,舉行的頒獎大會。
特別是程學民這個改開先鋒,一口氣拿了六個獎,也被非常醒目的報道了,老謝進門就是給程學民看報紙。
「謝導,讓劇組延期的事情,確實不太好意思,還麻煩你折騰兩三道!」
在前院院子裏的樹下坐着,提過今天報紙的報道後,程學民又是對謝進表示抱歉。
「學民你可別這麼說,我可聽家釗說了,這次南下慰問你沒少經歷,大幸啊!」
謝進還是這次回燕京之後,才從馮家釗的口中知道,程學民南下慰問為什麼會耽誤那麼長的時間。
當場聽了也是震驚駭然,也為程學民感到後怕。
「學民,我是這樣想的!」
「等端午過後,我就跟家釗帶着劇組就走了,伱這邊的安排沒問題吧?」
跟程學民拉過家常後,謝進便開門見山的說着他的安排。
今天已經是六月十六號周日,端午節在下周四,也就是二十號。
謝進他的打算是,過完端午節第二天就走,詢問程學民這邊有沒有問題。
「謝導,這次我肯定沒問題,肯定不會再掉鏈子了!」
「等七月初高考完後,我也第一時間動身,去那邊跟你們匯合,應該沒問題吧?」
謝進帶着劇組先走,程學民的安排是高考之後,也馬上過去。
「沒問題沒問題!」
「之前在燕影廠劇棚里,有些場次都拍的差不多,我們提前半個月過去,差不多!」
「就是這鬼天氣,希望大西北那邊的天氣,比燕京的要涼爽點吧!」
《牧馬人》的拍攝本來是年前就已經上馬了,可因為程學民這個主演一直沒檔期,一拖再拖!
從去年冬天拖到今年春天,春天又到了現在最熱的夏天。
而且也發現,今年的天氣比去年的,要熱得多,謝進有這個擔心也並無道理。
「到時大家儘量克服一下吧!我覺得我們的同志什麼苦沒吃過?這點困難應該能克服!」
旁邊作陪的大舅哥馮家釗,早就蠢蠢欲動,想要出去大幹一場。之前因為躲着他妹妹馮家幼,在他們單位宿舍可是躲了三個多月。
現在好不容易又開始準備啟程,一點天氣炎熱的困難,還能克服不了?
「家釗你說的也對,而且劇本劇情也大多數發生在夏天,倒是不用我們再刻意的營造氣氛!」
謝進也想到《牧馬人》的劇情,其實大部分都是發生在夏天,這個天氣過去拍攝也剛剛好。
最起碼不用為了營造炎熱的氣氛,在大冷天光膀子的上戲入鏡。
跟謝進聊了沒多久,差不多九點半的時候,延河文學的胡采,路瑤,賈凹平和莫申一行人,也找到了地方在門口探頭探腦!
本來還要開口詢問一句是不是這裏,見院子裏坐着的程學民,便大喜的喊道:「學民,額們來了!」
「老胡,老路,老賈老莫,你們來了,快進來快進來坐!」
「我這地方,不好找吧?」
程學民看到門口進來的老胡他們,也是趕緊站起身來,迎了一下招呼着。
大舅哥馮家釗跟謝進兩個,也齊齊都站了起來,迎了一下!
「老胡,你也跑過來了?」謝進更是和胡采開着玩笑,打招呼喊道。
「還好還好,就在燕大旁邊,蠻好找的!」胡采先是回了程學民一句。
「呀!老謝,你也在呀?」
見到謝進也在,不由得大喜意外。
他們可是老相識了,五幾年的時候,謝進下方之前,在西影廠工作過一段時間。
西影廠跟延河文學在陝北省城,本來就是一對親密的兄弟單位,打交道的地方多的去,所以不要太熟。
「哈哈,老胡,我們得有些年頭沒見吧?」
謝進上前將胡采抱住,昨天在人民的大會堂,他們其實沒有碰上。
「可不是嗎!」
胡采連連握手,見到謝進也別說有多高興。程學民則是先把大家,給迎進了前院的堂屋。
「學民,給弟妹帶了點水果,恭喜哈!」
路瑤將手裏提的水果跟麥乳精,放在桌子上,跟程學民道着喜。
他們也是昨天聽說,程學民愛人前段時間生了,給程學民生了個小子,上門道喜來着。
「謝謝!謝謝!老胡老路,你們來也太客氣了!」
程學民啞然,還是這個年代淳樸,上門做客一般都沒見空着手來的。不像幾十年後,空手上門是常例,不空着手上門還道你有求人家,目的不純呢。
「嚇,那個改開先鋒題詞的原稿,在這裏呀?」
胡采他們第一次登門,互相客套招呼後,便自然而然的開始打量程學民的家裏。
見堂屋正前面掛着『改開先鋒』的鑲裱時,胡采不由得眼珠子一瞪,驚呼道。
這可是親筆題詞!
原稿啊!
可不比拓印刷在報紙雜誌上的複印版,真正的原稿親筆題詞。
「呀,還真是那個親筆題詞的原稿!」
路瑤賈凹平莫申也看到了,都是不由自主的上前,仔細的觀摩着。
「氣勢磅礴啊!」
「學民,這個親筆題材原稿,跟這些獎狀掛在一起,那氣勢瞬間就起來了,讓我們不由得肅然起敬!」
胡采又是驚嘆的說道,旁邊的路瑤他們也連連點頭。
搞得程學民都不好意思,可能他那丈母娘昨晚連夜把獎狀貼起來,要的就是現在這樣的驚嘆吧?
可惜,丈母娘她現在出去買菜,還沒回來。
跟着又帶着胡采他們,參觀了一下前後院,在後面的時候順便跟帶娃的馮家幼,打了個招呼。
「哦,對了!」
「老莫,那首歌已經寫好了,你先帶回去試試,不行我們到時再聯繫!」
《黃土高坡》主題曲,昨晚程學民就寫好了,就等着莫申今天過來,交給他。
「什麼?」
「學民你都寫好了?我我我我好像是昨天才跟你說的吧?」
冷不丁的被程學民提起主題曲的事情,西影廠的莫申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他好像是昨天在頒獎大會的時候,跟程學民約的歌曲吧?
可這才過去一個晚上,程學民就把《黃土高坡》的主題曲,寫好了?
這速度,是不是有點讓人匪夷所思?
「還好還好,今天早上起來,心血來潮突然有了,便即興發揮寫了出來!」
「不過也不知道好不好,老莫你先帶回去試試!不行我再寫過,正好過段時間高考後,我會回去一趟!」
程學民當然知道,一晚上就把一首新歌寫出來,確實有點匪夷所思。
不過他是『致敬文抄型』選手,速度不快可不得給原作丟臉?
當即,便轉身回屋裏,去把書桌上放着的歌詞原稿,取出來。
「老胡,什麼歌啊!?」
「你們延河文學,要給學民發表那首他南下慰問時,寫的那首歌嗎?」
「前不久人民日報,不是已經發表過嗎?」
一旁的謝進聽得雲裏霧裏,怎麼聊着聊着聊到寫歌上面去了?
謝進也知道,程學民在前線慰問時,寫了一首極盡振奮人心的歌,前不久月初的時候,人民日報都發表了歌詞歌譜來着。
怎麼?
延河文學又要給他轉載發表嗎?
「老謝,不是學民那首慰問演出寫的歌,是學民發表在我們延河文學的《黃土高坡》,我們西影廠已經上馬拍攝電影了!」
「這次莫申過來,是帶了廠里的任務過來,希望學民這個原著作者,能幫着譜寫一首電影主題曲!」
胡采也同樣驚訝於程學民的速度,都說他寫稿子是急才,更是高產。
可再高產,莫申也才昨天向他約寫歌的稿,怎麼這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寫出來了?
而且聽學民的意思,他是今天早上起來,心血來潮靈感爆棚,就寫出來了?
「你們西影廠已經上馬《黃土高坡》啦?」
「還讓學民來寫主題曲?」
「學民他」
謝進再度傻眼,本來他還想着西影廠讓程學民來寫主題曲,他行不行啊?
寫歌譜曲跟寫稿子寫劇本不同,可以說是兩碼事。
想着程學民再全才,寫歌譜曲應該不太行吧?
可話到嘴邊就生生的咽了回去,因為事實證明程學民寫歌譜曲,也確實不賴。
之前前線慰問演出寫的歌,現在不僅廣為傳唱,就是人民日報都給發表了歌詞譜曲,狠狠的被推波助瀾了一波。
所以,程學民寫歌還真行!
「學民寫歌還是蠻厲害的,老謝你自己都說,人民日報都給發表了!」
胡采眯笑着眼,回了謝進一句。
很快,程學民也把黃土高坡的主題曲,給拿了出來遞給了莫申,說道:「老莫,你幫着帶回去先看看!」
「真寫好了?」莫申臉色持續懵逼的接過稿子,將其打開看了起來,「黃土高坡?」
「是的,這首歌是以《黃土高坡》同名命名的,也叫黃土高坡!」程學民解釋了一句。
「黃土高坡?」
旁邊的胡采路瑤他們聞言,也跟着湊了過來,跟着莫申一起看。
只見稿紙上面的歌詞,是這麼寫的: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大風從坡上刮過。
不管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這,學民,你能給我們清唱一下嗎?」
看着這歌詞,說實話倒是蠻貼近他們陝北民土風情,可看着那『1234567』的音符,他們是兩眼直頭大,根本看不懂就更不會跟着音符唱。
畢竟他們都是寫稿子的,對於音律都是一竅不通。
「這個老莫,我的嗓子今天有點不舒服,你先帶回去試試吧!」
清唱是不可能清唱的,程學民肯定不會當着這麼多熟人的面,清唱這首《黃土高坡》!
太歡快了,一點不符合程學民的氣質。
否則但凡程學民一開口,他昨天在頒獎大會上樹立起的高光形象,會直接驟然崩塌不可。
所以,這主題曲你們帶回陝北,覺得合適就用,不合適就不用。
反正讓程學民唱,他是肯定開不了這個口。
「學民你嗓子有不舒服嗎?」
莫申聞言疑惑的看向程學民,這都聊了快一上午了,也沒聽出程學民聲音有什麼不同,好正常好吧!
「行吧!莫申你先帶回去讓老吳看看,有問題回頭再聯繫學民!」
胡采知道程學民這是推脫,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推脫,所以在旁邊幫襯了一句,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歌子寫的行不行,等帶回去唱了,不就知道了。
也不用真等到回陝北,等回了招待所那邊,就能找一個懂音律的,試唱一下就知道了。
「也好!」
莫申也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將稿子先收了起來。
沒過多久,出去買菜的馮母帶着三個小的回來,又少不得招呼了兩句。
「小程老師好!」
「小程老師好!」
來了燕大附近,不去燕大校園逛逛就說不過去,所以在程學民家裏坐了半個上午,一行人就來到了燕大遊逛。
可這才剛進燕大校園沒多久,就有着不少年輕大學生,跟程學民這個特聘講師打招呼。
本來程學民被燕大特聘講師後,其實在燕大就講了一節課。
可就那麼一節課,直接讓程學民被整個燕大的全體師生,以及外校大學生及返城知青,所認可認知。
所以,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程學民倒是習慣了,學生們給他打招呼喊老師好,他點頭回一句就是。
可把隨行的胡采路瑤賈凹平莫申他們,給聽驚呆了!
什麼情況!?
這些燕大的大學生,怎麼喊程學民一個今年要參加高考的高考生,老師啊?
「學民,他們喊你小程老師?」路瑤沒忍住,疑惑的問了一句。
「老胡小路,你們還不知道,學民被燕京大學特聘了!他現在可是燕大中文系的特聘老師!」
「之前他在燕大講的那堂課,可是轟動了燕京這邊的很多高校!」
旁邊的謝進幫着程學民,裝了一個逼,解釋道。
「什麼?學民你被燕大特聘,當了燕京大學的老師?」賈凹平不可思議的驚呼着,滿臉的懵圈駭然。
「老胡你們還真不知道啊?!」見他們這反應,謝進又是追問了一句。
「確實是剛剛才知道,學民你不過,能被文講所邀請去當老師,能被人文社邀請進編委,學民你給燕大這些學生當老師,確實夠資格!」
胡采還能說什麼呢?
想到文講所請程學民去講課,人文社的李叔光請他去當編委,那給燕大中文系的大學生們當老師,其實也一點不意外哈!
「請問,這裏是程學民家裏嗎?」
家裏這邊,又是一個腦袋在前院大門處,往裏面探頭探腦的詢問道。
「是啊!請問你是小崔?你怎麼過來了?」
正好前院的馮母在摘菜,看到門口有人找程學民,便抬頭看了一眼。
沒想到竟然是人民文學的小崔,女婿學民在那邊的責編。
「啊!顧老師您在家啊!」
人民文學小崔當然認識大名鼎鼎的顧老師,知道找對地方了,便趕緊進來說道,「是這樣的顧老師,我給學民送表格來了!」
「小崔快屋裏坐,是老張讓你過來的吧?學民他帶着延河文學過來的幾個朋友,去燕大校園逛了!」
「表格?你給他帶什麼表格啊?」
馮母熱情的招呼着小崔,也疑惑的問了一句什麼表格,還用得着人民文學的張光年,讓小崔親自跑一趟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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