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張是御醫所開的方子,與昨天院裏搶出的那些藥包並無異樣。
而第二張是那罐子藥對比出的方子,與前者一模一樣,只是多了一味叫夏枝蓮的草藥。
可根據朱大夫所說,這夏枝蓮確實是一味補氣的草藥,只是這藥產量極少,所以尋常不大用罷了。
所以說,這些並不能證明周姨娘動了手腳。
喬玉安急急推開了門,雲禾也站了起來,將那兩張單子給他看,將多的那味藥也詳細說了說。
喬玉安搖頭:「我不相信她沒動手腳,我父親那眼神很是揪心,我昨晚想了一晚,定是周姨娘做的。」
「可我們要扳倒她,就得有一擊致命的證據。」雲禾沉思道:「這女人十分狡猾,心眼很多,不會暴露太明顯的把柄。對了有一件事我還覺得奇怪。」
「何事?」
雲禾緩聲問:「周姨娘娘家是做什麼的?為何我感覺,她似乎懂些藥理?」
是啊,之前喬家那脂粉鋪子摻入的滑石粉末,還有小春香得的那絲蟲癥結合這夏枝蓮,不懂藥理的人只怕搞不出那麼多的門道。
喬玉安搖頭:「她的娘家尋尋常常,她的父親只是普通七品文官罷了。」
「那這樣,我先讓人將那周姨娘查一查,這段時間你看顧好侯爺,只要我們能控制局面,她必然會因心急而露出馬腳。」
喬玉安忙不迭點頭:「好。」
「這事先不告訴老夫人,她心系侯爺,自個兒身子也不好,知道了只會徒增煩憂。」
「嗯,我都聽你的。」
兩人商議完後,尋了喬老太太一同去看侯爺。朱大夫正巧也來了,一番診治後,朱大夫的面色很凝重,也是說身體虛空過度、已是燈枯油盡的狀態。
給人一種半條命死死熬着的感覺,與御醫說的一模一樣。
「這方子可繼續吃着。」朱大夫想了想:「那夏枝蓮就不要加了。然後針灸可以加上。」
「好,那就勞煩朱大夫了。」雲禾對喬老太太說:「朱大夫醫術高明,我那店鋪的陳姑娘腿傷了許久,就是被他醫治好的。」
喬老太太看向屋裏:「換個大夫說不定有一番起色,那就聽你們的吧。可前些天,侯爺還能睜眼,怎麼這兩日一直昏睡着?」
「祖母不必擔心,大夫說他是嗆了些煙,底子太虛,難以積攢元氣。很快就能醒了。」
幾人正說着話,一個嬤嬤匆匆走了進來:「老夫人,如夫人在院外鬧呢,非要親身照顧侯爺。」
「大膽!」喬老太太敲了敲拐杖:「昨日不是跟她說了嗎?讓她在那靜雅院待着,她是全然聽不見?」
「許是心疼侯爺,畢竟這些日子一直是她照顧着」
「哼。」喬老太太冷哼一聲:「就她能照看,換作別人都不行了?安哥兒可是侯爺的親兒子!走,我倒是要親自問問她去。」
喬老太太被嬤嬤攙扶着離開了。雲禾與喬玉安交換了一個眼神,都不約而同地看向病床上的侯爺。
兩人也盼着他再度清醒過來,好確認那件事。
雲禾陪着在院裏等着針灸,後來瞧着時辰不早了,心想今日還得去一趟鋪子,昨日有位南洋來的商人,約定了今天送些新鮮玩意過來,她得去瞧瞧,莫是什麼以次充好的東西。
周主管這人做生意管賬管人是一等一,但是對於女人家的喜好多少有些拿不定主意。
臨走前,雲禾叮囑起了江嬤嬤:「一會兒再讓朱大夫去趟玉清院,給小春香請請平安脈。」
小春香已有五個多月了,治了那絲蟲症後,身子已安妥了許多,人也胖了些。但云禾仍是不放心有周姨娘這個禍害在,如同定時炸彈一般,無法安生。
上了馬車後,白芍拿出一封信來:「少夫人,這是剛剛門房給我的,說是驛站剛剛送來的。」
雲禾一見上面的字跡就認出了:「這是蘇月影寫來的。」
「蘇姑娘說些什麼呢?」白芍好奇起來。
雲禾看完信後,笑了起來:「她說這月底莊子又能進筆賬了,因為水稻收成極好。」
蘇月影如離開時所言,每月都會寫封信來。仔仔細細將莊子的作物、長勢、收成、開支收益一一道來,包括莊子裏的人員安排等。
所以雲禾雖未離開臨安城,可也通過這些信將這幾個莊子的情況了解了透徹。
但她猜測,蘇月影定有報憂不報喜的地方,比如人員安排,她只簡單寫了撤掉了某人或者換掉了某人。原因卻未細說。
雲禾猜測,她定是發現了一些蛀蟲,這些人因為山高皇帝遠所以私下干起貪婪之事。
白芍曾經疑惑地問過:「少夫人,你如何判定蘇月影是否誠實?」
雲禾只說了一句:「我信與不信,只需結合賬面來看,就一目了然了。」
是啊,賬若是比從前多了,證明她是個干實事的,就是可用之人。若是少了,答案也自然可想而知。
但這三個月的賬雲禾都一一看過了,每個月都在增漲,而且幅度還不小。所以,她有什麼理由不信任呢?
雲禾收起信:「等侯府的情況安穩一些,我們也去莊子轉轉去,權當散心。」
「太好了。」白芍眼睛亮亮的:「奴婢從來沒去過莊子呢。」
雲禾看她一眼前世自己病重時,范家死死拖着,白芍氣急要去尋救兵,卻被范家人發賣到了煙花之地,沒多久就死了。
這個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姑娘,前世跟着自己只吃過苦,也未享過福。
重來一世,自己定會像親姐姐一般,護住她,讓她有個好歸宿。
正想着,窗外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女聲:「寶兒、寶兒!快回來!」
雲禾撩開帘子,看見鋪子前有個兩歲多的孩子,他搖搖晃晃走向了馬路。遠遠的,幾匹黑馬疾行而來,眼瞧着就快撞上了!
雲禾一眼就認出,那是臨安城護城軍的馬匹,他們尋常也會繞城巡邏,可誰想這孩子突然跑出,此時就是急急拽住韁繩,也來不及了。
眼看着孩子就要出事,火光電石般,頭頂的木窗一聲脆響,一抹白色的身影縱身躍出,伸出手一把撈起那小娃,穩穩地立在了鋪子前。
他戴着半張面具,露出的眼睛卻若晨星一般。玉立挺拔的身姿矯健流暢,英氣十足。
白芍驚訝地咦了一聲:「那人武功好強啊,愣是生生從馬下救出那孩子了。他是誰呀?」
雲禾微微一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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