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着的時候,雙手那鋒利的指甲摳住了喬玉安的腿,力度大到指甲都摳進了肉里。
她嘶吼着一路往上,滿臉的猙獰,一身的血污,一副要殺死喬玉安的樣子。
這一瞬間,喬玉安大腦一片空白,他連掙扎逃脫都忘了,如同石化一般愣在當場,任由慕容靜爬上胸前,一掌朝他的命門抓去
就在最最危急的時刻,砰的一聲悶響傳來,剛剛還瞪大眼睛的慕容靜忽然就靜止住了,然後一眨眼的功夫,她手一松,轟然墜倒了下去。
喬玉安目瞪口呆,盯着地上的女人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看嚮慕容靜身後的男孩那是喬文晉,是他那熟悉又陌生的養子。
喬玉安茫然開口:「你」
「別說了。」喬文晉扔掉手裏的花瓶,冷靜地瞥了一眼慕容靜:「父親,嫡母已瘋,快進宮稟報皇上,嫡母需要去寺廟好生休養。」
喬玉安猛地明白了是啊,必須送走她,要不然大家都沒好日子過。以瘋為藉口再好不過,皇上定然會答應,畢竟皇上早就厭煩她了。
他眼睛一亮,快速點頭,轉身朝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後忽然回頭:「你、你你是喬文晉?」
他滿臉不可置信,喬文晉不過是個孩子,如今也才十二歲不到,怎麼竟有這番念頭?
這一刻的他,竟然好像雲禾。
喬文晉眼神冷漠:「快去吧父親,若是再晚一些,等嫡母醒了,只怕沒機會了。」
喬玉安垂下眼眸,轉過身大步大步走了。
當天下午,宮裏派了人來,將昏迷中的慕容靜連人帶物打包送到了城郊的廟中休養,那裏地勢偏僻環境清幽,戒備森嚴,曾容納過不少罪妃。
以她那殘疾的身體,身旁也並無親信,大抵是沒有可能再回來了。
此時的喬家上下,才算是真正地鬆了一口氣。
特別是後院那些女的小春香紫衣夢瑤等人,一個個歡天喜地,比過年還高興。
她們再也不會擔憂缺衣少食,也不懼怕被針對被折磨了。特別是小春香紫衣這種有孩子的,更是喜極而泣,心想孩子可以平安長大了。
喬玉安也打心眼開心,擺脫了那個可怕的女人,他呼吸都順暢了。
此時他坐在雲墨齋里,望着對面默默而立的喬文晉,微微皺眉問了起來:「你你想要什麼?」
是啊,幫了這麼大的忙,他想要什麼?什麼才能堵住他的嘴,讓此事不外泄出去。
喬文晉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兒子想去豫清書院,但因年齡不夠,希望父親寫封推薦信給書院先生。」
「書院?行啊。」喬玉安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什麼國子學一類的地方呢,書院算得了什麼。
喬玉安鋪開紙張,喬文晉馬上上前研墨,看着他白紙寫下推薦信後,心裏鬆了一口氣。
他早就考上了秀才,私塾的先生已經文墨盡空,沒有再教他的了。
他不蠢,不會提國子學一類的地方。畢竟自己只是侯府養子,無人在意,沒有資格入學。去書院才是最好的歸宿。
他小心翼翼將推薦信吹乾,疊起來揣進袖籠里,行了禮準備離開。
喬玉安良心發現,忽然喊住了他:「那啥,學費啥的你找大夫人要,如今喬家她管家。」
喬文晉拱了拱手:「謝過父親。」
喬文晉行事果敢,第二天就尋到了豫清書院的院長,拿出自己作的幾篇文章以及推薦信,請求入學。
而院長也是惜才之人,早就聽說這是全臨安城年紀最小的秀才,自然是應了下來。
這消息傳到顧家時,雲禾愣了一下:「晉哥兒去豫清書院了?」
「是,聽說還是自己爭取的。」江嬤嬤無語,「連推薦信都是他請求侯爺寫的。」
雲禾咦了一聲:「晉哥兒這麼主動了?」
「誰說不是呢!」江嬤嬤感嘆,「話說這一次侯爺也算果敢,要不是他進宮去稟報皇上,說慕容縣主已瘋,那貨還不知道禍害多久。」
雲禾搖了搖頭:「我覺得此事太蹊蹺,喬玉安是個軟骨頭,斷然沒這個勇氣。那天瀟湘院裏,只有喬玉安一個人麼?」
「我聽曾嬤嬤說,晉哥兒也進去了。」
雲禾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了。江嬤嬤,你去把元梧叫來,我有些事想再問問」
周元梧來了後,雲禾細細詢問起來:「那日你去接那小姑娘時,她說什麼了?」
元梧回憶起來:「她說爹爹本來在家煎藥,來了個小哥哥,說了幾句爹爹就走了。還說那小哥哥給了她糖。」
江嬤嬤一旁驚訝道:「少夫人,你問這做什麼?莫不是有什麼線索?」
「是,那日我細細問過曾嬤嬤,她說浩哥兒跑出去那日,是避着慕容靜的,那日他的小廝好幾個鬧起了肚子,所以就只帶了一個膽子最小的出去。」
「鬧肚子?」江嬤嬤神色凝重起來。
雲禾感嘆起來:「是啊,哪那麼容易集體鬧肚子,結合着小哥哥的事,加上侯爺進宮的事,我猜測此事是是晉哥兒所為。」
「啊?」
「怎麼會?晉哥兒還是個孩子!」
周元梧和江嬤嬤脫口而出。
雲禾嘆了一口氣:「確實是個孩子,可是他的心智遠遠超過了正常的孩子。他在自救,可是,這危險至極,稍有不慎,他可能會走向極端」
「這事左右就是我們清楚。」江嬤嬤橫了橫心,「只要我們不提,沒人知道。」
周元梧也說:「我馬上回去,將那些可能有的證據抹掉。包括那小姑娘,我會叮囑她讓她保密。」
雲禾點了點頭:「我還得尋個時間,與晉哥兒聊聊。」
是得聊聊,晉哥兒年紀還小,若在危險的邊緣徘徊,到時可能會變成第二個范以安一想到這個,雲禾心裏莫名發怵。
半個月後一天,晉哥兒終於答應了,於某一天來了顧家,與雲禾見面。
此時的雲禾已有五六個月了,孕肚已經很明顯了,但身子還算輕盈,並沒有尋常孕婦的臃腫。
知道晉哥兒要來,她高興得很,親自下廚做了晉哥兒愛吃的桂花米糕。
她端着米糕進廳里時,一身藍衣的晉哥兒愣愣地看着她,像是不認識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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