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
這是應如願對程硯心的第一感覺。
她的臉色如純白的紙張那般虛弱,穿着一條米色的棉質連衣裙,長裙長袖,卻仍藏不住她那一身病骨支離的纖弱。
她的年紀應該跟薄聿珩差不多,但這幾年似乎歷經了不少辛苦,長發毛躁,眼神里透着憂愁。
不過容貌整體看還是漂亮的,小巧的鵝蛋臉,又細又彎的眉毛,有幾分古典柔弱美人的既視感。
程硯心自然也看到薄聿珩懷裏的應如願。
如此親密的動作,猜也猜得到他們有男女關係。
她眼裏透出破碎的難過——光是這個眼神,應如願就能確定,她對薄聿珩還有感情。
也是,光是她從安秣那兒聽來的隻言片語,就知道他們當年多轟轟烈烈。
反抗家族啊,追車啊,要遠走高飛啊,放棄家主身份啊……聽着跟偶像劇似的。
應如願很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跟他親近,本來想從他懷裏下來。
但試着動一下,薄聿珩沒有放開,她也就算了。
心思「歹毒」地想,他愛抱就抱吧,他捨得看他的白月光難過就看吧。
程硯心沙啞地說:「……我給大少爺添麻煩了,對不起。」
薄聿珩收緊臂彎,將應如願的腦袋重新按回自己懷裏。
不知道是不想讓她看程硯心,還是不想讓程硯心看她。
應如願埋在他的胸口,聽到他嗓音溫和:「是我牽連了你才對,別多想,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
「可……」
程硯心才說了一個字,薄聿珩就知道她的意思。
「那邊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你以後不用再東躲西藏,擔驚受怕了。」
程硯心的眼眶一下紅起來,眼淚簌簌而落。
薄聿珩微微蹙眉:「不要哭,你的眼角還有傷。」
應如願抬起頭,看到他的下頜繃緊,語氣也好憐惜。
葉言立刻走到程硯心面前,送上手帕:「程小姐,我送您回房休息。」
程硯心接手帕的時候,對葉言道了謝,望向薄聿珩時,又看到他懷裏的應如願。
眼睛又是一澀,她連忙按住眼淚,勉強笑問:「這位……是大少夫人嗎?」
他們多年未曾聯繫,她連薄聿珩至今未婚都不知道。
應如願抓緊薄聿珩胸口的襯衫,明知道他不可能那樣介紹她,但這一刻還是好奇,他會怎樣對程硯心說明她的身份?
薄聿珩:「是個不會聽話的妹妹。」
應如願就知道……
程硯心愣了愣,沒有再問,後退兩步,低頭道:「大少爺也要上樓嗎?您先走。」
「想吃水蟹粥還是生滾粥,跟葉言說,他會交代廚房,但適量,你身上有傷口,不太能吃海鮮的。」
「您還記得我喜歡吃……」程硯心脫口而出,說到一半,喉嚨哽住,她低頭澀然一笑,「……好。」
薄聿珩抱着應如願走上樓。
應如願的目光從他的肩膀越過,看着樓梯下的程硯心。
她們第一次見面,雖然沒有過對話,但也算「交過一次手」。
她得到薄聿珩的懷抱,她也得到薄聿珩的憐惜。
大約也算不分勝負。
程硯心正在拭淚。
哭那一下,她的鼻尖紅彤彤的,反而使得她的臉色好看了一點,更加我見猶憐了。
應如願恍惚了一下。
莫名想,她哭起來,是不是跟程硯心一模一樣……
薄聿珩將她抱去他的房間,放在他的床上。
應如願看着他問:「你會帶她回港城嗎?」
「她也不合適再留在澳城。」
「那你們以後算什麼關係?」
應如願連說話都覺得累,下巴擱在膝蓋上,悶聲問,「舊情復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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