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淵、裴伊人…」楚休一怔,旋即反應過來,肯定是乾皇丟了安容皇后氣不過,把主意打到了這位胭脂榜魁首身上了。
「老二啊老二,你可真會給老子惹麻煩啊。」楚休嘀咕一聲,輕聲道,「十師兄,讓他們過來吧。」
「好。」
沒多久,李羨淵、裴伊人一同走過迷霧,來到了後山山腳下,夫妻倆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垂釣的楚休。
「有朋自遠方來,過來坐吧。」楚休沒抬頭,隨口招呼一聲。
李羨淵、裴伊人一同來到了湖畔。
裴伊人站着未動,李羨淵則來到楚休身邊坐下,拿起了另外一根魚竿,也不加魚餌,直接甩杆。
「你的計劃呢?」楚休似譏似諷地問道。
他記得,在左沖『身死』的那段時間,這位潛龍淵指揮使大人,忍辱負重,有着自己的計劃。
然而,沒屌用!
別說對付乾皇了,眼下連自家夫人都護不住。
李羨淵淡淡道:「誰能想到,已經在這方天地無敵了近兩千年的院長大人,會突然離去?」
若非那位院長大人離去,他的計劃,是能夠一直進行下去的。
然而,如今一切成空。
「拉不出屎,別怪茅房不夠香。」楚休吐槽道。
李羨淵斜睥,「你是想說你師尊是茅房?」
楚休頓了頓,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要維護一下自家師尊的形象,他隨口反駁道:「你師尊才是茅坑呢。」
李羨淵搖了搖頭,看向湖面,面凝如水。
有些話,他並不是很想說。
楚休沒催促,靜靜垂釣。
安靜了好一陣。
「你應該明白,我為何來此。」李羨淵緩緩道。
楚休輕聲道:「那混賬玩意,對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但意思到了。」李羨淵道。
在官場,尤其是在天子近側,有些話是不會明說的。
楚休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這要看你的意思。」李羨淵道。
楚休詫異,問道:「什麼意思?」
李羨淵道:「我還想再掙扎一下。」
「直說。」楚休言簡意賅。
「如果你願意搶走伊人,我大概還能再活一段時間。」李羨淵十分冷靜地說道。
楚休眨了下眼,這下子,他忍不住回頭瞧了眼絕色風韻的裴伊人。
搶人夫人?這聽起來,怎麼莫名的有點刺激啊。
尤其還是搶這位胭脂榜魁首~。
裴伊人回以嫣然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啊。」楚休不吝讚美道。
裴伊人輕笑。
李羨淵則是有些臉黑。
他這還沒走呢,就調戲上了?
「說說看,你的具體計劃。」楚休轉過頭,看了李羨淵一眼。
李羨淵道:「聽說你要去參加古沉沙的婚宴?」
「不錯。」楚休點頭。
古沉沙的名聲並不小,他即將成婚的事情,估計已經傳開了。
「你搶走伊人,帶着她去蠻州,參加婚宴。」
「這…有什麼意義嗎?」楚休遲疑,一時沒懂。
李羨淵輕聲道:「如果伊人直接來朱雀書院,這可能會引發大乾皇族跟朱雀書院的戰爭。」
「不至於。」楚休搖了搖頭,「如今,大乾皇族真正的主人,早已不是乾皇,而是那位武皇。
當下局勢不明,武皇不會貿然對朱雀書院出手。」
「武皇老謀深算,十分理智。」李羨淵道,「但你不要太高估乾皇。
面對蠢貨,再完美的策略,都沒用。」
楚休眉梢挑了挑,點頭道:「有道理。」
這就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如今的乾皇,雖僅算是武皇的傀儡,但這傀儡,還是有着相當勢力的。
若真發瘋,對着朱雀書院打來一通亂拳,還真不知會引發什麼連鎖反應呢。
「你是想讓我帶着你家這位嫵媚動人的夫人,吸引乾皇的怒火?」楚休沉吟道,「那你就不怕我會遭殃嗎?」
說着,楚休面露不滿,「你這有點自私啊。」
「即便你什麼都不做,乾皇也打算對付你了。」李羨淵道,「他從中皇山回到皇宮,便開始調集人手,打算在蠻州對付你。」
「這樣啊。」楚休點點頭,瞥了眼李羨淵,問道,「那你呢?你剛剛說你還想掙扎一下?」
李羨淵十分平靜,道:「這要看乾皇還信不信我,如果他還信我,便不會殺我。
如果不信,大概會先囚禁我,等抓住伊人,再來羞辱我。」
「從你迎娶裴伊人的那一刻起,他就沒再信任過你。」楚休吐槽道,「我是真不懂,你到底在忠於他什麼?」
李羨淵反問道:「若是酒道人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但偏偏給了你想要的一切,你會如何?」
楚休輕哼道:「沒有這種如果。」
「這便是你的幸運。」李羨淵道,「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幸運;也不是所有事,都能讓人酣暢淋漓。
更多的人,想要獲得一樣東西,便需要用另外一樣東西去換。」
「可你不是一直在計劃對付他嗎?」楚休問道。
「那和你想像中的對付並不一樣。」李羨淵搖了搖頭,並未多說這件事,轉而道,「我只求你,看在左沖、虞仙的份上,護持住伊人。」
楚休回頭看向裴伊人,挑眉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的想法,從來不重要。」裴伊人微笑道。
「我想聽一聽你的真實想法。」楚休道。
裴伊人看着楚休,看了一陣,輕聲道:「自從來到長安城後,我便沒再離開過。
我想出去看看。」
楚休道:「他可能會死。」
裴伊人看了眼正在垂釣的李羨淵,「自從遇到我之後,他活得便一直很痛苦。
或許,他一直都想着解脫。」
「」
楚休一時無言。
這對夫妻的情況,確實不能用常理來衡量。
李羨淵自然是愛極了裴伊人,但是為了迎娶裴伊人,而閹割了自己…
這實在很難保證,不會後悔。
每日看到自己殘缺的軀體,真的會十五年如一日的毫無怨言嗎?
尤其,在晚上,同床共枕之時。
「你,後悔過嗎?」
楚休看向李羨淵,猶豫着問道。
之所以猶豫,是因為他知道,問這個問題,十分不禮貌,甚至可以說是缺德。
可他實在太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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