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 www.bixiale.cc,最快更新大道有缺 !
錚,葉楚蕭手中的元陽寶刀,落下一道長長的劃痕。
這痕跡,猶如天撕裂的傷口,極具美感的向着鎮海公蔓延。
如此一刀,看似輕鬆寫意,實則厚重、渾沉,任誰面對如此一刀,都絕不會感覺輕鬆。
當!
在這沉重恐怖的刀勢威逼之下,鎮海公原本的許多手段,似乎也都變得無法展開。
他的意境手段舉世無雙,那葉楚蕭就揚長避短,不與他在領域操縱上做對抗,逼得鎮海公和他正面相鬥。
面對葉楚蕭的逼迫,鎮海公的手掌翻動,須臾便抽出了一把狹長透明的弧形彎刀。
彎刀閃爍之後,如水一般,化入了領域之中。
隨後整個領域空間內,每一縷空氣,都像是成為了這刀的利口。
「好兵器!」葉楚蕭稱讚了一聲,手掌中握緊的刀,卻不改原本之勢,繼續厚重的落下。
任由萬千刀鋒落在身上,刮過元陽寶甲,帶起片片火星。
哐!
有形之刀與無形之刀,轟然交接。
鎮海公被逼的退後幾步,手腕不斷的抖動,顯然是吃了虧。
此時,燕破的刀,也突如其來般的插手進來。
這可不是什麼講究騎士風度的決鬥,而是一場遭遇戰,一場有預謀的偷襲。
燕破絕非什麼迂腐之人,抓住葉楚蕭創造的時機,提刀便殺至。
趁着鎮海公中門大開,燕破提刀揉身貼近,手中的黑色厚背大刀,連斬十七次。
每一刀的韻味、力道、角度,都絕不相同。
卻又同樣的霸道、兇猛,逼得對手不得不正面回應。
噹噹噹噹!
燕破的每一刀,都擊中了鎮海公。
但是鎮海公的身前,卻像是立起了無數的鏡子。
每當他被燕破一刀劈中,被劈中的鎮海公,就猶如鏡面一般破碎。
一連破碎十七次,燕破的刀勢已老,再繼續窮追猛打,反而會被拖入陷阱。
同一時間,空間內光線扭曲,出現了大量的黑甲傀儡。
他們帶着面具,披着重甲,身上散發着濃郁的死亡腐爛氣息。
隨着一聲哨音,這些黑甲傀儡,反向包圍了葉楚蕭等四人,就要將他們淹沒在人潮之中。
燕破黑刀橫揮,手中握着的,仿佛不是刀,而是轟天錘。
每一擊出去,都會將大量的黑甲傀儡逼退擊飛。
但是這些傀儡本身的核心十分隱蔽,尋常的所謂要害,無法針對它們。
加之身上的盔甲厚實,用料不凡,哪怕是葉楚蕭等人,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將這些黑甲傀儡,都打的粉碎。
而只要不擊碎它們,它們就還是會都鍥而不捨的圍攻上來。
主打的就是『陪伴』,不求立功,但求拖累。
「可恨!我們的領域無法展開碾壓,否則可以直接切斷操縱源,不會任由它們干擾我們。」賀剛咆哮一聲道。
其他三人都不說話。
如果不是因為鎮海公的領域牽制、限制,這陷阱又怎會動用這樣其實偏科嚴重的黑甲傀儡?
不遠處的鎮海公,正在擺脫神器寶塔的挾制,意圖脫離葉楚蕭等人此刻所在的空間,再出轉暗,利用領域之強大,干擾、干涉葉楚蕭等人的發揮。
只要限制了領域,理論上鎮海公可以憑藉海量的黑甲傀儡,堆死葉楚蕭四人。
「別讓他跑了!這些傀儡交給我!」徐笑天的氣息迅速攀升,大量的咒印,在他的身上若蝌蚪一般蔓延,霎時爬滿全身,剎那之後,荒蠻之感從徐笑天的身上釋放出來,此刻的他,仿佛一頭可怕的凶獸,正在睥睨的巡視周遭。
咒修和法修,很多時候,給人的感覺十分重疊。
實際上卻還是有很多不同。
法修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手段,都是利用能量,進行各種遠程操縱和襲擊。
而咒修,卻有着內咒和外咒之別。
而一旦咒修使用內咒,頃刻間便能化身恐怖可怕的戰爭機器。
當然,這樣對施展者本身的消耗也不小。
咒的基礎是媒介,內咒施展,消耗的媒介,自然便是修士本身。
徐笑天狂奔向前,一拳搗出,沉重恐怖,無邊般的壓力,給到了那些黑甲傀儡。
它們被碾了過去。
更加可怕的是,徐笑天的身周,一道道的咒影,猶如爪牙一般,束縛着許多妄圖散開,先避鋒芒的黑甲傀儡。
如此使得這些傀儡的佈陣與前進後撤,都變得艱難無比,只能停留在原本的狀態,與徐笑天做正面的撞擊。
「別浪費機會,留下他!」燕破暴喝出聲,舌綻春雷,長刀震盪,刀法展開,古樸無華,但一刀重過一刀,仿佛卻是將一座山給搬來了一般,向着正在逃離此處空間的鎮海公投擲過去。
此時的燕破,同樣也是肌肉虬結,衣衫鼓脹。
須臾化作了另一頭兇猛怪獸。
砰砰砰的聲音之中,燕破與鎮海公,就又交上了手。
燕破的刀法勝在正大光明,劈就是劈,斬便是斬,挑便是挑,抹便是抹,一招一式被瞧的清楚明白,就是讓對手無處可躲。
可謂是化腐朽為神奇的代表。
而鎮海公還擊的刀招,卻與其狹長的彎刀匹配,充滿了詭譎的變化。
招式之變幻多端,猶如那洶湧海浪之下,無窮無盡的暗流。
只見燕破每一刀雖質樸平淡,但卻又暗合某種神奇的規律。
隱約之間,竟開始有天威加持。
「這刀法···竟與我好似相似了。」葉楚蕭稍稍有些吃驚。
雖然他起初學刀,確實是受到了燕破大量的影響。
但在學會了長生刀與刀主九式之後,葉楚蕭便早已脫離了原本的框架,再經過長期歷練,早與最初不同。
雖然沉穩姿態,如出一脈。
但細分之下,卻是大相庭徑。
如今燕破用刀,卻隱隱攜帶天威,這不是燕破自身的刀意所在。
而是天威在配合他的刀威···。
「是唐素侗!」葉楚蕭想明白過來。
唐素侗以死祭道,實際上換一個角度看,是在煉化天道。
只是這是一個相互的過程。
最終九成九,還是唐素侗被天道消化,但在他被『消化』之前,唐素侗亦算是天道的化身。
燕破是唐素侗一手提扶起來的,他的手段之中,唐素侗的痕跡很重、很重。
這就意味着,燕破出手『暗合天道』。
故而當他專注之時,刀勢便為天勢,刀意即為天意。
這是燕破專有、專享的福利。
某種意義上來講,燕破和鎮海公一樣,都是特別的意境。
超出了尋常意境的範疇,卻又都未入無定,還沒有抓住那屬於他們的機會。
修無定境就是這樣,不是你夠強就能突破。
而是要機會與巧合,都來的剛剛好。
轟!轟!轟!
刀與刀的對接,撞擊發出的聲音,卻好似無數的火炮在對轟。
無論是不動如山的燕破,還是變幻若海的鎮海公,他們的手段是表象,內核依舊是功力、積累、意志上的對拼與較量。
而當較量的氣場形成之後,葉楚蕭和賀剛,都很難在電光火石間的變化之中,插手干預。
因為任何一次的出手,都有可能錯誤的擊中燕破。
在領域被大幅度限制、削弱的前提下,單憑肉眼去精準的判斷,並不容易。
剎那之時,葉楚蕭的元陽寶刀化出弧線,刀落圓弧之中,仿佛倒映着蒼天。
葉楚蕭這一刀,不是在直接干涉,而是倒映出了燕破之刀。
只因此事,燕破的刀,代行天意。
只在片刻,二人二刀,仿佛融為了一刀。
氣機變得混亂起來。
天意和刀意的重疊,讓鎮海公的應對出現了不可控的凌亂。
他只能選擇後退逃避,妄圖這般,衝出包圍。
當這就合了賀剛之意。
他的『炮口』,早已經瞄準,進行了預判。
當鎮海公退到預定的位置時,強烈的法術靈光,很跨了大半的空間,飛射暴擊過去。
轟隆!
整個空間都在劇烈的顫抖。
原本被不斷切屏的空間,開始一個屏一個屏的融合回歸。
鎮海公雖強,但葉楚蕭等也並不弱。
他想要憑藉着一些無思無想的傀儡,便坑了葉楚蕭等人,着實是太過自負。
只是這一局,當真只有如此簡單?
異空間,赤陽地。
一身赤紅,猶如金烏一般耀眼的男子,手持着火紅的玉如意,站在燃燒的高崖之上。
「你這麼有自信,他能闖過鎮海公那一關?而不是讓我直接出手?」渾身赤紅,流淌着如太陽般輝煌的男子,神情冷峻,目光睥睨的問道。
這時,一道人影火海之中,踩着白色的蓮花出塵而至。
單看她此時的裝扮,清雅如仙,飄渺出塵。
便是不瞧容貌,單單只論氣質,便已然讓人心折不已。
男子目光微變,神情之中帶着審視,逐漸又轉變為欣賞。
「很好!你已經從原本的狹隘中走出來了!」
「這世界最大的誘惑,就是無與倫比的高貴與出塵,征服像你這樣的女人,才是每一個強者的心意。」
不起身不邁步。
一身赤紅,猶如金烏般的男子,已經出現在了出塵女子的身邊。
似乎要伸手去摘掉女子的面紗,卻被其輕盈避開。
冷冽的妙眸看着男子,若凌厲的劍。
女子的聲音,同樣出塵飄渺,淺聲說道:「他若不是這般優秀,又怎會逼得我進入無垢的第二重狀態?」
這女子,赫然便是妖女嬴姝。
只是與曾經嬴姝的滿身誘惑風塵不同,此時的她高傲、清冷若姑射仙子,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絕世獨立般的氣息。
原旨教的無垢天女,起初只為情感無垢。
七情六慾斬盡化為心丹,無垢天女的一切情感,皆源自演繹。
唯有種出心丹之後,才能重新尋回情感,再度擁有真正的七情六慾。
而心靈無垢,是第二重狀態。
進入這一重的無垢天女,等同於主動徹底放棄了某些情緒與情感,徹底的進入『道化』之態。
如果有得選,當然不會有人,主動的去進入這種狀態。
因為這無疑是徹底的改變『自我』,更像是去以獨特的功法,改變靈魂去契合某種特定的存在。
若非葉楚蕭給嬴姝的壓力太大,嬴姝也不會選擇主動進入第二狀態。
「有趣!我對你更有興趣了!」
「你和我打賭,說我就守在這裏,與那葉楚蕭一戰,也拿不下他,賭注是你自己。」
「原本我只是想玩一玩,現在···我倒是非常想贏。」男子說着,整個空間都變得愈發的炎熱,他的情緒,感染了異空間裏的一切。
天空懸掛着的三輪烈日,都爆出刺目的光圈。
嬴姝轉身,隨後漫步在火海:「我也希望你能贏。」
男子聞言,笑聲忽列。
「我定是贏的!」
「此方異空間,為我斬殺無定所化,他若至此,必死無疑!」
皇宮之內。
蕭暮晨手中握着一塊鏽跡斑駁的鐵牌,周身氣息卻變化連連,時而竟分外恐怖。
而就在其宮殿之外,太后安排大量的侍衛駐守,任何前來探查的人,都會被支開。
小皇帝親自前來,也吃了太后的軟釘子,只能派人時刻緊盯,卻不知這椒香宮內,究竟出了什麼變故。
數個時辰之後,椒香宮內的氣息變化,終於平穩下來。
太后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後深吸一口氣,這才撐着膽子,推開了椒香宮的大門。
大門打開的一瞬間,她便看到了坐在鳳椅上,正在閉目養神的『少女』。
她猛的睜開眼時,眼眸中流轉的金色光輝,逼迫的所有人,都只想要跪拜叩首。
同時,彎彎曲曲的龍角,探出她的額頭。
半邊臉頰上也有猶如龍鱗般的細密花紋。
但這一切,卻又沒有折損她的容顏,反而令她有更加妖異的美。
蕭暮晨身靠椅背,神情莊嚴,威勢自生。
看到太后推門進來,開口說道:「梓君!多年不見,你還是那般風姿綽約,倒是讓寡人好生想念。」
太后渾身一震,胳膊和手臂上,生出了許多細密的小疙瘩,來不及多想,跪倒匍匐在地:「臣妾見過陛下,喜迎陛下歷劫歸來!」
『蕭暮晨』一揮手道:「不必多言,速速將山河水系圖拿來,寡人有要用。」
太后微微翹首,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斟酌之後,未敢說出,只能淺淺道一聲:「是!」
隨後便起身,跪着挪出了宮殿。
等出了宮殿,退步起身後,太后背後的冷汗,才敢全部流淌下來。
「他···竟然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