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言,立馬鬆開我些。
「漓兒,我不是有意要將你丟下,我是想,等辦完事我就去找你。」
我沒有感情地啟唇:「其實九爺是把我忘了吧九爺不用解釋,我知道,在九爺心裏我可能並不算重要。」
「漓兒,我沒有」
「九爺的心裏有別人,應該早點和我說的。」
他緊張捧住我的腦袋,把我按進懷裏:
「從來都沒有別人,漓兒,你是唯一一個。本王只是生氣,氣你對本王沒有感覺,氣你即便見到蓮芯,也能大度地將本王讓出去。」
「那我能怎麼辦呢?」
我不禁苦笑:「你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蓮芯對你有意思,都說你倆才是最般配的一對,那天是我不對,我忽略了你,我想和你道歉,蓮芯的出現根本讓我猝不及防。
是,你們是舊相識,你去接她我不能吃醋,她給你做藥膳我不能吃醋,連你拿我的花送給蓮芯我也不能吃醋。
因為我知道,我根本沒資格和你計較這些,你每天都會采一束玫瑰花放進臥室的花瓶里,我以為,你是送我的,可後來才知道玫瑰花是她喜歡的,你採花送人也是從前和她在一起的習慣。
你說你喜歡我,我不是不信,是不敢信。等我反應過來我對你確實有感情的時候,你又是怎麼做的呢?你讓她幫你換藥碰你的身體,你為了救她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開了兩次
也許,真正在意一個人,不該是這樣,他們說得對,你是神仙我是人,我們倆根本不可能有未來,你和我在一起也只是玩玩而已,總有一天你會回到蓮芯身邊的。」
「漓兒,不是你想的那樣,之前是本王做得不對,不該那樣不顧你的感受。」
我難過地低頭:「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她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跡其實很多,只是我還不自量力地想要爭取一次。」
他啞了嗓子:「漓兒,別多想,本王的心裏從始至終只有你。」
我哽咽了下,抬手,主動摟住他的腰:「這幾天,我都在偷偷生你的氣,但是九爺,我不敢告訴你,誰讓我發現我也喜歡你呢」
「你、喜歡我。」他仿佛是有點不敢相信,默默將我抱得更緊,「漓兒,你說什麼?」
我悶頭抵在他的胸膛上,輕輕說:
「這段時間我也在考慮我們之間的感情到底算什麼,我怕我對你的依賴只是因為你會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救我的命。
我不知道到底怎樣才算是喜歡一個人,我更怕我們之間有道無形的身份鴻溝,我怕我接受不了我死了以後你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老婆。
我是人,我接受的思想就是一個男人只能有一個女人,就算是,有人死了伴侶二婚,但兩個和無數個,還是有差別的。
後來我發現,我是真的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想留在你身邊。
我不能自私地要求你這輩子只能有我一個,但我,就是想試試,或許等我老了,陽壽盡了的時候,我就不在意這些了。」
他聽完,沉默了片刻,抬起大掌摸摸我腦袋,心疼地將下頜抵在我額頭上,「夫人總算對本王有感覺了。是我不好,總讓你傷心,以後不會了。」
「你每次都這麼說,可關鍵時候還是會把我丟下,九爺,我也會堅持不住的,再來一次,我真的會放棄。」
話剛說完,唇就已經被他給吻住了。
他堵住了我剩下的話,摟着我的身子,溫柔似水地親了親我,趁着給我緩氣的功夫,低低告訴我:
「這幾天的藥是她準備的,但是我自己換的。夫人,沒有別的女人碰過我,她每次都是在門外候着,除了你,為夫不會在任何女人面前失去分寸。
還有,為夫這輩子,只會和你在一起,為夫只會給你佔有,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老婆。」
我抿了抿髮乾的唇,眼前一片霧氣:「那你要說話算話,不許騙我。」
他攬過我的肩,認真承諾:「不騙你。」
那就,再信他一回。
陽曆月頭第一天,樂顏開完公司會議跑到我這來躲懶,聽我說了她不在這幾日家裏發生的事後,吸了口氣懷疑:
「你也太好哄了,他兩三句話就把你哄好了,女孩子太好哄容易吃虧的。你真的,能一點也不介意他幹的糟心事?」
月紅姐坐在石頭上啃石榴:
「就是,女人不能太大度,不然男人會蹬鼻子上臉的,而且你都看見他和別的女人抱在一起了,他還為了別的女人把你扔在那破地方,換我早就讓他滾犢子了!」
我托腮認真說:「蓮芯喜歡他,我也喜歡他,他願意和誰在一起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就當他有個前女友了。」
樂顏乾笑:「誰把前女友往家裏帶啊,這不是缺根筋嗎!」
趙青陽又挑了個紅彤彤的大石榴扔給樂顏:「根據我對漓漓的了解這有點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什麼意思?」樂顏昂頭追問。
趙青陽聳聳肩: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反正我現在倒是更擔心九爺,但凡九爺下次再惹到漓漓,漓漓八成真會和他一拍兩散。
這丫頭打小就性子倔,認準的事比誰都堅定,可一旦有人讓她失望了,她走得比誰都決絕。」
「其實我也覺得,九爺應該不會犯糊塗,真瞧上那個蓮芯。從前我們是看見蓮芯有意親近九爺,但九爺大多時候都是挺疏遠她的,九爺從前不會像現在這樣縱容她親近」月紅摸着下巴揣摩。
趙青陽無奈說:「不是和你們解釋過了嗎?九爺也是有點使小性子,畢竟之前的漓漓,確實挺粗心的,人家心裏憋屈,就想利用蓮芯逼一逼漓漓,包括之前摘漓漓的花送蓮芯,都是他故意的。」
「這麼說,也不是沒可能。」
月紅砰地一下突然化成粉毛狐狸蹲在石頭上,拿着大石榴不耐煩道:
「哎搞這麼複雜,要不然小漓妹子,我還是教你怎麼魅惑男人吧,直接將他撲倒吃干抹淨,這樣就沒那麼多破事了!」
「魅惑男人」我還沒說話呢,樂顏倒是先兩眼放光地來了興趣,激動抱住身邊的大粉狐狸,高興蹭蹭:「月紅姐姐,要不然你教教我唄,我覺得我比漓漓更有魅惑男人的天賦!」
此話一出,趙青陽的臉瞬間黑成鍋底:「你瘋了?」
月紅姐姐抖了抖一身蓬鬆的狐狸毛,高傲地挺起玉頸果斷拒絕:
「我不!你都有男人了還學什麼魅惑術?我要是真教你了,青陽崽子得咬死我!」
樂顏不悅地拉下臉,死鴨子嘴硬:
「我、我和他早就沒關係了我現在還是單身,單身學魅惑術,我也好出去魅惑一個長得帥,還有錢,一米八五以上,不狼心狗肺,只對我一心一意不會突然消失的好男人!」
趙青陽聽完,沒忍住嗆咳了聲,假正經的趕緊道德綁架轉移話題:「樂顏你別打岔,我們現在是在幫漓漓解決問題!」
月紅姐姐也被樂顏的話給帶偏了:「一米八五以上的大長腿,那可不好找,要是還有腹肌可就更珍稀了。」
樂顏翻了趙青陽一個白眼,置若罔聞地接着和月紅姐姐八卦:
「是吧,我之前遇見好多帥哥,身高過一米八的不少,但一米八五是個坎!我至今也沒見着幾個!」
月紅姐姐啃了口石榴說:「一米八五,我常見啊!我家堂主剛好一米八五,白爺一米八六,九爺一米八九,蘇堂主和我們堂主個頭差不多,應該也有一米八五。
咱們家的這群男人,除了青陽崽子,應該都達標,不但身高達標顏值也不低。
你是沒見過我家白爺,長得可妖冶了,九爺就是神仙味比較足的那種,蘇堂主是不問世事的聖人,至於我家堂主,十分有帝王風範!」
說起這個,我也湊了上去:「為什麼一定要一米八五,一米八四也挺高啊!我每次和九爺在一起,他站着我都只能貼上他的胸口!」
樂顏酸溜溜道:
「你自己有了肯定不羨慕啦!都說一米八五以上的男人抱着才有安全感,重要的是,一米八五以上的男人是行走的衣架子,不管穿什麼都很好看好不好!
你看你家九爺,還有蘇家大少,那身材絕了!宋堂主就是瘦了點。月紅姐姐,宋堂主哪有什麼帝王風範啊,我怎麼看宋堂主有點虛」
月紅無奈扶額:「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我家堂主穿龍袍時的樣子,那簡直是睥睨眾生,霸氣凜凜!只可惜自從亡國之後,我們堂主就虛了。」
「亡國?」樂顏驚喜問道:「宋堂主不會真是、皇帝吧!」
月紅點點頭:
「我們可是皇封堂,知道什麼是皇封堂嗎?
我們宋堂主當年繼位的時候,朝廷已經腐敗不堪,江山也已經動盪不安,四處都是亂黨叛軍,堂主雖舉畢生之力,企圖力挽狂瀾,也沒能在風雨搖曳下保住宋氏江山,最後在叛軍攻入皇都時,一把長劍自刎於祠堂內的祖宗牌位前了。
上頭啊,說他是個有仁心的帝王,只是生不逢時,若能早出生兩百年,定能讓宋氏江山再撐個五六代無滅國之憂。
堂主的魂魄下了黃泉之後,冥界覺得堂主的一生都很可惜,於是上報天界想給堂主求個半仙職位,讓堂主脫離六道輪迴,上頭答應了,這不,讓堂主做了我們堂子的掌堂人!
有了堂主,我們堂子也從普通家堂升級成了皇封堂,我們也從普通小職工高升成了有編制的公務員。
當年滅國的事給堂主造成了太大陰影,這麼多年過去了,堂主還時不時在半夜望着月亮自言自語,有時還一個人喝悶酒,喝着喝着就發酒瘋了!」
「嘖嘖嘖。」樂顏搖頭唏噓:「宋堂主也算是個病嬌美人了說起來,月紅姐你跟宋堂主這麼多年了,難道就沒有拿宋堂主練練功?魅惑宋堂主一下?」
月紅嫌棄呵呵:「他?算了吧!這傢伙可能對女人也有點陰影。」
我越聽越來勁:「為什麼?」
月紅道:
「這就要從他做皇帝那年說起了,新帝繼位,朝中老臣逼他娶了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孩做皇后,他呢,從小就有這個青梅竹馬,原本皇后之位也是要留給青梅竹馬的。
但因為沒拗得過那些前朝大臣,只能委屈自己的心肝兒做貴妃了。
說起那位皇后,也是將門虎女,皇帝在迎娶皇后當日還同時迎了貴妃入宮,朝中大臣都在替她打抱不平,她卻已經看淡世事了。
婚後堂主昏了頭獨寵貴妃,根本不給皇后好臉子瞧,皇后呢,也不抱怨,哪怕堂主把執掌六宮之權交給貴妃,存心要架空她,她也沒鬧過。
堂主唯一一次寵幸皇后,還是被皇后的父兄帶着滿朝文武逼迫的,那夜過後,堂主再也沒去見過皇后。
堂主是個有想法有抱負的帝王,他覺得天底下只有自己的青梅竹馬貴妃懂他,他愛屋及烏,將軍國大事都交給了貴妃父親來處理。
他覺得只有貴妃的父親才能幫助自己實現穩定江山,重現皇朝盛世的理想,滿朝忠臣,他最信任自己的老丈人。
結果後來叛軍即將攻進京城,他的老丈人眼見着皇朝沒救了,為了給自己謀個生路就叛變了,他的貴妃娘娘也離開他獨自逃命去了。
他被困在皇宮出不去的時候,是皇后帶着駐守京城的將士殺出去迎敵,為他爭取逃命的機會。
但沒多久,就傳來皇后陣亡的噩耗,他最後才從侍奉皇后的太監口中得知,皇后其實在少年時就愛慕他,皇后才是全天下最了解堂主心中所求之人,而皇后香消玉殞時,腹中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可能是貴妃舍他逃命的事對他的打擊本來就挺大,又加上皇后懷着孩子為他而死,他承受不住這雙重刺激,於是就在叛軍攻入皇宮時,下了一道字字泣血的罪己詔,隨即拔劍自刎了。」
「拔劍自刎」樂顏臉一灰,假笑兩聲:「哈哈,死得不冤。一個皇帝識人不清,活該他被背叛。」
我嘆氣:「也不能怪人家,畢竟誰能想到青梅竹馬也會捅自己刀子呢。」
月紅搖搖頭:「我對用情不專的男人向來沒啥興趣。」
樂顏捧住下巴:「嘖,可惜了月紅姐姐,你什麼時候給我們展示一下魅惑男人的法術」
「魅惑男人可不是靠法術。」月紅正說着,恰好九蒼帶着蓮芯從客廳里走了出來,月紅一見到蓮芯就有點紅眼,此刻按捺不住的和我們交代:「看好了,姑奶奶這就去給你們魅惑一個!」
站起身,化回人形直奔九蒼而去。
趙青陽咂舌道:「她她她,她不會要去魅惑九爺吧!」
樂顏:「趕緊拿小本本記下來。」
我坐在原地看好戲。
月紅突然出現擋在了九蒼和蓮芯面前,蓮芯一臉沉重的警惕問:「你要幹什麼?」
月紅嫵媚嬌俏的笑笑:「不幹什麼就是久聞九爺威名,今日得見,頗為仰慕。」
九蒼面無表情,只是眸底的寒意越來越重。
蓮芯忍不住吃醋:「你發什麼神經,九爺還有事要忙,你趕緊讓開!」
月紅不曉得從哪裏變出了一張帕子,扯着帕角扭腰擺胯,笑得撩人:「九爺~你看她!九爺你人這麼好,長得這麼俊,只允許她喜歡,不允許奴家喜歡嗎?九爺,人家哎呦,腳好痛。」
說着就勇氣可嘉地往九蒼懷裏撲——
結果,意料之中。
九蒼壓根不吃他這一套,躲她像躲瘟神似的一個閃身,害月紅直接撲進了蓮芯懷裏。
蓮芯這回更氣了,當場就和月紅撕了起來:「死狐狸,你滾啊!有完沒完!」
月紅自然也不甘示弱:「怎麼了,搶了你的心尖尖你不高興了?他是你的嗎你就不爽?你有什麼可不高興的!搶人者人恆搶之,我就勾搭九爺,我還當着你的面勾搭呢!」
「狐月紅,我殺了你!」
兩人又打了起來,算了算,他們來家裏不過三天,月紅姐姐已經和蓮芯打了四五架了。
「漓兒。」他躲開打成一團那兩人,徑直向我走來,朝我伸手:「帶你出去走走。」
我頓了下,把手伸過去,借他的力站起來,「去哪?」
「隨便轉轉。」
「哦。」
我跟着九蒼走了,樂顏就只能勉強和趙青陽在一起玩了。
「想過二人世界直說不就行了,還隨便轉轉。」樂顏鬱悶地嘟囔。
趙青陽靠過去:「走,咱們也出去轉轉?」
「去哪?」
「逛超市。」
「好!」
我們都跑出去了,於是家裏就只剩下打成一團的月紅姐和蓮芯
他和我說出門轉轉,但沒想到竟然是要帶我爬山。
也好在今天的天氣不錯,不冷不熱,正適宜往山上去。
爬的這座山不是景區,所以山下沒有賣乾糧和水的,但山上果樹多,隨便摘點野果子就能果腹解渴。
爬到半山腰已經是下午一兩點了,手機拿出來都沒有信號。
這座山遠遠看着高,爬起來更高,我估摸着能在日落前爬上山頂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在路上給我摘了不少野果子,吃起來比家裏種植的果子口感還好,我累到喘氣,本來不想牽他手的,但最終還是體力不支地屈服了。
先是抓住了他的袖子,然後牽住了他的手,再往前,我拽着他直接原地罷工不幹了。
「太高了,我不爬了,咱們下去好不好?」我丟人地喘着粗氣和他商量。
他蹲下來,目光和煦地看着我好笑道:「這才走一半,就爬不動了?」
我認真地給自己找理由:「我昨晚沒睡好,所以今天體力不夠用咱們下次再爬吧。」
他佯作惋惜:「可今晚有流星雨,百年難得一見,這座山的山頂就是最佳觀景位。」
我:「」
流星雨哎,百年難得一遇哎!
「算了,你等我歇歇吧,我緩口氣繼續。」
他湊近我,故意逗我:「夫人,其實,為夫可以背你上去,但是有個條件。」
我昂頭:「啊?什麼條件?」
他厚顏無恥地勾唇:「夫人親親為夫,為夫就背夫人上去。」
我噎住。
他眸眼含笑地挑眉:「怎麼?夫人不好意思?」
我無語了很久,才說:「不是,我懷疑你是故意帶我來爬這座山的!」
他倒是挺坦蕩,「夫人猜對了,就是故意的。」
我長呼一口氣,拿他沒辦法地抬頭又問:「親哪?」
他聞言卻是曖昧的更加貼近我幾分,燙人的吐息掃得我鼻尖痒痒的,存心放輕嗓音,小聲撩我:
「當然是親唇了夫人難道還想親別的地方?雖說你我如今身在荒郊野嶺,可天還沒黑呢,夫人怎這般,迫不及待」
「迫」我老臉乍紅,被他嚇到結巴:「我、我什麼時候迫不及待了,我只是問你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問題了」
「我都懂。」他摸我腦袋,清澈眸光里一片明媚笑意,「別的地方暫時還不能親,不過夫人莫急,為夫遲早是夫人的。」
這話怎麼聽着那麼不對勁呢?!
我腦子裏還在打結繞彎,他卻已經主動湊過來,索去了我的吻。
薄唇覆在我的唇上,深深親了下。
下一秒,他捏了捏我的手掌,鬆開我的唇和我說:「上來,我背你。」
我有點猶豫:「你腰上還有傷呢,能使勁嗎?」
他不正經地調侃:「夫人是在質疑本王的腰?」
我老臉通紅,羞澀地把手抽回來:「我、我說正事呢!」
話音剛落,他就霸道地將我撈上了背,趁我不注意就把我背了起來,嚇得我驚叫出聲:「啊!」
他卻老神在在道:「本王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背夫人上山還是綽綽有餘夫人,你擔心本王,本王很開心。」
我有點無語,拿他沒法子地乖乖俯身,摟住他的脖子:「你明明會法術,可以帶我瞬移上去的。」
他輕笑着忽悠我:「本王現在法力尚未恢復。」
我哼了聲,無情揭穿:「你之前帶着趙青陽嗖的一下就沒了,別以為我沒看見。」
他理直氣壯:「嗯,本王覺得這樣走上山,比較浪漫。」
我:「」
龍仙,也懂什麼叫浪漫嗎。
山上的風景比想像中要更漂亮些,雖然是萬物凋零的秋天,但山上紅楓倒是長勢極好,還有松柏,鬱鬱蔥蔥,都挺有生機盎然的感覺。
更奇特的是,上山路上的石縫裏,竟然生長着零散的紅色鬼花
彼岸花,傳說中是生長在黃泉路上的神花,花香有勾起人前世回憶的作用。
民間傳聞,人死後,過黃泉,飲孟婆湯,爾後忘記前生種種,腦中空白地前去投胎。
孟婆湯忘情,彼岸花就是孟婆湯唯一的解藥。
有情人若能在飲罷孟婆湯後再次見到彼岸花,則會立刻想起自己生前最為深愛的伴侶,所以彼岸花只生在黃泉,過完忘川,便徹底不見蹤影
漫漫輪迴路,取而代之的則是皎白如雪的枯骨花,這也是所謂的『一入冥界,紅顏變枯骨』。
「小時候我聽村里人說,彼岸花這種東西很晦氣,通常都是長在墳頭的,要是誰家莫名奇妙長出這花,就代表他家要死人。
我十四歲那年,就見過漫山的彼岸花,那花好像是一瞬間長出來的,我只隱約瞧見了兩三眼,然後就沒氣了從那以後我就挺怕這東西的,每次看見都有種自己要活不長了的錯覺。」
他背我一步步邁上年久失修的斷裂青石板台階,淡淡道:
「彼岸花喜陰不喜陽,墳頭陰氣重的確是彼岸花喜歡的地方,但彼岸花並不是晦氣的髒東西,不過是世人太過恐懼死亡,才導致對彼岸花產生了偏見。
在佛家典故中,彼岸花乃是天上吉花,無論是地府也好,還是天界也好,彼岸花都是祥瑞的象徵。」
「那,彼岸花真有勾起人前世回憶的作用嗎?」我歪頭趴在他肩上問。
他頷首,耐心和我說:
「孟婆湯的原料就有彼岸花,彼岸花本身就有忘情功效,但不知夫人有沒有聽說過,世間百毒,五步之內必有解藥。彼岸花的花瓣可忘情,而彼岸花的花香卻能讓人記起曾被遺忘的那段感情。
彼岸花確實能勾起亡魂生前回憶,所以黃泉路上百鬼哭泣,亡魂盼歸。
九百九十九里黃泉路上之所以種滿彼岸花,也是為了方便判官們審判鬼魂生前的功績罪過,先用他們生前的回憶折磨他們,這樣等到了判官殿他們就能問什麼答什麼。」
「九爺對冥界的事情真了解。」
也對,他從前就是在冥界修煉的。
他沒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彼岸花不是髒東西,它和夫人一樣,都是世上最美好的存在。」
他誇我?
「太陽今天打西邊出來了嗎?九爺什麼時候變得嘴這麼甜了?」我故意打趣。
他背着我,步履輕快地往山頂走,好笑不已:「本王對夫人向來如此,只是夫人以前不在乎罷了。」
說起這個我就心虛了,歪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聲嘟囔:
「這能怪我嗎,換做是你,哪天突然出現個很神秘厲害的女孩和你說她喜歡你,你一時半會敢相信能接受嗎?九爺以前和我說喜歡我,我很多時候更相信九爺是活久了想找個消遣最開始那些天我不了解九爺,怎麼在乎九爺。」
「所以夫人對本王是日久生情了?」他輕笑。
我點頭,「算是吧。但也不是很久,才一個月。」
「那夫人是怎麼發現,自己喜歡本王的?」
「也就那一瞬間的功夫吧可能是突然開竅了。」
突然發現我也不是很大度,看見他送別的女人花會吃醋,看見親手做的蛋糕被他送給別的女人吃,會難受。
成功爬上山頂已經是日薄西山時分了,找個有風的方位坐下來,正好可以直接懶着等天黑看流星。
晚上,月亮緩緩從東邊升起來。
天色漸沉,迎面襲來的夜風涼颼颼的,我默默朝他坐近點,厚着臉皮偷偷用手指頭去碰他的袖角。
他眼角餘光掃見了我的這些小動作,會意地主動抬起手臂,將我撈進了懷裏,讓我伏在他膝上等流星
手機上顯示,今晚的流星雨會在八點零五分划過本市上空。
八點多,還不算晚。
「聽說對着流星許願很靈,九爺,你有什麼心愿嗎?」
他考慮了一下,說:「嗯,有。」
我意外昂頭:「是什麼?」
他也垂眸看我,幽深的墨眸里好似藏了千盞明燈,萬粒星辰:「希望我的漓兒,歲歲無憂。」
我愣住,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微微塌下一寸。
他接着問我:「漓兒的心愿是什麼?」
我認真斟酌半晌,很堅定地說:「我想做世界首富!」
他:「」
考慮到這個心愿的難度系數有點高,我還善解人意地補充一句:
「全國首富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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