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面兒答應和我演這一齣戲。但真的出了事,她也絕不會輕饒。」雲禾坦言。
白芍愣了一下:「可是你們相處了這麼久,真的會為了個孩子懲罰你?」
「高宅大院的女人,哪有那麼多無緣無故的信任,若是不能互惠互利,那便是死對頭。」雲禾輕笑起來:「她如今願意陪我演戲,是因為我對她、對侯府還有用。」
自己擅長經營生意,能讓喬玉安安分,所以就算沒孩子,也還能忍得。但如果手段不行,保不住喬家子嗣,喬老太太也會馬上採取手段。
哪有什麼羈絆的感情,全是虛的。想清楚了,反而瞭然。
「去吧,今年就把小春香接過來,讓她住在玉清院廂房裏,如今我們的命運可是牢牢地捆綁在一起的。」雲禾對江嬤嬤說。
江嬤嬤表情凝重,馬上去辦了。
少夫人這一招確實是險棋。把自己置於風口浪尖雖說能引出幕後那人,可也危險重重。
如果小春香真的再被害一次,人沒了那少夫人在侯府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江嬤嬤心裏滿揣着擔憂,但腳步卻一點沒遲疑,迅速去辦事了。
當日下午,小春香就被安置在了廂房,雲禾一再叮囑她好好休養,莫出玉清院,無論身體是否好轉,也別對外人提及。
小春香感激不已:「少夫人,我知道分寸,我定會保護好自己,好好生下這個孩子。」
經歷了這次怪病的事後,小春香心裏的恐慌也達到了極致。她深知暗處有人要害自己,卻不知是不是她一直懷疑的夢瑤
不過,少夫人已為她出頭,且接來這裏照顧,以後應當是沒事了吧。
傍晚時分,閒來無事的喬玉安抱着一摞書來了玉清院,一進來就喊起來:「趙雲禾,你瞧瞧我買的這些」
他話音剛落,就瞧着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他揉了揉眼睛:「小、小春香?你怎麼在這裏?」
「妾身如今在這玉清院裏住。」小春香屈膝行禮,眼裏又驚又喜,她真的有許久沒見過世子了,心裏真是想念得緊。
喬玉安皺起眉來:「為何?」
小春香低聲解釋:「是少夫人安排的。」
喬玉安啪的一聲放下那些書:「她又是唱的哪出?前腳贖了個蘇月影,後腳又把你弄進玉清院?」
喬玉安氣勢洶洶要去找趙雲禾算賬,可看見她坐在桌前安安靜靜地練字時,卻是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話。
「你你為啥」
雲禾抬起頭來,驚訝不已:「世子你怎麼來了?」
喬玉安有些氣惱:「我若是不來,小春香連孩子都生在玉清院了是不是?」
「世子,小春香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雲禾放下筆站起來,將上午教訓侍妾們,老夫人前來的事說了一遍。
「我沒能看護好她確是失職,所以在她生產之前,都會住在玉清院裏。」
喬玉安猶豫了一下:「聽你這麼一說,是懷疑夢瑤送了什麼東西可她那人我知道,沒什麼腦子人也莽撞,但也沒那麼大膽的。」
雲禾差一點就笑出聲來,因為這番評價確實極準確。
她還真的從未懷疑過夢瑤。
她懷疑的人一直就只有一個周姨娘。
只有她,才會格外在意喬家子嗣,如果喬玉安無子,那麼日後承爵的便會是喬玉興的兒子。而且,加害小春香還能把鍋栽自己身上,正好報那失了商鋪的氣。
這種一箭雙鵰的把戲,十有八九是她做的。
這邊的喬玉安見她笑馬上解釋起來:「我不是因為她是我的貼身婢女才說的。雲禾,你別誤會。」
「沒事,我知道世子的意思。」雲禾指着屋外:「要不今晚世子就在這裏吃飯吧,廚子今日做了八寶鴨。」
「好」喬玉安說後。感覺自己太不矜持,馬上咳了一聲:「行,反正也無事。」
因為喬玉安要留下,今晚的菜也格外豐盛,十菜一湯擺了滿滿當當,全都飄着誘人的香氣。
可一上飯桌喬玉安才發現,一起吃飯的除了雲禾,還有小春香。
小春香羞羞怯怯,一直幫着布菜舀湯,眼神就沒離開過他。
「世子,你嘗嘗這個桂花糕。」
「世子,妾身幫你剝了這栗子可好?」
「世子,你最喜歡的鴨腿,你快嘗嘗」
喬玉安有些煩躁:「行了,你自己坐下,安安靜靜的吃飯行不行?」
小春香很是委屈,眼眶一下了就紅了:「世子這是厭棄妾身了嗎?」
喬玉安極不耐煩:「閉嘴,動不動就是哭,你們這些女人怎麼回事?」
坐於另一端的雲禾實在看不下去了:「世子,小春香懷了身子,本身就要脆弱些,你能否有點耐心?「
喬玉安心裏憋悶,但也不敢再次得罪趙雲禾,只好悶着頭往嘴裏刨拉米飯,將那些菜盡數吃了進去。
一餐飯大家就這樣各懷心事的結束了。
原來喬玉安計劃着飯後和趙雲禾討論一下今日買的書籍,可一見守在旁側一臉殷切的小春香,全然沒了興致。
「我回雲墨齋了。」他懨懨說道。
他心事沉沉滿腹抑鬱,從前拼命想要自由,現在自由應有盡有時,他卻覺得膩了。那些隨意招惹來的,如今全成了束縛他的繩索,讓人滿心無力。
沒有人真正的在意自己。趙雲禾根本沒將他視為夫君。
心裏正難過,身後忽然傳來了雲禾的聲音:「世子,你等一下。」
喬玉轉過身去,看着急急走來的雲禾,心中略喜:「你、你怎麼了?」
雲禾將手裏的幾本書遞過去:「你的書忘了拿。」
「哦,那你是不是想散散步?」
雲禾搖頭:「我還有幾頁經書要抄,明日要給老夫人看,就不散步了。」
喬玉安有些失望:「哦,今天的事你放心,我會和我祖母說說,不會讓她為難你的,你不用憂煩。」
雲禾嗯了一聲:「謝謝世子,我也想請求你一件事。」
「哦?」
「你以後能對小春香溫柔一些嗎?」
喬玉安皺眉,這根本不是自己想聽到的:「她確實太唧歪,過於愛哭了。時時纏着,讓人煩不勝煩。這是讓如何溫柔得起來?」
「可她這性子,不也是跟你學的?你有時比她還脆弱呢。」
喬玉安漲紅了臉:「胡說什麼,我堂堂七尺男兒,怎會脆」
他的話還沒說完,院外急急跑來一個小廝:「少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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