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村裏的莊稼都收到家裏。
顧春花來家裏找姜棠閒聊,姜棠聽說了村裏的收成。
和她猜測的差不多,像老村長這樣家裏人勤快的,一畝地二百七八十斤,大部分的人都是二百斤出頭。
就這大家還說今年的收成比往年的要好。
大家都在說收莊稼前的那場大雨毀了莊稼,要是沒下雨莊稼可能還好一點。
顧春花問姜棠一畝地收了多少斤,姜棠說了二百六。
比老村長家低一點,比村里人高一點。
這樣也不會引起懷疑。
顧春花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姜棠,你這院子真大收拾的真乾淨,不過也太空了!」
「不對,你這咋還有一個馬棚?」
顧春花想到最近村裏的傳言:「姜棠,你該不會真買了一輛馬車吧?」
「嗯,這不是手裏攢了幾兩銀子,我想等春哥醒來,下個月給他們去鎮上找個好一點的書肆讀書!」
馬車買回來大半個月了,村子裏肯定傳遍了。
這事本來就瞞不住,還不如索性承認了。
顧春花往前一步,走到姜棠跟前:「姜棠,你老實給嫂子說,你到底和陳掌柜什麼關係?」
胡結巴出事後,村里把姜棠說的前所未有的難聽,她親耳聽到村裏有人說要把姜棠沉塘,或者火燒了的。
還有人半夜偷摸跑到姜棠家裏,想鬧點事情。
顧春花聽見後罵了那些人幾句,村里人就說姜棠給了她好處,所以她為姜棠說好話。
姜棠沒說話,顧春花的心沉到了谷底。
「姜棠,嫂子知道你一個小丫頭養家,還要養活三個孩子不容易,可你也不能勾搭別人!」
「陳掌柜和我男人差不多大,他媳婦肯定和我差不多大,大家都是女人,你說陳掌柜媳婦該是什麼心情?」
「你要是有困難可以可以找我們幫忙,也不能做別人的外室!」
「你說你爹娘要是聽到了,該是多心痛!」
顧春花是真把姜棠當自己閨女了,姜棠人真的很好,她不希望姜棠毀了自己一輩子。
她拍了拍姜棠的手:「你年紀還小,不知道外面世道多亂!」
「咱們鄉下雖然是苦了點,但是你家可以你自己做主,等春哥他們三個長大了,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你說你給別人當外室,回頭讓人家主母知道了,指不定怎麼糟踐你,若是你被陳掌柜帶回去,一輩子就困在那個小小的院子裏,伺候主母!」
「說好聽點你是個外室,是姨娘,其實和下人沒什麼兩樣!」
顧春花長得是那種溫柔模樣,說話也溫溫柔柔的。
她穿着深綠色的長裙,頭上帶着同色系的頭布,在腦袋上扎了一圈。
溫柔的眼神,循循善誘的語氣,和母親教育女兒一模一樣的。
姜棠拉着顧春花去了前面,給她倒了一碗水。
「嫂子,你想哪裏去了,陳掌柜都是能當我爹的人了,我怎麼可能會勾搭陳掌柜!」
「真的?」顧春花一臉欣喜的神色。
姜棠嗯了聲:「當然是真的,我第一次問陳掌柜借銀子的時候春哥他們三個都在!」
琢磨了一下,姜棠說:「陳掌柜答應借給我們銀子,是因為我們給他送魚!」
「魚?」顧春花納了悶。
姜棠就把她從後山抓魚,又給白玉樓送去的事情說了。
聽到姜棠說她和陳掌柜真的清清白白,陳掌柜把銀子借給她,一個是因為後山的魚好吃,一個是因為白玉樓的東家喜歡君姐。
顧春花才把心放到肚子裏。
「只要你和陳掌柜是清白的就好,嫂子就怕你做錯了事情,春哥和年哥都是好孩子,你再辛苦四五年,就能熬出來了!」
顧春花拉着姜棠又說起家長里短,一不小心天就要黑了。
「哎喲,你看我光顧着和你閒聊,這天都黑了,我要趕緊回去了!」
「你晚上記得把大門關好,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吃出來,回頭我給你找只狗!」
顧春花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走到大門口她又喊着:「對了,我看你後院好像留着雞窩,正好我家抱了一窩小雞,二十多隻,你要不?」
蹲在炕上偷聽的莫宜君,從窗戶探出腦袋。
「要要要!」
她喊着:「嬸子,你家要是不要就都給我家留着,等大哥二哥去書肆上學了,我就沒事了,養個小雞給我打發時間!」
「行,嬸子給你留着,等過幾天你來嬸子家裏拿!」
送走了顧春花,姜棠打算去地里拔了一些豆子,掰了幾個玉米,晚上煮着吃。
好吃還減肥莫宜君提着小背簍跟在她身後。
「放這裏!」
好幾次,她把背簍放在姜棠腳邊,姜棠都沒有把玉米放在她背簍,她急的拽姜棠褲子。
姜棠看她低着頭,有點不得不低頭的樣子,嘴角微微勾起。
又掰了一個玉米,她放到自己的背簍。
莫宜君急眼了。
「我都給你低頭認錯了,你就不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一次?」
她雙手叉腰,鼓着腮幫子。
頭上的兩個小啾啾不知道是莫驚年給她扎的,還是自己扎的。
她一跺腳就散開了。
風吹來,頭髮擋住她的臉。
就跟個小瘋子一樣。
姜棠故意說:「看你這幅不情願的樣子,你還是別和我道歉了,說不定哪天遇到事情,你又落井下石了!」
「我是那樣的人嗎?」
莫宜君給自己辯解:「你十六,我才三歲半,我長這麼大沒有爹娘教我,全靠自己發芽長大!」
「我就不信你像我這麼大的時候,就能分清是非,分辨清楚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這丫頭腦子不是一般快,反正姜棠覺得自己不一定能想到這些話。
莫宜君小嘴叭叭了半天,見姜棠好像還沒有原諒她的意思。
她眯着一隻眼睛,無奈的說:「我向你保證再也會發生端午節那樣的事情,好了吧?」
話沒說完,她又為自己辯解:「要怪你應該怪二伯母,我長這麼大,我一直沒分清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你打我們的時候,她會關心我們!」
「可是我們肚子餓的咕咕叫,問她找吃的,她把吃的都藏起來給莫天澤那個狗兒子吃,也不給我們吃,還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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