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對話,在兩人之間發生了不止一次。
你是千紙鶴,那我又是誰?
你是空天帝,那我又是誰?
看似這兩個問題是一樣的,實則不然。
這世上的千紙鶴可以有很多個,就如同空天帝之前說的那樣,你可以是千紙鶴,他也可以是千紙鶴,千紙鶴只是一個名字罷了。
但是,空天帝卻只有一位。
有且僅有一位。
那瘋子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問題,反問道,
「我是空天帝,你不能也是空天帝?」
「不能。」
空天帝乾脆利落的回答,卻讓瘋子有些驚訝,「為什麼不能!」
空天帝給出了一個瘋子無法反駁的理由,
「我不用高仿。」
不當假貨,不用高仿。
這是空天帝的人生準則。
所以,這世上不能有兩個空天帝。
江白失憶之後,可能有過掙扎和糾結,第四次神秘潮汐的寒蟬到底是不是自己?
空天帝失憶後,沒有任何這方面的困擾。
因為,從頭到尾,空天帝都不用高仿。
武天帝對江白的評價確實沒錯,他們如今經歷的一切,都是江白經歷過的,但江白這麼做並不是為了撕了他們的傘。
只有這樣做,才能瞞過魔主。
這是第四次神秘潮汐,舊日支柱用盡一切,走出來一條路。
在江白身上,這條路成功了。
既然淨土最終的敵人是魔主,那麼所有要與魔主戰鬥的頂尖強者,都只能走一遍這條路。
武天帝很快就走了出來,因為武天帝不問過往。
他不在乎自己的過去,便不會被失憶困擾,他只需要守護即可。
對武天帝來講,只要走在守護之道上,該由他守護的人,一定會被守護,既然如此,有無記憶又有什麼區別呢?
失憶後的空天帝,走出了另一條路,更堅定的路。
他從不迷茫、動搖、質疑...這些情緒都沒有出現在空天帝身上,因為空天帝很清楚,自己真的不能再真!
任何認為空天帝會用假貨的人,才是真正的傢伙!
那瘋子虛張着嘴,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放棄了。
瘋子苦笑着搖頭,「我本編出了無數謊言,但在真相面前,這些東西不堪一擊。」
「哦?」
空天帝有些好奇,對方準備怎麼騙自己,
「說與朕聽聽?」
「好。」
瘋子,亦或者說,短暫回魂的『瘋尊者』,席地而坐,變回了自己最初的模樣,坦然說道,
「輸給你,總好過輸給江白,和他比,我更看好你一些。」
「我本想告訴你,你是我創造出來,為了輔助我走出『真神途徑』的工具人,一個自以為是『空天帝』的存在,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我走出這條真神途徑。
就像魔主創造淨土一樣,祂在等待江白走出第十四條至高真神途徑...」
空天帝微微點頭,「你知道的倒不少。」
這個說法倒不能說錯的太離譜,瘋尊者模仿魔主的行為,聽上去也很合理。
只可惜,空天帝不會用高仿,自然不會做這類事,整個說法便不成立,一切都不攻自破。
只不過,關於魔主的事,瘋尊者能知道這麼多,倒是超出了空天帝的預料。
瘋尊者答,「我在愚昧之中,學會了很多。」
在愚昧之中學習?
難道說...
空天帝想到某種可能,被江白殺死的所有人,被送往真實死亡的所有存在,難道說還能成長?
至少,瘋尊者比上一次見面時,更強了一些。
瘋尊者很顯然知道空天帝想問什麼,
「我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走不出這座山,除非殺了你,取而代之。」
空天帝好奇問道,
「那如果朕信了這套說法,可你又不是朕的對手,又會如何?」
瘋尊者早有預料,
「那樣,你殺死我,離開這座山,我會在你識海之中埋下一顆種子,你越強,這顆種子越強,如果哪一天你身受重傷,我會有機會借你的軀體復活...」
空天帝如果信了自己是一個假貨,那麼有一天,他真可能變成假貨!
唯一的問題是...
「這份手段,可不是你能掌握的。」
「我說過了,我在愚昧之中學會了許多。」
瘋子抬頭看向天空,不知何時,烏雲已經壓到了兩人的頭頂,
「愚昧的風來接我了,我要回去了。」
瘋尊者的身軀一點點消散,在殘風之中,迴蕩着他的聲音,
「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歸來,這三道風,替我找一位傳人...」
空天帝點頭,
「好。」
就在瘋尊者重回愚昧的下一刻,空天帝手中的三道風融合為一。
黑暗之中傳來聲音,
「上限,螺旋樓梯。」
江白銳評。
這方面,江白看的還是比較準的。
空天帝好奇問道,「再改進改進,有機會成就飛升境嗎?」
江白點了點頭,又搖頭,「也止步於此了,沒有時間權柄,再高的領域無法涉及。」
上三階,每一步都是分水嶺,想要創造出一條抵達上三階的真神途徑何其困難,抵達起源之地更是難如登天。
空天帝相信江白的評價,隨手將這道風收起。
難如登天麼?
朕,本就是要登天。
他一步邁出,瘋尊者這座山,便在腳下。
我是千紙鶴。
朕,空天帝。
下一刻,空天帝出現在這半座山的頂峰,距離登上天系王座只有一步之遙!
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是誰,該做什麼,許多事,和之前不再一樣了,不再需要像之前那樣,苦苦尋覓。
某一重山里,長生仙忽然抬頭,看向天空,自言自語道,
「我本以為,還要再走一次流程。」
正在拿鬼火烤魚的鬼天帝,滋滋冒油,抽空問道,
「什麼流程?」
長生仙想了想,「再打一架?」
「你打的贏嗎?」
「打不贏。」
「他也知道?」
「嗯。」
鬼天帝把烤魚分了半條出去,翻了個白眼,
「那還走什麼流程?」
大家都知道打不贏,根本不用打!
空天帝又不是江白,同一個菜還會虐兩次?
「話雖是這麼說...」
長生仙若有所思,
「但為什麼,我覺得被羞辱的感覺更重了?」
你要這麼說,那鬼天帝就聽懂了,
「你丫欠揍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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