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知道正華帝必定會在那邊耽擱一段時間,所以長妤在遠離商城之後也不慌不忙,悄悄掩藏行跡慢慢的在往晉城遊蕩。
在路上的時候長妤也曾考慮過就這樣遠走,但是吳蓮等人還在那兒,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她必須回去查明自己的死因,雖然過去了七十年,她的死活對於任何人都沒有意義,但是對她而言,卻是最有意義的一點。
雖然死了,也不能不死得不明不白。
就這樣一悠一轉,她回到晉城的時候剛好也是正華帝回來的時候,而這一路的消息也陸陸續續的穿成一條線。
正華帝犒軍,卻不料北夷奸細進犯,傷了夏侯敏,於是林海帶領一眾人馬圍困商城,捉到北夷王爺拓跋遠。
從始至終,重雲和她的名字都沒出現過。
一條陰差陽錯卻看似很完美的線。
回到自己的院子,小草正伏在院子裏的石桌上打瞌睡,聽到敲門聲,不由皺了皺眉,然後爬起來去開門,心裏不由暗道:「又是周氏那邊來的人?真是煩人。」
她打開門,卻見到風塵僕僕的一張臉,不由呆了一下,然後驚喜的道:「姑娘!」
長妤點了點頭,微笑道:「先給我準備水,我洗澡。」
小草急忙點了點頭,然後飛快的跑到後房:「小姐回來啦,準備熱水!」
長妤看着她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
這一路為了好騎馬,所以穿着也只是簡簡單單的利索裝扮,她換下衣服,然後將自己沉入熱水中,徹徹底底的將自己擦了一遍。
這夏日炎炎,她最是怕熱,在路上的時候都忍着,到了自己的院子裏,自然動也不想動,叫人拿來冰塊消夏。
她躺在榻上,正準備休息一下,小草卻端了冰鎮雪梨湯進來,長妤一邊拿着勺子往自己的嘴裏送,一邊聽到小草問:「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啊?我聽到外面說皇帝和那些公子小姐都往宮裏呢,怎麼你在這裏?」
長妤吃了冰鎮雪梨湯,然後放到桌上,微笑道:「我嫌擠得慌。你先派人去打探打探吳小姐的消息,如果皇宮裏面有人來找我,就來叫醒我。我有些累,想先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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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小草離開之後,長妤這才懶懶的趴在榻上,閉上了眼睛。
只不過睡得極其的不安穩,眼前老是出現重雲的一張臉,凝聚在跳下懸崖的時候。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到門被掀開。
她猛然睜開眼,就看到小草焦急的一張臉,她急忙起身,問道:「怎麼了?」
小草緊着一張臉道:「小姐不好了,吳小姐被抓起來了。現在根本不知道死活。」
長妤的手一緊:「怎麼回事?」
小草道:「不知道,聽說一路押回來的,和那九皇子的刺殺有關。」
長妤聽了,心裏微微一松,這樣說來吳蓮的性命暫時保住了,她從榻上起來,道:「叫車夫做好準備,我要去皇宮。」
她抬腳走出了房門,又道:「去給我那一朵碧海月茶過來。」
小草「哦」了聲,然後轉身進屋,從膽梅瓶中抽出一支碧海月茶,但是明顯有枯萎的痕跡了:「小姐,怎麼辦,都這個樣子了。」
長妤接過,微笑道:「就是這個樣子才好。」
她說着,接過這碧海月茶,然後用千年檀香木的盒子裝起來,轉頭出了門。
長妤趕到皇宮外,正好碰上匆匆趕來的秦笙,他的眉頭緊皺着,低頭迅速的走着,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猛然一抬頭,就看見長妤穿着一身淺碧色的衣服站在那裏,不由一呆,然後眼底掩不住的喜悅之意:「謝小姐!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長妤目光微垂:「秦世子。」
看來秦笙無恙,那麼那日吳蓮也應該無恙才是。
秦笙看見她,眼底的喜悅掩飾都掩飾不住,他忍不住上前,但是剛剛一踏步,長妤就十分克制的往後退了一步。
秦笙立馬覺得一頭冷水當頭罩下,不由得想起第一次看見長妤的時候,他想要靠近,她就是那麼的一退。
他只覺得聲音哽在喉嚨里,想要抬起眼睛看她,但是卻陡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看到她淺碧色的衣裙,上面繡着一枝梨花,淺淡的浮在眼角。
秦笙到底還是抬起頭來,聲音平穩溫文:「謝小姐是要到宮裏面去嗎?」
長妤點了點頭。
秦笙道:「那麼謝小姐和我一道吧。」
長妤道:「多謝秦世子。」
秦笙嘴角扯出一絲苦笑:「不用。」
其實秦笙是特地出來問一問的,蒼山一行發生了太多事,那日長妤走後不久,他就醒了來,當時看着胳膊上包紮的痕跡,他只覺得心裏是止不住的開心,但是再開心卻也找不到長妤了。後來夏侯天等人找到了他,將他送了回去。但是因為謝長妤現在既非重雲的未婚妻,又沒有更多的人關注,所以一直沒找到正華帝也沒說什麼。他身體好了些之後,就立馬派人去查找,但是那邊又傳出消息,北夷人混入,夏侯敏受傷昏迷不醒,商城被潛入。
這一串的事情接二連三的出來,誰還管謝長妤的死活。
也只有他隨着大部隊回到晉城之後,還在四處派人去搜尋打探消息,剛剛他也是聽到屬下的匯報之後有些焦急,卻不料一抬頭就看到了謝長妤。
長妤走在前面,秦笙就跟在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
但是剛剛走了不久,卻聽到後面傳來一個又嬌又脆的聲音:「秦哥哥,是秦哥哥嗎?」
秦笙回頭看去,眉頭微微一皺,忍不住看了長妤一眼,見她臉上毫無表情,心裏又不禁微微的失落。
這一轉眼間,一個穿着粉色衣服的少女已經追了上來,容貌嬌艷,唇如點朱,也是一個少見的美人。
她停了下來,然後有些充滿敵意的看着長妤:「她是誰啊?秦哥哥,你怎麼和她在一起?」
秦笙眉頭微皺,聲音依然是克制文雅的:「這位是謝府的謝三小姐。」
他說着轉向長妤,低聲道:「這位是安國府的小姐周敏兒。」
其實,也是家族為他定下的未婚妻,周少安的妹妹。
&你就是那位謝三小姐啊。」她驚呼,不由得撇撇嘴,真是的,不過一個庶女罷了,怎麼配和秦哥哥站在一起?
長妤微微一笑,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沉穩鋒芒:「是,我就是謝家三小姐,謝長妤。」
周敏兒被那目光看的一驚,轉而又驚訝於那張臉,頓時,她心中的危機感大增,於是伸手拉住秦笙的胳膊,撒嬌道:「秦哥哥,你去蒼山回來有沒有給敏兒帶東西回來啊?敏兒可是給你準備了好多東西。我為了給你繡荷包,把我的一隻手都刺破了,秦哥哥,你瞧瞧,敏兒好痛啊。」
秦笙着急的想要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下扒下去,但是周敏兒卻是不放手,一雙眼睛裏含着眼淚:「秦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敏兒了?」
秦笙無話可說,只能轉了頭想去看一看長妤,但是等他一轉頭的時候,卻見長妤早就走了。
他不由一陣苦笑,人家根本就不會在意。
長妤隨着帶路的小公公進入御花園的時候,一片片燈火繁盛的迎面撞來,衣香鬢影伴隨着鱗鱗水波,還有絲弦之音悠揚傳來。
她走了過去,就聽到正華帝的聲音高興的響起來:「好好好!好好好!林海這一仗打得不錯!就給那些北夷的賤奴看看,想要亂我大燕,簡直不知死活!」
林海?!不是被重雲給殺了嗎?!
長妤眉頭一皺,轉身就看見跪在地上的「林海」,她的腦子頓時一轉,這根本就是重雲派人易容的。
重雲呢?
長妤心裏又不由一緊,其他的她倒是不害怕,就是那日那樣的折騰他,不知道回來的時候他是準備將她給剝了還是給剮了。
這個念頭微微一過,她便轉了出去,然後站到了眾人面前:「小女參見陛下。」
旁邊的人紛紛對她投來意外的目光。
她還活着?!
正華帝揮了揮手,道:「起來吧。」
他仿佛對長妤為什麼活着一點也不感興趣似的,那邊,正華帝旁邊的謝長歌穿着華貴的衣服走了下來,溫柔的道:「妹妹,你沒事?太好了。」
長妤看着她,心底冷笑。
吳蓮的事情絕對有你的份,放心,謝長歌,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她臉上仍然是安安靜靜的笑:「謝謝二姐。」
她說着抬起頭來,看着謝長歌穿在身上的華貴的衣服,這件衣服耀眼奪目,層層疊疊的花繡用金銀線穿織,在燈火中,整個人儼然是光芒所在,她微笑道:「二姐這件衣服真是美麗。」
謝長歌道:「妹妹喜歡?」
她說着轉頭對着正華帝道:「舅舅,我妹妹也喜歡呢!還有沒有,也給妹妹一件吧。」
正華帝皺眉道:「長歌,你是嫡女,要有嫡女的姿態,這件衣服不是她該穿的。這是當年你母親的,只有向你們這樣美麗善良的人穿上這件霓衣才會值得。」
謝長歌頓時不好意思的對長妤道:「真不好意思了,妹妹。」
長妤心底冷笑,真是一個好姿態啊!這般的為自己的「妹妹」着想,在別人看來卻真是既美麗又善良,卻借着正華帝的口打壓她,展現自己與眾不同的身份,不是她這個庶女能夠比的。
不過,長妤早就料到了,先要套麻雀,總要撒上一粒米。
長妤看向謝長歌,道:「二姐,你能不能幫妹妹一個忙?」
剛才不還裝那個樣子嗎,自己現在提要求你還能拒絕?
謝長歌親切的道:「妹妹你說吧,姐姐能夠幫上忙的,一定會幫的。」
長妤輕輕的低下頭:「我有一個好姐妹,她是和我一起去的蒼山。現在不知道在哪裏,你幫我找找。」
謝長歌的聲音頓時一噎,微微退開一步:「妹妹,你那位好姐妹,出了一點事。」
長妤立馬驚訝:「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謝長歌抬起頭來,不知道怎麼說話,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沙啞怨憤的聲音從不遠處插了過來:「出了什麼事?她,刺殺本皇子。」
長妤轉頭,就看見夏侯敏由宮人扶着走了出來,他臉色蒼白,說一句話都要喘氣,他的目光狠狠的盯在長妤身上,似乎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兩人的目光在黑暗中無聲的交鋒。
長妤道:「不知道我那姐妹如何傷了九皇子。」
夏侯敏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假惺惺的女人掐死!還敢問怎麼傷了他?他雖然保住了性命,但是肺部卻出了大問題,別說動武,就是想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簡單的行走也不能夠!對於強勢的他來說,還有什麼比這生不如死的?
夏侯敏咬着牙道:「你那位姐妹,就是北夷派來的奸細。那日被雪鷹叼走根本就是有設計的!她潛入軍營里,刺傷了本殿!然後又和她的同夥逃跑。」
長妤道:「九皇子如何知道是她?」
夏侯敏冷笑道:「如何?那個賤人的臉本皇子記得清清楚楚。」
長妤看着他,然後轉頭看向正華帝,道:「陛下,我的那位姐妹絕對沒有刺殺九皇子。還請陛下明察!」
夏侯敏怒道:「你說本皇子陷害她?她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我陷害她幹什麼!」
他突然笑了起來,然後一字字道:「謝長妤,那位既然是你的好姐妹。那麼刺殺本皇子的事肯定和你脫不了干係!是不是你在背後作祟!你才是,北夷的奸細!」
長妤道:「是!我才是北夷的奸細!是我刺殺的九皇子……」
謝長歌立馬道:「妹妹,不要胡說。」
夏侯敏大笑道:「看到沒有,她自己都承認了!」
長妤轉頭看向正華帝,道:「陛下,如果九皇子一定要誣陷人,一定要找一個替罪羔羊,那麼,我也沒什麼好說。只是,吳蓮現在的身子如何,九皇子的身子如何,一個人被雪鷹叼了那麼久,連死活都不知道。而且,九皇子,我就問,以你的身體,怎麼會被阿蓮給傷了?而且還傷得不輕?」
夏侯敏冷笑道:「自然是她還有一個幫手。」
長妤想起周三:「幫手?據說九皇子是在軍營里被傷,那麼,阿蓮既然是一個女子,又如何在大庭廣眾下進入軍營的?」
夏侯敏冷笑道:「那女人自然是趁着夜晚進來的,最後偷襲的。」
長妤道:「九皇子,阿蓮根本沒有功夫,偷襲?怎麼偷襲?而且,當時她還受了傷,我和秦世子分開的時候,她的傷勢已經很嚴重了。如何傷得了你?」
夏侯敏正想開口,那邊的正華帝已經不耐煩的道:「好了,吵什麼吵。今天晚上是慶功宴,你們吵什麼吵?要吵給朕滾出去!」
夏侯敏冷哼一聲閉了嘴。
長妤卻毫不猶豫的對着正華帝,道:「請陛下還她一個公道。」
謝長歌在旁邊站着,也是上前一步:「舅舅,你就幫幫忙吧。」
正華帝本來震怒的目光看向謝長歌,輕鬆了下來:「好吧。明天再說。」
長妤繼續道:「謝謝陛下。只是我那位妹妹身子受傷,我可不可以帶大夫去看一看。」
正華帝皺着眉頭,看了謝長歌一眼,不耐煩的道:「去吧。」
長妤心裏輕輕鬆了一口氣,那邊謝長歌卻端了一杯酒,然後遞了上去:「謝謝舅舅。」
正華帝笑了笑,伸手接過,看着眼前的那一張臉,似乎晃了晃神,但是瞬間又回過神來,接過:「長歌真是個好孩子啊。」
謝長歌笑了起來:「舅舅,那日長歌見到銀甲鐵騎的風姿,現在心中還有餘味,不由想起了一首詩,給舅舅念念?」
正華帝帶着寵溺的看着她:「說吧。」
謝長歌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吹。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她的話音一落,頓時周圍此起彼伏的響起了讚嘆聲!
&然是長歌小姐,才氣非凡!」
&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好詩!好詩!」
……
那些名門世子看到謝長歌,眼底的痴迷更加深厚,這位謝長歌小姐,不僅容顏絕美,心底善良,還才華出眾,便是這一首詩,就不知道要壓下多少的狀元郎,更不說那些閨閣女子了。
長妤的目光一垂,這謝長歌心底確實是有幾分才華的。
正華帝溫柔的看着她:「你的母親原來也最愛這些的。你可,真像是你的母親。」
謝長歌低頭有些傷感的道:「可惜長歌已經記不起母親的樣子了。」
正華帝的目光落到謝長歌身上,眼底漸漸有一絲痴迷,旁邊的人看的膽顫心驚,難不成這位皇帝要將自己姐姐的女兒納入後宮?那可比重雲更被天下人所不容!
長妤的目光一閃。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有人急匆匆的跑來:「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正華帝眼底陡然恢復清明:「什麼事?」
那個內侍左看看右看看,然後道:「五皇子妃,五皇子妃出事了。」
旁邊的夏侯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正華帝揉了揉眉頭:「女人,又出事?出了什麼事?」
那個內侍欲言又止。
正華帝怒道:「說啊!再不說你的舌頭就不必要了!」
那個內侍跪着,聲音都快哭了:「五皇子妃,被四皇子,給>
長妤的目光一轉,夏侯林頓時從自己的位置上跳了出來,一把扯住那個內侍的衣服:「你說什麼?!你說什麼!我四哥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的,小的……哎喲。」內侍想要反駁,但是夏侯林卻已經一把將他給推到地上,然後撒開腿就跑。
這樣,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四皇子和五皇子妃?怎麼可能?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看着正華帝的臉色,正華帝的臉色已經黑的完全看不出任何的顏色了。
長妤的眉頭一皺。
正華帝當年的身份就是被人說是當年的光帝和自己的嫂嫂亂倫生出來的,所以這件事一直是正華帝的心頭恨,這麼多年沒人敢提。夏侯天被人設計撞在了這個槍口上,也是自尋死路!
正華帝一走,剩下的那些王公貴族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雖然是皇家醜事,但是畢竟關係着太子之爭。
齊國公和秦笙已經快步趕了過去。
人漸漸的走得遠了,謝長歌站了過來,溫聲道:「妹妹,你要去看嗎?」
長妤低頭道:「多謝二姐了。」
她說着將袖中的盒子拿了出來:「這是妹妹給二姐的禮物。」
謝長歌疑惑的看着她,臉上仍然做了笑語盈盈的樣子:「哦?這是什麼?」
她說着將盒子打開,卻見裏面裝着一朵差不多已經枯萎的碧海月茶,眼眸一深。
她壓抑住心中的怒氣,微笑:「謝謝妹妹了。」
長妤微微頷首:「不用。」
謝長歌捏緊了盒子,這朵碧海月茶只有重雲才有,這是告訴她她根本算不得什麼嗎?!
長妤微微一笑,然後轉身跟了上去。
如果謝長歌不生氣才是讓人忌憚,真生氣,看來還是很在乎一些東西的。
只要是在乎的,就好。
長妤跟過去,隔得老遠就看見夏侯林拖着夏侯天打,旁邊哭哭啼啼的站着一個美麗的女人,看來就是五皇子妃了。
這夏侯天和夏侯林一向是哥們,但是夏侯林性子直,愛美色,但是卻容不得戴綠帽子,現在他一直相信的夏侯天竟然敢在這種場合將他的皇子妃給侮辱了,他哪裏受得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突然一躍,然後「噗通」一聲,跳入湖中。
&快就五皇子妃!」
那內侍急忙喊着,正華帝一揮手,旁邊立馬有侍衛也跟着跳了下去,然後用披風將五皇子妃給裹了上來,這個時候,五皇子妃已經暈過去了。
正華帝揮揮手:「將他們帶到我面前來。」
侍衛上前將夏侯天和夏侯林分開,然後將他押了上來。
夏侯天頹然的跪在那裏,齊國公臉上露出焦急之色,好不容易在救治水災和蒼山一行中有了好表現,正華帝也顯然鬆了口,怎麼到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錯。
&不是你乾的?!」正華帝怒道。
夏侯天跪在那裏,喃喃道:「兒臣,兒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
夏侯林在旁邊哭道:「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禽獸!平日裏看上別的女人就夠了!我呸!枉我將你當兄弟!」
夏侯天立馬道:「父皇,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兒臣只是有些醉酒了想出來醒醒酒,然後聽到房間裏面有焦急的喊叫,於是我就進去,但是,但是……五皇子妃是五弟的妻子,我怎麼可能想幹這種事?」
夏侯林破口大罵:「你這個色中餓鬼!你他媽干不出來啊?當年在路上你看到一個娘們長得好,就讓我綁了來。哪裏管她是不是人的妻子。喝了酒你才暴露了你的本性!夏侯天,老子和你勢不兩立!」
齊國公急忙道:「陛下。四皇子並非不知道分寸的人。這件事,還望陛下仔細查查看,看一看那房間裏是否有什麼東西?」
齊國公揮揮手:「去!待人去搜搜看,將御醫帶上,如果沒什麼東西,就將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給我打入死牢!」
齊國公等人的臉色已經全白了。
侍衛急忙喊上幾位御醫去轉了一圈,他們自然知道這裏面的厲害,於是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翻,最後出來,對着正華帝道:「陛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正華帝徹底閉上了眼睛:「將夏侯天打入死牢!」
夏侯天張開嘴,最後頹然的搖了搖頭。到底,還是進入了這個陷阱。
他一直小心翼翼,還是一步差錯,一生已毀。
而這個時候,周聽星突然道:「陛下,臣女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正華帝道:「說吧。」
周聽星道:「這件事,臣女本來不想說出的,因為畢竟人已經死了。可是,四皇子既然又做出了這樣的事,我想,還是有必要說一說。」
夏侯天看着她。
周聽星突然張開手,一枚紅珊瑚出現在她的手心,立即,所有人都看向夏侯天,這種東西只有他才有。
周聽星道:「弘文館起火之前,我的妹妹曾被半夜潛入的男子侮辱。而後,謝三小姐在門外撿到了這個東西。是不是,謝三小姐?」
眾人的目光又看向長妤。
長妤道:>
夏侯天的目光瞬間像刀子一樣刺來!
周聽星道:「這件事真相如何也無法追究了,只是臣女剛好想到,就順便說了出來。」
這個時候,這些話簡直就是雪上加霜。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什麼事實,只要在適當的時候扇扇風,這把火就足夠燃燒起來了。
眾人一聽,下意識的就會想到,原來的周靜菡還是准太子妃,這個夏侯天竟然在那個時候就這樣做!
夏侯晉現在一句話都不說,但是眾人看着他都不免同情。
夏侯天咬着牙,只能死死撐住:「我沒有!」
但是現在哪裏有人要聽他說什麼。
長妤的目光看着那瑟瑟發抖的五皇子妃,然後又看向周聽星,嘴角緩緩一勾。
既然如此,就先把周聽星解決了再說。
她想着上前一步,然後道:「陛下,此事,應該另有隱情。」
這下大家又將目光轉向了長妤。
正華帝冷冷的看着她,眼前的這個少女當日將吳威給送上了死路,現在又來幹什麼。
秦笙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說不出的複雜之意。
夏侯林怒道:「什麼隱情?我王妃都成這個樣子了!你他媽和夏侯天根本就是一夥的!」
長妤根本視而不見,只是對着正華帝道:「陛下,容小女一說。」
正華帝看着她,倒是有了三分興趣:「你且說說看。」
長妤道:「先來說說弘文館一事。當日確實是小女撿到了一顆紅珊瑚珠子給周小姐,但是,就憑這顆紅珊瑚就斷定是四皇子有所不妥。而且,更重要的是,那顆紅珊瑚顯然是有人在故意誤導。」
正華帝道:「怎麼誤導?」
長妤道:「剛才聽星小姐拿出那紅珊瑚來,我一看,卻覺出有些不對勁。因為,那顆紅珊瑚和四皇子耳朵上常戴的紅珊瑚有些不同。」
&何不同?」正華帝道。
長妤道:「這顆紅珊瑚紅中泛黑,顯然是此中極品,難得一見。而四皇子耳朵上的紅珊瑚,卻只是上品。」
她說着轉向夏侯天,問:「不知道四皇子用的珊瑚是一種還是多種?」
夏侯天的眼神灼灼,仿佛看到了救星:「只有一種。都是從容華齋定製的。」
長妤點了點頭,然後轉向正華帝:「陛下,要判斷四皇子是否說的是真話,可以去看一看四皇子的屋子,他得珊瑚耳珠是不是只有一種。」
周聽星插嘴道:「謝三小姐,就算現在只有一種,也不代表以前只有一種。」
長妤點了點頭:「是,確實是這樣。但是這珊瑚耳珠要定製,能夠定製的地方一定不少。為了能更準確,不如到除了容華齋之外的所有齋堂去查看,問一問四皇子是否定製過其他的珊瑚耳珠。而且,這顆珊瑚耳珠是此中的極品,如果定製過就一定有印象。這樣,就可以查探真假了。」
正華帝看了看她,然後道:>
&侍衛立馬應了聲。
長妤看向夏侯天,問道:「四皇子,你是真的對不起五皇子妃了嗎?」
夏侯天頓了頓,艱難的道:>
長妤道:「不知道當時是怎樣的狀況?」
夏侯天努力回憶:「當時我就是出來醒酒,但是我聽到一聲驚呼,當時我聽出是五妹的聲音,想着夏侯林平日和我一道,於是也就沖了過去。但是過去的時候,原來有一隻老鼠,於是我就幫她趕走。五皇子妃留我吃了一盞茶,之後又說了幾句,然後,然後……」
長妤道:「然後四皇子就覺得眼前的人美的驚天地泣鬼神,讓四皇子忘了禮儀大義,忘了心中抱負,忘了這還是皇宮,然後就撲了上去?」
夏侯天頓時噎住。
夏侯林怒道:「他就是個混蛋!」
長妤搖了搖頭:「很明顯,四皇子是中計了。」
秦笙在旁邊道:「是不是那盞茶有問題?」
他說着急忙去找那些御醫。
長妤道:「不必了。茶里沒問題,有問題的,在這裏。」
眾人一驚,卻見她走到了五皇子妃面前,然後,低頭一看,方才微笑道:「剛才大家覺得五皇子妃跳水跳得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
不堪被辱跳水自殺,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長妤搖頭道:「我相信大家都認為這是正常的。但是為何在被四皇子侮辱之後,那位五皇子妃沒有立即跳水自殺呢?人的情緒最糟糕的時候不應該是事情剛發生之後嗎?但是你看,其他的不說,便是這一來一往的時間,都夠五皇子妃跳個十七八回了吧。」
她說着彎下腰,輕輕拍了拍五皇子妃的臉:「真是一個美人啊,大好年華,就這麼死了也可惜。」
長妤看了看,道:「那麼五皇子妃為什麼會在情緒都已經平復了大半,而在眾人面前跳呢?因為,她知道,你們會救她。人那麼多,你們能忍心見死不救嗎?跳下去死的機會是多小啊。」
旁邊的秦笙問道:「既然她要活下去,為什麼要跳水?」
長妤微笑道:「是啊,為什麼要跳水呢?難道就是為了顯示自己是一個貞潔烈女嗎?不,而是因為,我們聰明的五皇子妃,要毀滅所有的痕跡。因為,那些藥不再房中,根本,就在她的身上。只要四皇子接觸了她,時間一久,那麼便是聖人也會發瘋。她跳水,只不過是再保證自己活命的基礎上,然後將身上那些東西全部的消除。因為就算四皇子聞不出來,那麼來的人,譬如御醫,總能從其中看到端倪。」
這一說完,連正華帝都沉默了下來。
周聽星的目光一閃,夏侯晉捏緊了手指上戴着的扳指。
旁邊又有人道:「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有什麼證據證明?」
長妤道:「確實是小女的一面之詞。只是,現在的所有事情,還是先讓御醫將五皇子妃救醒再說吧。因為,一切的謎團,還是要讓咱們的五皇子妃來解答。」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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