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禾沒好氣地說:「哪家茶樓?」
「那日我父親回城時,少夫人待過的那間。」他說完轉身就走,只隨意地朝後揮了揮手。
雲禾卻是站在原地愣住了
當時顧大將軍回城,大家都去街上迎接,她當日也去了。卻沒想顧連辭竟然看見了?他當時明明是處於消息不明的隱匿時期。
她心底升起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這顧連辭該不會也重生了吧?
原本壓根不想要所謂什麼謝禮,這下,倒必須去看看了。
沒一會兒,喬老太太來了,雲禾馬上迎上去,扶着她坐在首座,她落座了,大家才依次坐下。
這次家宴能來的都來了,包括才提了姨娘的小春香、夢瑤、紫衣三人。還有喬家目前的三個孩子鄭氏的一兒一女以及紫衣的孩子。
平時這些人散在偌大的喬家,跟吹散的蒲公英似的,時常瞧不見。這會兒聚在一起,倒是滿滿一大桌子。
氣氛卻是略微的詭異,這一桌人幾乎都是面和心不和,就算表面應付着說上兩句,也都言不由衷。
只有夢瑤親熱地抓起瑜兒的手,強行塞了一個果子給他她因着這對母子提了姨娘,心情自是好得很,對他們也多了點親近的意思。
小春香低着頭不說話,寬大的裙擺遮住了鼓脹的肚子。她雖然還是清瘦,可比之前也好了太多。
桌對面的周姨娘眼神瞥過去,只覺得礙眼得很。只恨不得眼裏生出刀子,將那孕肚戳穿搗碎
這女人不是明明病重了嗎?怎麼會看起來好好的啊?周姨娘越看越覺得詭異。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小春香她又看向前後忙碌的鄭氏,嘴角不由得浮起一個冷笑來,今日的大事就看她的了。
周姨娘一向是擅長交際的,這會兒熱絡地尋了話題聊起來,一會兒問問紫衣,一會兒又關心一下小春香,十足的好長輩模樣。
沒一會兒,開始陸續布菜了,喬玉安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喬老太太說:「剛剛顧少將軍來看過父親,還帶了許多貴重的藥材,應當都用得上。」
喬老太太哦了一聲,看向雲禾:「少將軍倒是有心了,想必是為了莊子的事來的。」
雲禾嗯了一聲:「他交代了流民的事。」
「也算是有來有往,安哥兒,日後與顧家多往來,對咱們有的是好處。」喬老太太叮囑道。
喬玉安不情不願地應了,心裏卻壓根沒當回事
他最是厭惡各種交際應酬,不願意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更何況,那顧家聖眷正濃,顧連辭在臨安城又是一副好名聲,他上趕着去巴結,豈不是像舔狗一般?
這種人們眼中的優秀年輕人,長輩口中的別家孩子,他向來是厭惡的。
說話間已經開席了,老夫人招呼大家動筷,大家才陸陸續續吃了起來
今個兒的家宴由喬老太太身邊的廚子一手操辦,滿桌菜色香味俱佳,可是一桌人各揣着心事,沒一個吃得暢快的。
特別是旁側的周姨娘,她的眼神一直關注着鄭氏,直到看到她親自端了粥遞給院裏下人:「這是廚房專門為侯爺熬的,你送進去吧。」
下人應聲端進去了,過了一陣子端了空碗出來報:「侯爺今日胃口不錯,粥都餵進去了。」
周姨娘嘴角微彎,知道事情成了。
她給兒媳鄭氏的是提前找人做好的高濃度夏枝蓮藥丸。
做藥丸那人說了,那東西用了足足十幾斤的夏枝蓮熬製成的,常人服進去倒沒什麼,若是長期吃藥的人一服,要不了多久就必死無疑。
而且就是死,都查不出原因來。
她讓鄭氏將這藥丸放入侯爺的粥碗中,趁機灌進去就能要了他的命。
既然喬家對她如此,她也不想再拖延下去,只能化身為厲鬼,誰要阻礙她,就一個個全殺了!
殺了他,再是紫衣那孽子,還有小春香肚裏那個至於喬玉安,她壓根沒放在眼裏,到時找個機會廢了就是。
還有那喬老太太和趙雲禾到時這兩個再刁鑽心計再多又如何?沒有子嗣沒有男丁,她們只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裏,周姨娘心裏更歡快了些,她舀了一碗湯恭敬地遞給喬老太太:「老夫人,前些日子我反省了許多,生起了許多感悟,想與老夫人一一細說。」
喬老太太唔了一聲:「放那兒吧,這會兒也喝不下了。」
周姨娘諷刺地笑了笑,這死老太婆連好好回話都不願呢,不過她也得意不到幾時了。
又過了一會兒,只聽一聲脆響,一個小廝驚慌飛快跑了出來:「不好了不好了!」
周姨娘猛地站了起來,聲音都在興奮的發顫:「怎麼了?是侯爺怎麼了嗎?」
一桌的人,都如同化石一般定住了,都死死盯住小廝。
小廝愣了一下,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是,奴才剛剛不小心打碎了侯爺最喜歡的青花瓷瓶,求老夫人、世子責罰!」
喬老太太崩着的神經忽地放鬆:「我還當什麼事呢,別沒由頭的一點事跑出來叫喚!擾人清靜。」
雲禾瞥他一眼:「今日侯爺生辰,懶得跟你計較,下去吧,罰三月月例就是。」
小廝感激地連連磕頭那青花瓷瓶值老多銀子了,少夫人只罰了三月月例,當真是天大的恩情了。
大家笑着繼續吃飯,除了臉色灰敗的周姨娘,她直勾勾地望着面前的菜盤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應當是藥效還沒發揮也來,興許再過一會兒,就能有好消息了。
她等啊等,等到最後的甜點果盤也上了,也沒等到院裏的動靜。
她瞥向鄭氏,可鄭氏的眼神無波無瀾,像是什麼也不知道,又像是一切瞭然於心。這讓周姨娘莫名不痛快。
鄭氏自成親來就是這副死樣子,表面瞧着老實,內里卻倔得跟個石頭似的。自己這次要不是綁了月兒來威脅,她怕是還要跟自己犟到底。
眼瞅着快要下席了,雲禾示意婢女給每個人的杯中倒滿酒,端起來敬向喬老太太:「今個兒雖是侯爺生辰,但這最後一杯酒孫媳也借花獻佛,恭祝老夫人身子康健!」
她這一說,大家也都迅速端起杯子,周姨娘也不例外。
老夫人笑着喝了,大家也跟着一飲而盡。
而周姨娘喝下的一瞬間,眼神一變,她猛地盯向全然已空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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