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個大小伙子,齊心協力,竟然沒能將那女人的屍體放下來。
那屍體墜在樹上,任憑他們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見屍體稍稍抬起一點。
風一吹,大家心裏冒出一股寒意,隱約聽到耳邊一陣陰森森的笑聲。
村長見狀,心都涼了半截。
這是結了仇,不死不休了!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總得先解決事兒。
他大手一揮,又喊了更多人。
三五人不成,那就再加幾個!
有人在下邊抱腿,有人拿了梯子,想割斷繩子。
可一番行動,絲毫沒用。
不僅如此,用來割繩子的刀,不知咋了,突然從中間斷成兩截,直愣愣的掉落下來,插進了扶梯子的人的腦袋上。
一聲慘叫,那人滾倒在地。
梯子沒人扶,直接對着下邊的人劈頭蓋臉砸了下來,梯子上的人也從上邊掉落。
霎時間,地上滾倒了一群人,一個個頭破血流,斷手斷腳。
雖然沒出人命,可這也嚇壞了村里所有人。
嘩啦啦!
那老槐樹無風自動,竟自個兒抖動起來,似乎在嘲笑他們。
村長的心頭越來越涼,眼瞅着大傢伙嚇得六神無主,滿臉驚懼,一咬牙,一跺腳,也顧不上會不會損傷到屍體了,叫人抱住那屍體的腿,直接用蠻力給拉扯下來。
這次,他們終於把屍體給弄了下來。
可不知道是力氣用大了還是怎的,那女屍被拽下來後,沒有橫着放倒,反而一對腳尖插進地里,整個人直挺挺的立在地上。
而在這女屍落地的瞬間,一陣陰風吹過。咔嚓一聲,那女屍吊死的樹枝,也跟着掰斷,從樹上掉了下來,正正砸在那頭上嵌着斷刀的那人身上。
那伴隨着一聲慘叫,那刀片從那人頭上飛出,竟一刀划過害死他丈夫的一個禽獸的脖子。
剎那之間,那禽獸身子一歪,朝一側倒去。
在他邊上的人,被他腦袋一撞,下巴直接撞碎,因為被人綁着,此時也失了平衡往後一倒,將後腦勺砸出一個孔洞,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其他禽獸見狀,嚇得尖叫一聲從地上爬起,四散而逃。
可他們腳下似乎被一雙無形的手拽住,還沒跑兩步,就一個個栽倒在地。
霎時間,這些人一個個斷手斷腳,骨碴子都往外戳,正正好好刺破血管,鮮血滋滋往外噴。
還有一個正面栽倒,舌頭竟被牙齒給咬斷,鮮血嘩啦啦的流,止都止不住。
沒過一會兒,這些人就一個個死了個透徹。
大傢伙一瞧,發現這些人的傷口組合在一起,竟跟那女屍丈夫身上的傷口對上了。
這下子,所有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知道,這是這女人回來給她丈夫報仇了!
顧不得收拾現場,料理後事,村長當機立斷,立馬派了村裏的青壯去外邊請有能耐的大師過來。
為了防止路上出現問題,他還故意安排外出的青壯兩兩一組。
本以為這事兒得等好長一段時間,可沒想到,不到半小時,就有一組青壯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老道。
那老道自稱在白雲觀修行,此番下山雲遊四方,是為了救苦救難。今天本該往任家鎮去,心血來潮之際,邊往這邊來了,恰巧碰上了出來尋人的青壯。
他到了陳家村,也不耽擱,直接來到現場。
打眼一看,他立馬被嚇得往後退了三步,捂着胸口,又驚又怕。
他指着那女屍說:「穿着紅衣死,不報此仇心不死。穿着紅鞋喪,全村要遭殃。蓋着紅頭沒,見着就倒霉。你們這是惹了多大的怨,結了多大的仇,讓人家跟你們不死不休?」
又圍着那女屍繞了一圈,他不住的搖頭:「人死為大,入土為安。死不躺屍,屍不入土,她這是不報此仇,誓不罷休!」
眾人一聽,心裏直發毛。
有人質疑說:「道長,您可別嚇我們啊。」
那老道冷笑一聲,指着周圍滿地的屍體,又指了指女屍的手掌,說:「我用得着騙你們?」
大家打眼一看,發現那女屍的手指上,不知不覺中,指甲變得又尖又長,因為昨晚淋過雨,身上水氣未乾,此刻正好順着手指往下滴。
那滴落的水滴,竟是漆黑的墨色,似乎還帶着油。
老道說,這女的怨氣難消,又故意在槐樹上吊死,此刻已經開始化僵,都不用等到頭七,天一黑,她就能暴起傷人。
再抬頭一看,明明是晴朗的天,烈日當頭,卻依舊鎮不住女屍身上的屍煞怨氣。
他跟村里人問清來龍去脈後,差點甩手就走,問村里人,他們是怎麼敢得罪江湖異人的,還得罪得這麼死?
村里人也沒辦法,只能將老道圍着,跪地求救,說只要老道能救他們,一定給老道建祠立廟,燒香供奉,還能給他建立道觀,供老道修行。
這承諾,跟當初給那對夫妻的一模一樣。
老道自然不屑一顧,卻也不願見到生靈塗炭。
他先是讓人準備荔枝木,試着要將屍體一把火給燒了。
可周圍那群禽獸的屍體全都化作了灰燼,那對夫妻倆的屍體卻完好無損,連衣服都沒點燃。
老道又設了法壇,準備將這夫妻倆超度。
可馮說法壇,他剛支起桌子,那桌子頓時四分五裂,變成一地的零碎。
好容易法壇設好,香燭紙錢怎麼都點不着,哪怕用盡他一身本事,將那香燭點着了,那火光也綠油油的,令人心裏發毛,嚇得他主動將香燭熄滅。
抬眼一看,烈日之下,老道嚇得冷汗岑岑,像是有一雙眼睛,正直愣愣的盯着他。
超度是不行了,老道看了眼女屍,又看了眼那老槐樹,決心以陰鎮陰。
他叫人把那夫妻倆下邊的地面挖空,直接挖一大坑。等這對夫妻的屍體掉落進去後,他引導老槐樹的根系,直接將那夫妻倆的屍身纏住,以這陰木的根系,導引夫妻倆的屍煞怨氣離體,再藉由懸天的大日,將那導引至老槐樹上的屍煞怨氣一點點的消融。
為了不讓屍體掙脫,他找來一堆墨斗,用被公雞血竟然過的墨斗線在屍體上纏了個遍,再在槐樹根系上刻下符咒,布下陣法,以隨身攜帶的一柄棗木劍橫放在屍體的脖子上,又用灶火灰掩埋。
這才鎮住了那對儺戲夫妻的屍體。
當時,做完這一切的老道士累得氣喘吁吁,不僅身體變得消瘦,連頭髮都白了許多。
他警告村里,這法子得用時間磨,沒個幾百年,別想成功。
而關鍵之處,就在那老槐樹。
要是老槐樹出了事,或是被人掘開根系,到時候屍體脫困,借陽返陰,不說天下大亂,至少這百十里內的十里八鄉,是別想有人活了。
當然,要是他們能找來更厲害的人物,能收拾得了這屍體,倒是隨他們便。
囑咐完,不顧村里人的挽留,老道士水都不喝一口,直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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