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堂僻靜,轉過照壁,院牆枝芽茂密後映着天邊暗色,雨聲滴落,濺濕了霍綰的繡花鞋。
一牆之隔,下人壓低聲音提醒道:「主子,落雨了,進屋吧。」
男人懶懶睜開眼眸,望着屋檐下的雨滴,他耳力着實太好,隔壁的歡聲笑語吵的他頻頻蹙眉。
榮安堂院子石桌上,凌雲淮正陪着老太太圍爐煮茶。
柳如意一身紅裙,張揚鮮艷,長鞭縱舞,雨滴被鞭子擊碎,落地,煞是好看的光景。
霍綰冷清的看着。
倒是凌雲淮先看見她,訝異的起身,「阿綰,你來同母親請安嗎?」
老太太哼一聲:「她啊,架子大着呢,需得讓人去請她方肯過來!」
恰是此聲,柳如意揮鞭難收,竟朝着霍綰直直而來。
「夫人!」阿喜驚呼。
柳如意想控制力道,鞭子揮轉方向,可若那樣,護在霍綰身旁的阿喜便要慘了。
阿喜閉眼等待,冷風吹過,一雙素手穩穩攥住鞭子。
柳如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在邊疆從未有人敢徒手接住她的鞭子!
她想抽離鞭子,卻發現紋絲不動,柳如意眸光異色的望着霍綰:「你」
霍綰嗓音泛冷,「若是這一鞭子下去,她去半條命。」
「若不能隨心控鞭收鞭,枉做習鞭之人。」
柳如意臉色青白了一瞬,眼底湧出不服氣,她從小習鞭,殺敵無數,霍綰一個內宅女子懂什麼?
她嗤笑:「高門大院裏關着的小姐哪懂邊疆野險?我的鞭子,可不是揮着好看的,那是染着無數敵人鮮血,保家衛國的!」
她的鞭子一出,便是要見血的!
霍綰扯唇譏諷:「守家衛國自是沒錯,可若對着無辜之人呢?」
柳如意蹙眉不悅,加大力道想把鞭子從霍綰手裏抽回,卻依舊紋絲不動,她突然道:「你也習鞭?」
霍綰一怔,習鞭?不,她不止習鞭,長刀劍戟還有弓箭
她微微斂眸,遮去眼底暗色,鬆了手,鞭子被收回,柳如意望着鞭子,意難平。
霍綰一定會鞭!她倒想知道霍綰與她比如何,柳如意最瞧不上的就是這些躲在內宅玩弄心術的女子。
倏地,她朝毫無準備的霍綰出鞭。
鞭刃冷光,霍綰蹙眉退了一步,柳如意又再度追趕而來,她側身閃過,眸光冷淡的望着柳如意。
「你要是能接住我的招,我今日就趕回邊疆,不礙你的眼!」
「若是你不能,我將正大光明的留在凌家!你敢不敢?」柳如意爽朗大膽。
霍綰退無可退,凌雲淮一旁看着,眼裏溢出對柳如意的愛慕之色,他絲毫不擔心身骨弱的霍綰若是被鞭子抽中了
她心裏湧起一片悲涼,不再躲避,寸息之間,奪鞭抽向凌雲淮與老太太的石桌。
老太太驚的面色大變,失態的閃躲。
石桌桌邊瞬裂,緊接着四分五裂,杯盞碎了滿地。
滿園寂靜。
柳如意不相信自己就這麼輸了?
剛因為石桌碎裂嚇着回神的老太太勃然大怒:「霍綰!莫要以為這凌家上下都任你胡作非為!你一個上京尋親的孤女,若不是我們凌家!你如今還不知淪落到哪呢!」
她怎敢在榮安堂放肆!
霍綰隨意丟掉鞭子,老太太聲聲刻薄刺耳,可身為她的丈夫竟從沒有過護佑她。
事已至此,她拿出一塊玉牌,拋向凌雲淮。
凌雲淮早已愣神許久,他竟從不知霍綰還會舞鞭剛剛的她,從容冷靜,竟讓他覺得陌生極了。
他再低眸一看,落在他手中的是凌家掌權玉牌。
他一愣,「阿綰,你」
霍綰冷冷望着這個自己愛過的人,「凌雲淮,你滿口責任擔當,有仁有義,都不過是你貪婪私慾的虛偽善辯!」
「從今日起,我霍綰,主動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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