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男人掏出一張紙丟在桌上,語氣冰冷又決絕:「照着念。」
談晚盯着他的眼睛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張紙。
她的目光在那張紙上遊走,表情逐漸變得嚴肅,看完後,她朝厲覺投去不敢置信的眼神。
談晚憤憤地將紙丟回桌上:「我不念。」
「是嗎?」厲覺嘴角微勾,面無表情地將身體靠在椅背上。
下一秒,監獄的廣播系統在此時突然響徹雲霄,聲音如同雷鳴一般,震撼而威嚴地傳遍每個角落。
以一種特有的方式,打破了這個特定空間裏的沉寂,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我要舉報!」譚雪的聲音突兀地從廣播系統內傳出。
「刑偵大隊內有個別警官長期服藥,不符合《公務員特殊規定》第十一條內容,精神物質濫用和依賴者,不合格!」
「隱瞞不報者,應當廢除其警察身份......而那個警察的身份就是刑偵一隊的......」後續廣播發出嘶拉嘶拉的聲音,然後突然戛然而止了。
此刻談晚聚精會神地聽着廣播,精神緊張到了極點,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隨時可能崩斷。
好在廣播到報出違規者名字前戛然而止了,並沒有說出具體的人名。
廣播突然播放,又突然間安靜。
談晚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後怕,這種感覺如寒流般席捲過全身。
其他人或許聽不出來,可談晚卻一耳就聽出,那絕對是譚雪的聲音。
可譚雪現在不是還在拘留所內嗎......她怎麼......她也來這兒了??
「這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厲覺仿佛看透了她的疑惑,聲音溫溫地響起,「譚雪還在拘留所里,這是錄音。」
「厲覺!!」談晚憤怒又後怕的心情此刻到達了頂峰:「玩弄我你很高興嗎??」
「照着念。」厲覺再一次發聲,語氣依舊冰冷,「否則你知道後果。」
這是羞辱,明晃晃的羞辱。
她想逃避,想摔門而去。
可他們都知道這樣做的結果是什麼。
要是她不念,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不單單是在監獄內,下一秒廣播的內容就會帶着她的名字,傳遍她所在警局內。
捻着紙張的手指在微微顫抖,隱忍的眼淚在眼眶內靜靜旋轉。
「......我,談晚,為了一己私慾捨棄愛人,背信棄義,我對不起被我傷害過的人,也愧對每一個愛過我的人.......」
「我是小人,為了獲取二等功進入警局的機會,我忽視厲榮先生案子上的疑點,一意孤行。」
談晚一字一句地照着紙上念,語氣逐漸變得哽咽:「我要感激厲覺先生,是他的仁慈才讓我繼續能在刑隊工作,大恩大德我無以回報。」
念到最後,談晚的聲音顫抖的厲害,眼淚早就不受控制流了下來。
一旁陪着的何醫生有些看不下去了,可身旁的厲覺沒有吭聲,他也不好說什麼。
直至念完全稿,談晚啪地一下將紙拍在桌上,猩紅着眼睛怒視了一眼眼前男人,然後憤然衝出了房間。
坐在一旁看完全程的何醫生,終於在此刻發聲了,「找我來就是為了讓小談難堪的吧。」
讓談晚在何醫生面前說這些,和在陌生人面前脫光衣服沒什麼區別。
何醫生又說:「她頭部受到過創傷,當年厲榮的案子細節都不不記得了,就算當年案子真的有疑點,可在她的認知內她是沒有做錯的。」
「難道忘記了就不需要受罰了嗎?」厲覺看向何醫生。
「你只是被自己的怨念限住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還喜歡她嗎?」何醫生笑笑不說話:「你喜歡她,卻要反覆折磨她,厲先生,你難道也有心理上有疾病嗎?」
厲覺狠狠地瞪了一眼身邊人:「你想死嗎?」
何醫生擺擺手,爽朗笑了一聲:「行啦,我知道傷害她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想讓她認錯而已,可你今天做的是有些過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何醫生說完,緊接着又朝門口揚了一下下巴,「呆瓜,還不快點把人追回來?」
談晚跑到監獄門口,獨自走在街道上放聲大哭。
剛才的羞辱一遍遍在腦子裏回映,如同揮之不去的噩夢。
一輛轎車從談晚身後慢慢駛來,然後在他身邊停下。
轎車車窗被降了下來,駕駛座上的男子側頭朝談晚看來:「談晚?」
男人的聲線十分令人熟悉,談晚轉過腦袋,驚訝極了:「表......表哥?」
「真巧,我剛回國,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蘇辰季為見到談晚感到高興。
可很快也發現了她臉上的淚痕,他沉了臉,令聲道:「先上車再說。」
談晚毫不猶豫地上了車,沒有注意到身後厲覺正在朝他們看去。
「哭成這樣是怎麼了......」蘇辰季朝後視鏡看去,「工作不順心嗎?」
談晚坐在副駕駛上微微抽泣了幾聲,渾身沒了力氣,搖了搖頭。
按照厲覺這麼搞下去,別說工作順不順心了,恐怕工作也要沒了。
談晚魂不守舍,目光也有些呆滯:「表哥,要是我沒做警察的話......現在的生活會不會過得不一樣......」
蘇辰季不懂她言下之意,怔着沒有回答,忽然副駕駛的車門被人從外拉開。
談晚被一股力量拽出車外,定睛一看是厲覺那個惡魔追來了。
「你放開她!」蘇辰季喊道,下車想救人,卻被何醫生從外面抵住了車門,蘇辰季撞不開車門,大喊起來,「你們是什麼人???」
冷眼朝車內的蘇辰季看了一眼,厲覺陰陽道:「談警官和我分手之後,勾男人的本事是一天比一天厲害了。」
「我沒有!」她淚失禁,再次流下了眼淚懇求道,「拜託你,我們的事情不要再讓更多人知道了,求求你......」
厲覺臉色陰沉,談晚看着他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將自己吃了。
男人凌厲的目光看了一眼車上的人,半晌後仿佛同意了,只是壓低着聲音說了句:「跟我回去。」
談晚垂下眼眸點點頭,轉頭朝車內說了幾句,然後毅然決然地跟在厲覺身後回去。
回到莊園,楊管家有些擔心。
談小姐吃的很少,精神萎靡也不和人交流,無論他怎麼哄着小姐吃飯都不成。
回到莊園以後,厲覺就以身體不適為由替談晚向警局請了一陣子年假。
厲覺要軟禁她,她便木訥服從聽話。
可這樣一個人毫無生機,整天拉着窗簾不見陽光,已經不像是人了,而是像活在陰暗裏的木偶。
第一天楊管家問厲先生該怎麼辦,厲覺坐在客廳看報,說隨她去。
第二天又沒怎麼吃,管家繼續問厲先生該怎麼辦,厲覺依舊說隨她。
直到有一天晚上傾盆大雨,厲覺在學校沒有回來,談晚洗澡的時候低血糖昏迷在了浴室內。
楊管家實在是沒辦法,這回他壓根不問厲覺了,而是直接打電話喊來了韓小姐和江醫生。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