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是十點過,顧探抱着蘇希想要親熱親熱,卻被蘇希以你有傷在身要早些休息為由給拒絕了,顧探不情不願回房,洗個澡,人剛躺到床上便覺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也是,他傷本就沒有好,今天又是跑又是跳,還從高中跳傘,不痛才怪。
躺下沒幾分鐘,顧探就睡着了。
蘇希洗完澡,想了想還是決定去顧探房裏看看他身體是否有礙,打開門,卻見顧探只披着一件浴袍躺在床上,都沒蓋被子。蘇希輕嘆一口氣,彎身輕手輕腳給顧探蓋好被子,正準備離開,睡着了的人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半夜進我房間,你想幹嘛?」顧探雙眼微微眯成一條縫,他笑着,開口打趣蘇希。
聽着顧探這顛倒黑白的話,蘇希一陣無語。「別污衊我啊,若不是我好心給你蓋上被子,明兒個你又會添新病,感冒病!」蘇希穿着一件白色絲質睡衣,下身穿着一條粉紅色的熱褲,打扮很隨意,但很舒適,蘇希睡覺不喜歡布料的束縛感,能少穿就少穿。
顧探眼睛視線一直停留在蘇希凹凸有致的背影曲線上,這丫頭半夜進他房間是來勾引她的嗎?
蘇希甩甩手,試圖甩開顧探的手,然而顧探的力氣太大,她想甩也甩不開。
「我警告你顧三少,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叫喊了啊!」蘇希說着,張嘴作勢就要喊人來。
顧探輕笑,他左手用力拉扯,蘇希身子一傾,順勢朝顧探懷裏倒來。
「唔!」雙手貼在顧探的胸膛口,蘇希唔了一聲,掙扎着想要起身。這流氓,一天不吃她豆腐就會渾身難受是吧。
「別動,痛…」顧三少皺着眉頭,語氣委屈說道。掙扎的身體一頓,蘇希抿抿嘴,乖乖躺在他懷裏不動了。她就知道顧探一定很痛。
「傷還沒好,就不要瞎折騰。」嘟噥着,蘇希語氣有些不滿。她承認她今晚是很開心,可這開心是建立在顧探身體健康上的,對此,蘇希多少是有些自責的。
顧探轉身,用雙手將蘇希緊緊圈在懷裏,腦袋抵在她的額頭邊上,顧探道:「在有傷在身的情況下向你求婚,你答應的幾率會比健全時求婚幾率更大,所以,你不要自責。」
聞言,蘇希沉默了。
顧三少真是個心機婊!
「睡吧,明天早上又是美好的一天。」
「嗯。」
蘇希閉上眼睛,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提示着她,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十分鐘後,閉着眼睛的蘇希翻了個身,緊跟而來的顧探又將她緊緊圈在懷裏。「睡不着?」顧三少聲音壓抑的沙啞,聽得蘇希心臟怦怦亂跳,臉又紅了。
「我…我好熱…」蘇希說着,一腳踢開被子。
顧探沉默片刻,「我也好熱…」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想到這,蘇希趕緊搖搖頭,揮去腦子裏不健康的思想。蘇希啊蘇希,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小色女!蘇希想着,趕緊將眼睛閉得死死的。然而那雙圈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卻由溫涼變得滾燙,蘇希知道,顧探快要忍不住了。
「那個…戒指很漂亮,你去哪兒買的?」適時岔開話題,蘇希糾結的要死。
顧探喉嚨滾了滾,腦袋在蘇希脖子後面動了動,悶聲回答道:「不是買的,是我自己設計的。」
「你自己設計的?」蘇希將右手摸摸左手上的戒指,心裏很驚訝。她手上的戒指是鉑金材質的,戒指是縷空設計,其中間有一根紅色線條貫穿其身,戒指正上方的線條上有七顆紫色鑽石,鑽石很小,但純度很高。
「為什麼中間要加七顆紫鑽?」難道顧探覺得這樣更顯其昂貴?
「它們代表了七年來你受的苦,看到它,我就會時刻提醒自己:顧探,蘇希是個堅強的女孩,你要好好待她;顧探,你若敢負她,你便豬狗不如!」七顆紫鑽,代表了顧探的愧疚與他疼愛蘇希的意思。那七年他錯過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加倍待她。
別人用一百分愛自己的妻子,那他就用一千分、一萬分來愛蘇希;
別人用較好的耐心對待愛人,那他便用一千倍、一萬倍來疼蘇希;
總之一句話,他顧探就是不要讓蘇希受一點委屈,永遠不要惹蘇希生氣。若是蘇希哭了,無論對錯,他都會認錯逗她開心;如果蘇希失眠了,他會整晚給她講笑話,陪她看她喜歡的電視;如果蘇希胖了嚷嚷要減肥,他會陪她去健身房,給予她鼓勵;如果蘇希累了,他會彎身將後背給她,背着她回家;如果蘇希冷了,他會脫下身上唯一的衣服給予她溫暖;如果蘇希怕了,他會化為陽光驅趕走邪惡;如果蘇希病了,他會親手端藥遞水;如果蘇希老了,走不動了,他顧探就是她的拐杖,是她的依靠,他會陪她看夕陽,會給她唱歌跳舞,會做一切能讓蘇希開心的事。
…
看,顧探就是這麼愛蘇希,愛到全然不給自己一點溫暖。
都說愛情是彼此扶持,彼此依偎,顧探跟蘇希的愛情也是如此。顧探願意用他唯一的那顆滾燙的心來換取她笑靨如花,他願用餘生來換取她小但溫暖的懷抱,他願用永世情長換蘇希世世平安、永生幸福!
他只願,她能一直待在他身邊。顧探的愛,卑微如此。想着,兩滴滾燙的淚珠子從顧探眼角滑下,感受到自己落淚了,顧探愣住。
自己為什麼哭?是幸福來的太快?還是懷中有她,讓他感到滿足?
「你…怎麼哭了?」
脖勁處一陣濕熱,蘇希身子狠狠一僵。
抱着她的男人懷抱不曾鬆動一份,顧探搖搖頭,緊閉上眼睛,再次睜眼,他的眼裏一片清明,好似剛才那一幕只是蘇希與他自己的錯覺。只要想到蘇希來到了他的世界,顧探就會感到恐慌,他恐慌不是因為身邊多了個人,而是他恐慌有一天會失去蘇希。
「沒事,很晚了,睡吧。」拍拍蘇希的小肚子,顧探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蘇希僵硬在他的懷裏,剛還燥熱的身子瞬間恢復如常,這一刻她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問題轉動,那就是顧探無緣無故的為何會哭?
不知過了許久,久到蘇希陷入夢鄉呼吸均勻,顧探緊閉的雙眼又睜開了。鬆開懷抱,顧探起身,打開房門去了書房。
蘇諾賢今晚在打遊戲,他從遊戲機里出來,卻見早已休息了的顧探竟然進了書房。皺皺眉頭,蘇諾賢下樓去拿了個雪糕,上樓,他小手輕輕推開房門,只見顧探伏在書案上,他手裏拿着鋼筆,在一本類似於筆記本的本子上寫着什麼。
大概二十幾分鐘後,蘇諾賢一個雪糕吃完,顧探起身收起筆記本,這才回房休息。
蘇諾賢輕手輕腳打開書房門,在書房四處找了找,最後在落地窗後方的一個小暗格里找出了那本子。蘇諾賢將門反鎖上,打開筆記本,他好奇的目光在看到筆記本上記錄的東西時,變得正經起來。
筆記本前面寫的是顧探小時候的事情,後面最新的那一頁,是關於顧探對蘇希以及對蘇諾賢的一些話,這本筆記記錄的是顧探這一生。
看着爹地悲苦的小時候,蘇諾賢心糾成一團,雖然知道爹地以前過得很辛苦,但是親眼看了顧探的筆記本,蘇諾賢才知道那段過去有多沉痛。
「爹地,寶貝會幫你報仇!」
筆記記錄在2003年的時候中斷,記錄到他在藍誠的幫助下逃出地牢,再次動筆,是在2008年,上面記錄了他被人下藥,然後跟一個看上去未成年的女孩子上了床,還說,那女孩子拿走了一個重要的東西,上面沒說那東西的名字。
最後一次動筆是在剛才,2015年10月26號。
上面寫着他們再次相遇以來的重大事件,包括他有了兒子,有了喜歡的人,還訂了婚,最後一段,是顧探的深情表白。
蘇諾賢看到這,將筆記合上了。
「原來我是這麼來的…」知道自己降臨到這個世上的真實原因後,蘇諾賢心情很不好了。
今晚,他要失眠了。
——*——*——
第二天早上蘇希醒的時候顧探還在睡覺,紅着臉起床,蘇希穿着顧探的大衣開房門出去,剛一出門,就跟藍誠撞上了。
「夫人!」見蘇希穿成這樣從顧探房裏出來,藍誠自然而然聯想到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
蘇希臉紅了,「藍叔,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蘇希急了,趕緊擺手解釋。
藍誠以一種我是過來人,我什麼抖動的表情看着蘇希。
「夫人,都是成年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藍誠捂嘴呵呵直笑,笑完,他轉身就往樓下跑去,一邊跑,還聽見他嘴裏嚷嚷着:「來人,將夫人的東西搬到少爺房間去!」
聞言,蘇希徹底懵了。
顧探家的管家,怎麼跟他一個樣?
都是無賴!
穿好衣服,蘇希畫了個淡妝下樓,全家上下無論傭人還是炎門的屬下,都以一種曖昧的眼神看着蘇希,蘇希頂着幾十個閃亮的燈泡坐到飯桌旁,佯裝淡定喝了口牛奶,蘇諾賢背着小書包,一下子衝到蘇希身前,小身子抱着蘇希,蘇諾賢張嘴大聲來了一句:「媽咪啊,你昨晚怎麼去爹地房間了?」
「你不是說,沒有結婚之前,男人跟女人是不能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嗎?」
蘇諾賢仰頭天真問道。
蘇希一口牛奶噴的老遠,這小子絕逼是故意的。
聽到蘇諾賢這話,顧探家裏的人全都笑了,「小少爺你說說,你爹地跟你媽咪同床,會做些什麼。」藍厥摸摸蘇諾賢的小腦袋問道,聽到這問題,所有人都將視線轉到蘇諾賢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蘇諾賢想了想,試探性問道:「是牽手、親嘴、脫衣服造寶寶嗎?」
「哈哈哈!」
一屋子人哈哈大笑,蘇希囧的恨不得鑽進地洞裏去。「蘇諾賢,你還想不想活了?信不信以後我將你兩個月前尿床的事告訴雅若?」蘇諾賢放下牛奶,語氣威脅到不行。
聞言,蘇諾賢頓時像是那被霜打了的茄子,萎了。
「學校今天要秋遊,走了!」
蘇諾賢隨手拿起幾塊餅乾塞進嘴裏,跑的那叫一個快。
蘇諾賢冷眼掃過一干人等,見狀,所有人都低頭假裝干正事,顧探在樓梯口看着一幕,心情很好。家裏許久不曾這麼歡樂過了,果然,蘇希是他的開心果。
——*——*——
去公司的時候,蘇希停好車剛走到大廳,大廳門外忽然湧進一大批記者來。蘇希見狀,暗喊糟糕,轉身她就準備乘電梯開遛。
「蘇小姐,蘇小姐等等!」
「蘇小姐,馬上就要稱為ga國際的准夫人了,你能跟我們說說你的感受嗎?」一群記者像蒼蠅迅速追了上來,電梯門剛打開,蘇希剛準備進去,卻見電梯裏三四個扛着攝影機的記者正將攝像頭對着她。
路被堵了,蘇希根本無處逃。她只能對着鏡頭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顧探坐在沙發上,他的身後藍誠等人都睜大着雙眼看着電視裏那個笑容僵硬,被一群記者堵得水泄不通的蘇希。
「蘇小姐,可以跟我們分享一下你此時此刻的感受嗎?」
記者a將話筒對準蘇希的嘴巴前,問道。蘇希今天出門穿了一件白色襯衫,下身一條黑色皮褲,腳踩十二公分高的黑色高跟單鞋,外披一件黑色皮外套,那漆黑如墨的長髮被高高束起,氣勢霸氣不已。
她站在鏡頭前,尤為上鏡。
記者歲蘇希提問,必須得仰着腦袋。蘇希一米六九的身高踩着一雙十二公分的高跟鞋,都一米八了。記者們大多風裏來雨里去,一般都穿平底鞋。蘇希被他們圍在中央,倒像是狗仔包圍某個明星。
「感受?」
「是,蘇小姐,情跟咱們大家分享一下你的感受嗎?」記者重複一句。
「感受很不好。」蘇希這般回答。
「啊?」所有記者都是一愣。「當上ga國際的總裁夫人,你的感受很不好麼?」
蘇希目光一凝,搖搖頭,道:「你們沒有事先預約突然造訪,對此,我感受很不好。」蘇希這話一出,所有記者臉色都有些僵硬。
電視機前的顧探勾起唇角,蘇希就該是這樣的。上次因為他跟蒼蒹葭退婚那件事,蘇希也被記者賭過一次。許是第一次,蘇希有些應付不過來,這一次,她應付自如。
先前問話的記者愣了愣,他們可在這裏等了好幾個小時了,機會難得,可不能因為蘇希一句話他們就放棄了。
想了想,女記者又開口:「蘇小姐,你是ga國際的首席秘書,我想偌大的ga國際在招聘職員的時候,高學歷是他們第一要求吧。大家對蘇小姐的個人資料知之甚少,請問蘇小姐你是哪所名校畢業的?」
蘇希皺皺眉,「你言外之意是想說,我是因為勾搭上ga國際總裁顧探,所以才有資格得到這份工作的嗎?」蘇希反問一句,那記者愣了愣,補了一句:「我是想問,蘇小姐你是哪所名校的高材生,我可沒有其他意思。」
「紐約哥倫比亞大學。」
「所以蘇小姐是海歸嗎?」
蘇希皺眉,「那你是烏龜嗎?」
記者……
「據小道消息說上次面試的時候,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面試者可不止蘇小姐你一個人,據說是有三四個。那我請問,蘇小姐是憑哪方面優勢擊敗其他面試者的呢?」記者都想挖猛料,提的問題大多刁鑽犀利。
「面試不只是看學歷的,還會看面試者之前的工作經驗。」
「蘇小姐的意思,我可以理解為是因為你之前的工作經驗比其他面試者都強,所以才會被ga擇選,你是這個意思嗎?」
「算是吧。」
「那請問蘇小姐,你之前還在那些大公司高就過?」
蘇希對着鏡頭輕笑,開口,聲音不大不小,「lk,算是你口中的大公司嗎?」lk,那可是世界經濟排行榜前十之三的存在啊!
記者乾笑,「當然算,你是說,你之前在lk工作過?」
蘇希點頭。
「是什麼工作?」
蘇希沉默片刻,就在他們都以為蘇希答不上話來的時候,蘇希抬頭,笑了。
「lk,丹尼斯首席秘書一職。」
此話一出,不僅記者譁然了,在電視機前看電視的群眾都震驚了。lk國際的總裁丹尼斯那人很出名,不僅是因為他是個花蝴蝶,更出名的是他對工作的苛刻程度,以及對員工的嚴厲。lk國際丹尼斯總裁的秘書不少,十好幾個,但真正的首席秘書只有一個,名叫瑟琳娜。
「蘇小姐,你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吧,你姓蘇,是一名c國人,你怎麼會是lk國際那位大名鼎鼎的瑟琳娜?」記者從震驚反應過來,開口,聲音有些虛。
蘇希輕笑,開口說話語氣有些譏諷。「你口中那個『小道消息說』沒有告訴你,ga國際新來的首席秘書以前是lk國際的首席秘書瑟琳娜嗎?」知道蘇希跟lk國際淵源的人不少,那人連這麼重要的都忘了告訴她,肯定不是高層,絕對是個小員工。
聞言,記者臉色尷尬一笑,他那朋友真只是一個小員工。
顧探喝了口咖啡,伸手招來雷鷹。「門主,何事?」
「告訴徐天,找出那個小道消息,開除他。」
「哦。」
這個記者退下,另一個記者又來了。「蘇小姐,我是晨光報社的記者,我可以冒昧問你一個問題嗎?」先前那記者吃了癟,現在這記者禮貌的很。
蘇希點點頭:「這可是你說的,只問一個問題哦!」蘇希這人倒也不難相處,你敬她一分,她便會敬你三分。
見蘇希語氣這麼溫柔,記者嘿嘿一笑,問道:「ga國際很大,日後蘇小姐成了總裁夫人,要是有員工挑釁你,你覺得你能很好地擺平他們嗎?」
蘇希沒有多大的背景,一些不起眼狗眼看人低的人難免會蹦躂兩下,這就得考驗當事人的能耐了。蘇希聽完這問題反映很淡定,真有那種情況她她也不會慫。
「我連顧探都能搞定,還搞不定幾個小蝦米?」
一言出,全場寂靜。
顧探一口咖啡噎在喉嚨,下不去上不來。
「呵呵…蘇小姐說的是…」
一眾記者乾笑,蘇希淡定點點頭,穿過呆如木雞的眾人,瀟灑上樓。
…
樓上,婉微靠在電梯門對面,瞧見蘇希出來,她甜甜一笑。「再過三分種你若還沒上樓,我就要下去提人了!」
蘇希淺笑,「我還以為微微姐不管我了。」
「怎麼會?」
蘇希走到婉微身邊,看着這個年過三十依舊美麗動人的婉微,蘇希問道:「微微姐,我是該叫你微微姐呢,還是該叫你七小姐呢?」蘇希看着藍七閃躲的眼,一字一句問道。
婉微扭過腦袋,整理好面部表情,轉身,婉微很出手在蘇希腦袋上敲了敲,「當然是微微姐!」
藍七,一輩子都是ga國際的婉微。
「那就好!」
——*——*——
晨光小學,校門口。
六輛小車停在校門口,小班一輛,中班三輛,大班兩輛。上車的時候,蘇諾賢第一個衝上去,然後迅速坐在右邊第一張椅子上,籟雅若暈車,他得給她佔個前座。籟雅若上車,車子只有蘇諾賢旁邊還有個空位,想了想,籟雅若還是坐在了蘇諾賢身旁。
「需要我給你開窗嗎?」
籟雅若搖頭。
「我給你準備了袋子,你待會要是不舒服可以吐在這裏面。」將袋子塞進籟雅若手裏,蘇諾賢閉上眼睛準備睡覺。昨晚睡的太晚,他得趁機補眠。
籟雅若扭頭看了他一眼,眼裏帶着感激。
車子開到南郊區孤山北面,這才停下。蘇諾賢下車,牽着昏昏欲睡的籟雅若,看了眼孤山,他知道山的那邊就是顧家主宅。「你在看什麼?」籟雅若見蘇諾賢盯着山的那邊看,忍不住好奇問道。
一個小胖子接口道:「他在看海。」山的那邊是海,這是他姐姐說的。
蘇諾賢不想理他,轉身一個人走到一棵楓樹下,不言不語。「你怎麼了?別人都在做遊戲,你為什麼悶悶不樂?」籟雅若坐在蘇諾賢腳邊一層厚厚的楓葉上,難得關心他一次。
蘇諾賢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實在是沒有臉告訴籟雅若,他是父母一夜情搞出來的產物…
「不想說麼?」
蘇諾賢搖搖頭,「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籟雅若兩隻小手環住雙腿,看着那些玩遊戲玩的很嗨的小朋友,心裏有些失落,是她不會說話,所以沒有人願意跟她玩麼?籟雅若其實並不喜歡自己這性子,但她就是這麼不善言辭,想着,籟雅若隨手撿起一片楓葉,無聊的轉動着。
蘇諾賢低頭看着她,輕嘆一口氣,他彎身拉着籟雅若的小手,「跟我來。」
籟雅若起身,任由蘇諾賢帶着她。
「我們也要參見。」
聽到蘇諾賢這話,盤腿坐在地上玩丟手絹的同學們都沉默了,蘇諾賢這人可不好相處,籟雅若這冷美人就更不好相處了。見他們沉默不說話,籟雅若拉拉蘇諾賢的手,示意他離開。蘇諾賢珉珉唇,冷聲道:「怎麼,不歡迎我們?」
小胖子移了移屁股,騰出一個位置來,「你們來一個人坐我這吧。」
「雅若,你坐周小軍身邊。」聽到蘇諾賢叫自己周小軍,小胖子咧嘴一笑,班上的人都叫他周小胖,只有蘇諾賢不一樣。「蘇諾賢,你們都坐這兒來。簡俊成,你往左邊移點。」周小胖是班上的小老大,他開口,無人敢不從。
蘇諾賢對他點點頭,拉着籟雅若一起坐到周小胖身邊。
「這遊戲怎麼玩?」蘇諾賢跟籟雅若都沒玩過這些遊戲,連規則都是不知道的。周小胖熱情的解釋一遍,蘇諾賢籟雅若都是極聰明的人,很容易就理解了遊戲規則。
「琥霞,你來扔手絹。」
「好。」
琥霞個子小小的,長着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齊劉海將她那雙大眼睛襯得更烏黑。她小手握着手絹,嘴裏念叨着:
丟手絹丟手絹;
輕輕的放在小朋友的後面;
大家不要告訴他大家不要告訴他;
快點快點抓住他快點快點抓住他;
一陣輕飄飄的風傳來,蘇諾賢轉身,只見琥霞手裏的手絹沒了,那白色的手絹搖搖擺擺落下,最後落到籟雅若的身後。
「籟雅若,表演節目!」所有小朋友都開始起鬨要籟雅若表演節目,籟雅若坐在地上,就在眾人以為她要拒絕的時候,她卻站了起來。「我為大家唱一首歌吧。」
蘇諾賢大聲吼道:「好!」小女友要表演節目,他當然要力捧。
籟雅若站在圓圈中央,她輕咳兩聲,開口,是一首在場誰都沒有聽過的歌。
因為明天還剩一寸記憶;
淚水染紅眼睛;
所有的過往還燦爛無比;
卻不可及;
對世間的離別深信不疑;
因此才會相依;
沒等看見年華流失散盡;
就變灰燼;
你問我發生了什麼;
無光的夜不動聲色;
心似淬火不能觸摸;
溫柔無因果;
用天真換一根煙的光陰;
我離開我自己;
像倦鳥歸去留下的空寂;
安安靜靜;
……
一霎風雨我愛過你;
幾度雨停我愛自己;
……
一曲畢,大家都沉默了。這歌曲單單只是聽一遍,便能體會到寫詞人內心的脆弱孤單。籟雅若唱歌聲音有些稚嫩,蘇諾賢還聽出來她有跑調。蘇諾賢雙手狂鼓掌,就算籟雅若五音不全,聽進他耳朵里也是動人的。
「好!」
蘇諾賢起身,拍手一個勁的叫好,其他小朋友也跟着鼓掌,眼神都是帶着讚揚的。五六歲的娃娃唱不全幾首歌,籟雅若或許是他們班上唱歌最好的一個了。
這麼多人表揚她,籟雅若向來沒有多少表情的臉也浮上幾抹紅暈來。
「謝謝!」
回家的時候太陽已經下了山,兩個小人走在路上,一個手裏吃着雪糕,一個百無聊賴踢着石子。
等蘇諾賢一個雪糕吃完,他這才好奇看向身旁低頭不語的籟雅若。「雅若,你長大後想幹什麼?」
籟雅若笑臉揚起,看着天空,她搖搖頭。「沒什麼想做的。」
「難道一輩子當蛀蟲?」
籟雅若又搖頭,她還小,想那麼多幹嘛。
「你這麼喜歡唱歌,要不長大了去當個明星吧。」蘇諾賢這話也就是隨口一說,他沒想到籟雅若竟然鄭重的點了點頭,「好啊!」籟雅若那雙亮晶晶的小眼睛第一次多了些許亮彩,「當明星,是不是就能唱自己的歌?」
蘇諾賢愣了愣,點點頭。「當然能!」
「那就當明星!」五歲的籟雅若壓根就不清楚娛樂圈那個大染缸有多少黑幕,等她以後真正走進那個圈子,她才慶幸一直有個人在她的身後為她保駕護航。
看着籟雅若充滿美好嚮往的雙眼,蘇諾賢微微一愣,若是她真的喜歡,那他這騎士可得好好保護她。
——*——*——
回到家,蘇希已經下了班,她盤腿坐在沙發上,顧探坐在她的身旁,兩人低頭似乎在探討些什麼。
藍誠取下蘇諾賢的書包,問道:「小少爺,今天玩的開心嗎?」蘇諾賢點點頭,「很開心。」聽到動靜,蘇希趕緊扭頭,對蘇諾賢招手,那模樣像是在招喚小狗。
「諾諾,你過來。」
蘇諾賢接過藍誠手裏的牛奶,一邊喝,一邊朝蘇希二人走去。
「做什麼?」
蘇希將手上的卡片遞到蘇諾賢手上,問道:「幫媽咪選下請帖,你覺得哪個最好?」
蘇諾賢擱下杯子,一張張細細打量。請帖分三種,一張是白色的信封請帖,封口山有一朵淡粉色玫瑰火漆封緘,信封下方寫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第二張是紫色卡片式,卡片正面有一張用禮帶綁着的白色的紙片,上面寫着:marry—me,下面是三四排小號祝福語。第三張是金色請帖,請帖正中央寫着ga國際,右下角寫着請帖二人,蘇諾賢不喜歡第三張。
蘇諾賢將那好找那個白色請帖遞到蘇希手上,「這個好。」
蘇希一拍手,「你跟我選的一樣,不愧是我兒子!」蘇希在蘇諾賢臉頰上來了個大大的香吻,蘇諾賢笑着,看上去不太自在。
顧探搶過蘇諾賢手中的金色請帖,說道:「可我喜歡這個。」
聞言,蘇希又開始跟他爭辯,兩人你一語我一語,絲毫沒有察覺到蘇諾賢的異常。
「夠了!」
蘇諾賢起身,他的嘶吼聲成功將正為請帖爭辯不休的蘇希顧探倆人給怔住,兩人詫異抬頭看着蘇諾賢,驚訝問道:「怎麼了?」
蘇諾賢小手緊了緊,他低着腦袋,眼眶紅潤,眼淚一直在打轉。「你們之所以不告訴我七年前的事,是因為我的存在就是個錯誤,對嗎?」蘇諾賢看着地板,訥訥問道。
蘇希與顧探皆是一怔,顧探看看蘇希,那眼神是在告訴蘇希,他都知道了。
「諾諾,你都知道了?」蘇希問着,起身朝蘇諾賢走來。
蘇諾賢點頭,「沒錯,我都知道了。媽咪,我真的是你跟爹地一夜情生下的嗎?」
蘇希一把將蘇諾賢摟緊懷裏,緊閉上雙眼,蘇希悲痛點點頭,「是的…」摸摸蘇諾賢的頭髮,蘇希試圖以此來安慰蘇諾賢低落的心情。蘇諾賢在她懷裏不停地掙扎,蘇希緊了緊懷抱,然而她懷中的小身板一直彆扭着不安分,這令蘇希心很痛。
顧探看着這一幕,不知該如何辦。藍誠站在一旁,只能幹瞪眼。
「諾諾,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永遠都是媽咪的驕傲,你怎麼會是錯誤的存在呢?媽咪是擔心你知道了真相會傷心失望,媽咪不忍心看見你失望,所以…」
「所以你們選擇雙雙瞞着我,然後讓我抱着我的爹地跟我的媽咪是相愛所以才生下我的想法活着?媽咪,讓我一輩子都活在我自己的臆想里,這真的是為我好嗎?」不知道真相以前,蘇諾賢還可以試着告訴自己,你的爹地媽咪是因為相愛,所以才決定生下你的。你的爹地之所以不在你身邊,是因為他被什麼事耽擱了。
就當顧探是因為受傷失憶了,所以忘了他們母子吧。他不是拋棄他們母子,也不是因為他們不想愛,只是因為爹地有事,所以不能陪着他們母子。
蘇諾賢可以一輩子這麼想着,然後笑着活着,每天開開心心的在蘇希懷裏撒着嬌,在顧探面前笑着活。可是知道真相後,他做不到那樣沒心沒肺笑!
「不,不!諾諾,媽咪愛你,爹地也愛你。諾諾你沒錯,錯的是媽咪跟爹地,都怪我們太年輕犯了錯,諾諾,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這樣,媽咪會心痛!」蘇希最怕蘇諾賢會產生這種想法,諾諾是她的命,他怎麼能覺得自己是錯誤的存在了?
「諾諾,我們愛你,你要怪就怪媽咪年輕不自愛,你千萬不要產生錯誤的想法。寶貝相信媽咪,你是我跟爹地最驕傲的寶貝,你不是錯誤的存在。諾諾,你是媽咪的命,媽咪怎麼會認為你是錯誤的存在了?」
蘇希帶着哭泣的聲音在蘇諾賢耳邊響起,蘇諾賢強迫自己去相信她的話,可他就是做不到!
「對不起媽咪,給你寶貝一點時間!」蘇諾賢掙脫開蘇希的懷抱,小身子轉身跑出大廳,藍誠跟在他的身後,一聲聲叫着小少爺。
懷裏空空無也,蘇希怔了怔,忽然跌坐到沙發上,眼淚一顆顆從她眼裏奪出,滴到沙發上。一個溫涼大大的懷抱將她環住,顧探用嘴輕吻蘇希的頭髮絲,輕聲安慰道:「別哭了,給他些時間,eric會理解你的用心良苦的。」
雙手緊握顧探的手臂,蘇希想起蘇諾賢剛才那些話來,「顧探,我是不是做錯了?」她是不是不該瞞着諾諾,早知道諾諾知道真相會這般生氣,她一定會選擇早些親口告訴他真相。
顧探搖頭,「你沒錯,是我們錯了!」這錯,又怎能怪到蘇希一個人頭上?
「小希,不要哭,你哭,我會難過的。」
抽抽搭搭的哭泣聲漸漸變得低小,直到懷裏的蘇希徹底安靜下來,顧探這才鬆開懷抱。「你上樓去休息,我去找eric。」聞言,蘇希直搖頭,她根本就沒心思休息。
「聽話,剩下的交給我就行。」顧探聲音是溫柔地,蘇希想了想,依言上樓。
他是爹地,什麼事都自己攬,對顧探這個爹地並不公平。
……
綠軒山莊東側十公里左右有一所大學,算是c市二流大學。
大學旁邊有一個人吵雜的娛樂街,這裏大多是大學生出沒,設施算不得高大山。一群青年男女叼着煙靠在牆邊,手裏拿着打火機,嘴裏說着各種不堪入目的黃話與髒話。一枱球桌旁邊,身穿黑色皮袷衣的蘇諾賢坐在小板凳上,他雙手插在衣服兜里,安靜的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小娃,要來根煙嗎?」一個穿着黑色運動服的男子手裏拿着一根枱球杆,他耳朵上別着一根煙,朝蘇諾賢開口。他的身邊還有着一群男男女女。
蘇諾賢抬頭,看了眼男子破洞的褲子,撇撇嘴,「抱歉,不抽煙。」
男子挑眉,將枱球杆一扔,他取下煙,遞到蘇諾賢身前,「我命令你,抽完這支煙!」青年只當蘇諾賢是這附近某個居民家的孩子,他語氣張狂不已。看着他拽炸天的模樣,蘇諾賢依舊只是面無表情的搖搖頭,「我說了,不抽煙。」
「喲,這小孩有點意思啊!」男子喲呵一聲,他身後一干人等都是哈哈大笑。「南哥,這小孩不聽話,要不要兄弟幫你治治?」另一個穿着綠色外套的男子趕緊諂媚開口。
男子點點頭,示意綠依男子動手。
「小娃,記住了,這是我們南哥!今兒你若能站着離開這裏,那哥哥奉勸你一句,不要再來這條街!」說着,男子自以為很帥的甩甩頭,一手抓過枱球杆,作勢就要朝蘇諾賢腦袋打去。蘇諾賢眯眯眼,面無表情看着綠衣男子,「是你自己不長眼的!」
聽到他這話,所有人都是一愣,男人冷哼一聲,罵了一句:「還挺會裝!」他揮着杆朝蘇諾賢腦袋砸來,連收手的餘地都沒有。
蘇諾賢右手從上衣兜里抽出,一把小巧的搶被他握在手裏。「還真有人想死!」說完,蘇諾賢冷勾嘴唇,食指扣動扳機,子彈在所有人驚呼聲與男子驚恐的眼神中打進綠衣男子的左腿上。
「啊!」綠衣男子大叫一聲,單膝跪地,那枱球杆被他扔得老遠。「南哥,這小孩有槍!」
「快跑!」
霎那間,群人四處亂竄,但也有不怕死的還站在原地看熱鬧。
「小孩,你敢打我兄弟!」先前被稱為南哥的男人怒了,他右手啪的一拳打在桌上,枱球桌頓時陷進去一大塊。
「眾兄弟,給我弄死這小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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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章節我傳了一個小時,書院後台抽風,二哥我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