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鳳鳴閣時,鳳鳴閣處於梧桐樹頂,並不算大,宛若一般的涼亭一般;身處其中,才發現這座亭閣分為內亭和外亭。
內亭成圓,徑一丈;外亭顯方,寬二丈。
楚休、溫毅坐在內亭里,其他人的戰鬥,則在外亭邊緣處。
「這兩個混蛋,可真會挑人。」正在對戰秋少卿的孟小川,低罵一聲,不敢分心,全力輔助景雲。
「薩蠻子,下去吧。」古沉沙大喝一聲,一拳轟向薩金剛。
薩金剛冷笑一聲,同樣回以一拳。
兩拳碰撞之際。
「阿彌陀佛。」
慧通一腳踹向薩金剛的右側肩膀。
薩金剛臉色頓變,身子不受控制地斜飛而起,最終踉蹌落地。
「混蛋!」薩金剛臉色鐵青。
「二打一,是有些欺負你了。」古沉沙站在鳳鳴閣憑欄前,淡笑道,「以後有機會,再戰。」
薩金剛臉色緩和,沒再多說什麼。
其實,他心裏是挺想留在上面,跟楚休、古沉沙這些人,一起喝酒的。
只可惜,一開始他便登臨了鳳鳴閣。
鳳鳴閣上,秋少卿、景雲、孟小川三人的戰鬥仍在繼續。
秋少卿的劍,快似匹練;景雲的劍,輕盈似白雲。
劍光交織間,孟小川的拳和掌,總是能夠精準地找到縫隙,攻向秋少卿。
這使得秋少卿無法專心一意的對敵景雲。
當他想要先解決孟小川時,景雲的劍,宛若附骨之蛆,粘在了他的劍上一樣。
「他們的實力都不弱,久戰之下,我必敗。」秋少卿額上隱隱浸出了冷汗,他已經感受到了自身極限所在。
若是一對一,他有信心勝過這兩人任何一個。
此刻,已臨大敵。
「小川,你回來吧。」楚休忽然說道。
孟小川一怔,當即閃身退出戰鬥範圍。
「多謝。」景雲一笑,劍勢陡變,凌厲而迅疾,竟是直接跟秋少卿拼起了劍速。
「狂妄。」秋少卿臉色鐵寒,全力爆發,劍影四綻,激烈爭鋒。
楚休、孟小川、慧通、古沉沙、溫毅五人,皆已入座,淡定自若地看着這場戰鬥。
「你也用劍,不去試一試?」孟小川看了眼楚休,挑眉問道。
其餘人也紛紛看了眼楚休。
自始至終,楚休都未曾拔出腰間懸劍。
「我只會拔劍術,並不算劍客。」楚休微笑道,「那人是真正的劍客,景兄所學甚雜,這個階段,正在磨礪劍術,他們倆對敵,很合適。」
「只會拔劍術?」溫毅眉梢不可察覺地挑了下。
見到楚休的第一眼,他就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
原本以為只是因為兩人都用毒,都懂毒,此刻卻有了新的感受。
隱藏底牌。
任何時候,都不會讓人看到自己真正的、所有的底牌。
「聽你的意思,景兄不算劍客?」古沉沙看了景雲一眼,好奇地問道。
慧通輕聲道:「景兄出身崆峒派,崆峒派內分八門,每一門都各有所長,景兄是崆峒派當代第一人,應該已經學遍八門。」
溫毅瞧了慧通一眼,輕笑道:「我聽說慧通師父你在靈山寺懸空院,每三天便會跟隨一位神僧修行,也是學遍了靈山寺。」
「傳言太過誇張。」慧通搖了搖頭,「學無止境,小僧還沒入門呢。」
「這種時候,就都別謙虛了。」孟小川輕哼道,「看看下面的那些人,都恨不得扒了你們的皮。
還謙虛?這不是打他們的臉嗎?」
眾人無言。
他們今天所做之事,確實得罪了許多人。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古沉沙輕吟,笑道,「楚兄這句話,真不錯。」
楚休輕笑道:「這時候該上酒了。」
「酒、茶皆已備好,就等着這場戰鬥結束。」天機老人登閣而上,微笑說道。
孟小川挑眉看向天機老人,問道:「景雲贏了,能排在扶搖榜第幾?」
天機老人看了眼仍在激烈交鋒的景雲、秋少卿,沉吟道:「取代秋少卿,成為扶搖榜第三。」
「那我呢?」孟小川繼續問道。
「你的話…」天機老人微笑道,「扶搖榜前十。」
「前十?具體第幾?」孟小川追問。
天機老人笑而不語。
「這和尚呢?」孟小川指了下慧通。
天機老人道:「前十。」
「阿彌陀佛。」慧通道了聲佛號。
「那他們仨呢?」孟小川又問。
「都在前十之列。」天機老人微笑道,「別着急,會考前,會頒佈新的扶搖榜。」
「誰最高總能說了吧。」孟小川不死心。
天機老人悠悠道:「老朽只能說,不是你。」
孟小川臉黑,瞪了這老頭一眼,沒興致再問了。
「要分出結果了。」天機老人掃向景雲、秋少卿。
眾人的目光也都望了過去。
兩人交戰的範圍,早已超出了鳳鳴閣。
兩把利劍,揮舞的皆是密不透風,如針鋒對麥芒。
「咔嚓…」
戰至最激烈之時,兩把劍同時斷開。
秋少卿瞳孔猛縮,第一時間抽劍回防;景雲眼裏閃過幾分無奈,後退兩步。
「你該不會有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想法吧?」景雲問道。
秋少卿冷冷道:「我是劍客,不是劍魔。」
「那就好。」景雲笑道,「按理說,這應該算是平局。」
秋少卿冷哼一聲,無法否認。
眼前這人的劍法,確實非同一般。
「但這一次,算你輸。」景雲繼續。
秋少卿臉色冷了下去。
景雲道:「你不認輸,我就把他們五個喊過來,一起踹你下去。」
秋少卿瞪眼,他很少做出這種憤怒的表情。
景雲笑了笑,轉身走向內亭。
秋少卿臉色變幻不定,掃了眼內亭坐着的五人。
作為扶搖榜第三,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然而,此刻,他很清楚,若是這六人聯手,自己真有可能會被踹下去。
「這一戰,還沒結束。」秋少卿冷冷說了句,轉身跳下鳳鳴閣。
他的驕傲,已不允許他繼續留在這裏。
鳳鳴閣,內亭里。
「再打下去,你就贏了。」楚休輕笑道。
秋少卿是純粹的劍客,失去了劍,戰力受損;景雲則僅僅是把劍當成武器,失去了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去掉了一層枷鎖。
景雲入座,搖了搖頭,「斷劍在他手中,也是劍;在我手中,就是斷劍。」
「你很謙虛。」天機老人微笑道。
景雲笑了笑,沒再多說。
他有自己的傲氣。
忘憂酒、龍涎茶一一上桌。
梧桐樹下,聚滿了人。
「今日過後,他們六人,必將真正的名震十九州。」有人發出感慨。
有人不甘:「六個打我一個,根本不講武德!」
「忘憂酒,一定很美味吧?」站在長廊外的左沖,有些感慨。
曾經,他也如這六人一樣狂傲不羈,一槍擊敗吉王李元化。
如今,本心依舊,卻已不負當初的熱血了。
「味道確實美味。」夏青山暗道。
姜柔瞧着鳳鳴閣里意氣風發的楚休,一時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曾經的哥哥酒道人。
夏初雪已來到姜柔、夏青山的身邊,瞧着鳳鳴閣里的六人,腦海里浮現了楚休離開夏府時留下的信函。
「仗劍載酒,醉飲狂歌」
夏初雪腦袋微歪,以前,她一直不理解,舅舅酒道人為何會那麼喜歡喝酒,此刻隱約明白了。
「吉王調集了人手。」『冷麵漢子』站在左沖身後,低聲說道。
左沖一怔,旋即輕笑道:「無妨,宴會還沒結束呢。」
『冷麵漢子』若有所思,不再多言。
「朱雀令嗎?」
老闆娘瞧了眼鳳鳴閣里的楚休。
這一次,楚休如此高調,真正所求並非揚名天下,而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塊朱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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