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正是端午節,包粽子、祭聖賢、插艾草、除邪祟的日子。
端午節去人家做客,還是鑲親王府,那不是自討穢氣嗎?不被打出來才怪。
可明華郡主給她下了帖子,代表正式邀請。明知不合習俗,若她婉拒,憑明華郡主的性子,定會想盡辦法難為她,她就粘了狗皮膏藥、捅了馬蜂窩了。
周氏看了看請帖,臉上並無擔憂之色,冷哼道:「不知是誰胡編了消息,說臨陽王殿下請太后娘娘把你賜給他做正妃。又故意放消息出去,目的就是想詐某些人,看看有多少人按捺不住,跳出來插手他的婚事。
這下好了,牛鬼蛇神都現形了,別看他們都是沖你來。臨陽王殿下可心裏有數,就等着他一個個收拾他們吧!我倒要看看誰先冒頭,有幸成為第一個。」
汶錦把帖子摔在桌子上,冷哼道:「我知道是誰放出去的消息。」
「是誰?」
「還能有誰?娘這麼聰明,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調理我?他放出消息去試探某些人,卻拿我做伐子,真是陰詐。」汶錦嘴上氣罵,心裏卻沒有多恨。
蕭梓璘用這種方式詐出潛在的敵人,不也為她撥出了暗釘子嗎?那些人算計她,蕭梓璘再收拾他們,就算她受些委屈,最後看到那些人難受,她也高興。
周氏搖頭一笑,「青出於藍勝於藍,你比你娘聰明。」
汶錦挑嘴輕笑,面帶嘲弄,說:「我不想赴明華郡主之約,我要向娘求助。」
「向我求助?」
「對,娘幫我推掉,還要免除後患,我知道娘一定有辦法。」
周氏看了汶錦片刻,點頭道:「好,這件事就交給我。」
明華郡主的性情跟清華郡主截然不同,她又霸道、又猖狂,還是尖酸刻薄之人。京城的閨秀大多數都吃過她的虧,連宮中不得勢的公主都讓她三分。
一物降一物,明華郡主就怕蕭梓璘。
蕭梓璘對付明華郡主向來不費心思設計,向來都是直接動手。誰不怕受皮肉之苦呀?就是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才震得住明華郡主。
她不想赴明華郡主之約,有蕭梓璘給她做後盾,可以免除她的後顧之憂。
可她又不想向蕭梓璘求助,讓周氏出面求人,免得她尷尬。
周氏拿過請帖,仔細看了一遍,說:「我覺得你應該赴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華郡主請你去鑲親王府,就不是她一個人的意思,說不定連李太貴妃都會出面。你去看看他們想幹什麼,到時候自然有人幫你解圍。」
汶錦沉思片刻,說:「好是好,可是我怕……」
「別怕,我讓鳳球跟你去,保證沒人敢打你。」
鳳球是個結實的丫頭,聽說她練武,汶錦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伺候周氏的。
「好吧!我聽娘的,還要麻煩娘幫我備一份禮物。」
吃過晚飯,汶錦跟周氏講了去給長華縣主送禮的一些細節,仔細看來長華縣主的回禮。之後,母女二人又說了一會兒閒話,汶錦就回房休息了。
海誠去了柱國公府,周氏無睡意,就拿出陳年的賬本翻看。
那個叫鳳球的丫頭不經通傳,就直接掀帘子進了屋,沖周氏點了點頭。
周氏會意,趕緊示意孫嬤嬤打發了其他丫頭,又換好衣服,讓鳳球帶路去了後花園。看到等在涼亭里的人,周氏鬆了口氣,又莫名緊張起來。
蕭梓璘轉過身,微微一笑,說:「夜色已深,還勞煩夫人跑一趟。」
「夜色已深,臨陽王殿下還親自過來,想必有要事相告,還請殿下直言。」
「聽說夫人讓令愛親自到京郊莊子給長華縣主送了一份厚禮。夫人總說自己不善交往,看來是故意誤導本王。令愛雖沒見到長華縣主,也得到貴重的回禮。」
「那算什麼誤導?我們母女得罪了逍遙王府,拉攏長華縣主關鍵時替我們遊說一二,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殿下消息這麼靈通,應該能猜得到我的心思。」
周氏沒說給長華縣主送端午節禮是汶錦的意思,想必蕭梓璘也知道。她借這件事把逍遙王府推出來,就有向蕭梓璘求援的意思,就看他怎麼答覆了。
「夫人沒必要再怕逍遙王府,以後他們該怕你了,等你真實身份公開之後。」
周氏冷眼掃視蕭梓璘,低聲問:「什麼意思?」
「本王剛接到消息,北平王朝的攝政王沐呈灃廢掉了他侄子的王位,擁護他的幼子登基了。沐呈灃原是北越的大皇子,王后嫡出,頗有才幹,卻不得老天厚愛,與王位擦肩而過。北疆群雄爭風,最終北平王朝勝出,統治北疆四十年。
沐呈灃被軟禁期間,妻子兒女全部被害,忠僕費盡心思保下他的幼子。任誰也沒想到他會東山再起,王位最終落到他幼子身上,不枉他忍辱負重三十多年。
夫人閒來無事,就幫本王猜猜沐呈灃掌握北平王朝的朝政之後第一件事要做什麼。我猜他會尋找他同胞妹妹的下落,夫人以為呢?」
周氏輕哼道:「我糾正一點,妾身並不是閒來無事,而是聽說殿下有請,不敢不來。北平王朝政權更替,是朝廷該頭疼的事,與我一個深宅婦人有何相干?」
蕭梓璘笑了笑,說:「本王也糾正一點,沐呈灃可能不會找他妹妹了,只會祭奠她,他以為他妹妹當年就被逍遙王府的暗衛殺了。
殊不知他妹妹並沒有死,還隱姓埋名嫁人生子,留下兩子一女,也算她人生圓滿了。本王若把這個消息告訴沐呈灃,他定會感慨萬千,領本王一份人情。」
對於蕭梓璘所說的事,周氏輕嘆一聲,不想做任何評說。
「我以為殿下深夜前來,是想幫我女兒排憂解難,不成想卻恰恰相反。」
蕭梓璘狡黠一笑,問:「令愛遇上什麼煩憂之事了?」
「北平王朝王權更替,是不是要打仗?會不會對朝廷有什麼影響?我見識有限,不懂國家大事,幫不上殿下的忙,又怎麼好意思為一些小事勞煩殿下?」
「夫人誤會了,本王今夜前來是想把剛得到的消息告知夫人,並不是來請夫人幫忙。夫人一家的身份遲早會大白天下,就象北平王朝的政權會在他們的天后死後易主一樣。迄今北平天后已去世十年,局勢早變,夫人一家沒必要再隱藏了。」
「我們隱藏得再好,殿下不也查到了嗎?當年一些秘事,殿下比我知道得還清楚。此時不同往昔,我們一家不是想隱藏身份,還是想過平靜安樂的日子。」
蕭梓璘點頭輕嘆,低聲道:「夫人和夫人的兩位兄長都想過平靜的日子,本王無可厚非。可令愛要嫁入皇族,夫人一家的身份對她來說就太重要。」
「誰說我女兒要嫁入皇族?」
「我說的。」蕭梓璘見周氏面露不愉,訕笑道:「本王確實鍾意令愛,又不想委屈她做側妃。只是皇族苛求身份,就算我執意而為不在意,也怕她難以自處。」
周氏乾笑幾聲,說:「這件事好辦,我有辦法。」
蕭梓璘心中急切,問話的語氣有些緊張,「夫人有什麼辦法?」
「呵呵,她不嫁入皇族、不高攀王爺不就行了?」
「夫人說過要成全好事,怎麼出爾反爾呢?」
周氏輕嘆一聲,說:「若我沒有那重身份,她就不嫁人了嗎?婚嫁之事,齊大非偶,免得高嫁讓她受氣,皇族苛求身份,我們不嫁皇族就是。
我的女兒我清楚,她決不是貪圖榮華富貴之人。相比出身尊貴、擁有高官厚祿,她還是想嫁一個一心對她的普通人,過安逸的日子。」
「夫人誤解我的意思了。」蕭梓璘想解釋,又覺得解釋太多反而無力蒼白。
「或許我真的誤解你了,可我若把你今天的話告訴我女兒,她就不只是誤解你了。你要想堵我的嘴也簡單,那你就想辦法消除我的誤解。」
周氏把明華郡主給汶錦的請帖遞給了蕭梓璘,說:「鑲親王府端午節還要請客上門,不知道是過於殷切、不忌習俗,還是別有用心?」
蕭梓璘接過請帖掃了一眼,輕哼道:「我會穩妥處理,請夫人放心。」
他今晚來見周氏是因為朝廷大事,北平王權易主,是必會影響到朝堂諸多決策及邊境安危。可一提到汶錦遭難,令他倍感沉重的國家大事就變得飄輕了。
明華郡主挑釁了他的底限,他也該換一種收拾她的方式了。
周氏挑嘴暗笑,這叫英雄難過美人關嗎?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牽強。
他們一家回京之後,蕭梓璘就以知道她身份的秘密為把柄,沒少威脅她,同她交換條件,令她煩不勝煩,卻無力反擊。今夜她抓住了蕭梓璘的「軟肋」,很想回擊。可一想到這關係到她的女兒,她又放棄了想法。
憑女人的感覺,她看得出蕭梓璘對汶錦用心之真。可一想到汶錦那無所謂的態度,她又心急不已。她希望女兒嫁得好,最好高嫁,這也能給她爭口氣。
汶錦拒絕了范成白,她可惜了許久,若再錯過蕭梓璘,可就是莫大的損失了。
「我再跟夫人說一件事。」
「殿下請講。」
蕭梓璘沉思片刻,說:「三年前,北境逍遙王病逝,其實,他是被人刺殺而死。兇手由誰主使,無須我多說,想必夫人也想到了。
夫人一家與逍遙王府並沒有生死恩怨,可逍遙王卻因此事而死,而逍遙王府並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夫人沒必要仇視逍遙王府,此事鬧開會對夫人一家不利。」
周氏本想跟蕭梓璘說前天逍遙王府的下人上門送禮、惡意侮辱之事。想到連潔縣主已是他的側妃,根本無是非公斷可講,就覺得多說無益了。
「妾身明白,恭送臨陽王殿下。」
端午節當日,汶錦拿着明華郡主的請帖、帶着厚禮去了鑲親王府。
王府的門人把她擋在門外,說請帖上的日期寫錯了,明華郡主宴客的日期是明天,讓她明天再來。門人見汶錦一副毫不在意的態度,又裝模作樣跟她道了歉。
汶錦笑了笑,說:「有勞貴仆將我帶來的禮物收下,並呈給明華郡主,這是禮單。端午節不同往日,禮物既然拿來了,就不會再拿回去,免得穢氣。」
門人見汶錦出語大氣,不敢造次,趕緊點頭應是,恭送她離開。
不管鑲親王府宴客的日期是不是寫錯了,她來過了,禮也送了,就不可能再來第二次。不管誰問起,她都有話可說,因為寫錯宴客日期是很丟臉面的事。
她沒打算第二天再去鑲親王府,閒來無事,本想賴床懶睡。可一大早,海老太太就派打發下人來傳話,說今天讓周氏和汶錦陪她去鑲親王府做客。
周氏不想去,沒想到她們母女剛用過飯,老太太就帶人親自過來了。
今天海家要去鑲親王府的人還真不少,除了府里的六位姑娘和大太太、四太太,海老太太連葉姨娘和秦姨娘都帶上了。
而且她們個個一身簇新,花枝招展,一看就是去參加很隆重的宴會。
海老太太見周氏母女不想去,心裏着急。她怕事得其反,不敢用規矩禮數壓周氏,只好言勸慰。周氏看她反常,心中疑慮更深,就想果斷拒絕。
「娘,有老太太親自帶我們去鑲親王府做客,又有老太太親自坐陣,你還擔心什麼?」汶錦給周氏使了眼色,又說:「這京城中的人跟我們不熟,又有誰不認識老太太呢?當年公爺和鑲親王打架之事,公爺都不計較了,你還擔心什麼?」
海朝和鑲親王為一個戲子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兩府的人打得不可開交,海朝和鑲親王都親自上手了。這件事鬧得很大,驚動了整個京城,氣得皇上罵了娘。
皇上訓了他們,罰了他們,又以為老不尊格外警示了海朝。
那天,海四姑娘出生。海朝認為海四姑娘給他帶來了霉運,很不喜歡她。
封縣君之前,海四姑娘連個從「王」旁的正經名字都沒有,當然也族譜無名了。後來皇上賜封她為琇瀅縣君,她的名字就叫海琇了。
這是柱國公府極不光彩的一件事,汶錦輕鬆提起,倒令海老太太尷尬起來。
周氏笑了笑,說:「我是膽小怕事沒成算的人,真怕鑲親王一時氣怒,把我們扣到府里,再約國公爺打一架。不管誰對誰錯,真是這樣,臉面可丟盡了。」
海老太太暗暗咬牙,假笑道:「你們母女快去收拾吧!別讓人都等你們。因天的宴席是按李太貴妃的意思辦的,賓客不少,我們不能去晚了。」
周氏和汶錦互看一眼,到內室更衣梳妝,又仔細商量了一番。
今天到鑲親王府做客肯定沒好事,她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只能以不便應萬便。帶上鳳球,讓她先傳消息給蕭梓璘,她們母女就備無患了。
到了鑲親王府,才知道今天來赴宴的客人很多,熱鬧隆重絲毫不遜於陸太后在宮辦的宴席。京城中的貴婦貴女除了在宮宴中丟人的葉夫人和蘇漣,差不多都到齊了。連英王府和平王府都有人來,銘親王妃和清華郡主也來了。
上次宮宴,李太貴妃沒露面,鑲親王府里連最愛熱鬧的明華郡主都沒去。今天鑲親王府設宴,銘王府卻來人了,看來這鑲親王府的臉面確實了得。
汶錦在清華郡主引薦下見了明華郡主。明華郡主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撇了撇嘴,沒說什麼。也沒有難為她的意思,就是一副絲毫不看在眼裏的神態。
「別在意,她就這副德性,不敢把你怎麼樣。」清華郡主輕聲的安慰。
汶錦笑了笑,問:「郡主這幾天見蘇瀅了嗎?」
「宮宴散了之後,她去見了太后娘娘,說了她的嫡母和嫡姐要害她同,結果害人不成反害己的事。太后娘娘知道她不敢回家了,就留她在宮中住了幾天。
端午節前一天,我帶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把她送回了錦鄉侯府。我軟中帶硬把話說明了,若葉夫人不知收斂,還想報復,太后娘娘自不放過。」
「有太后娘娘倚仗,想必葉夫人連同端淑大長公主都不敢再施手段。」
清華郡主點點頭,說:「蘇家老太太也是明白人,她會護着蘇瀅。」
「蘇老太太確實是明白人,可她能護蘇瀅幾天?」
蘇瀅年紀不小,在蘇老太太有生之年,能尋一良人嫁了,就逃出了葉夫人的掌控。可蘇瀅是心高之人,又受身份限制,想找中意的人談何容易?
「放心,還有我呢。」清華郡主頓了頓,又說:「聽說你昨天來鑲親王府,被拒之門外了,昨天過節,不是登門做客的日子。可蘇老太太這明白人昨天一早就三次遞牌子進宮見賢妃娘娘,惹得皇上都不高興。
太后娘娘說蘇老太太肯定有急事要親稟賢妃娘娘,才讓她進來了。賢妃娘娘也很無奈,說儘快讓她走,可蘇老太太呆到天黑才出宮。」
汶錦手捂前額,掩住眼底的陰笑,「如太后娘娘所說,她進宮肯定有急事。」
葉夫人一派把蘇瀅逼急了,蘇瀅為了自保,也想反擊,自會把葉玉柔的兒子不是蘇宏佑親生、有可能是廢太子之子等事告訴蘇老太太。
現在蘇家除了蘇老太太,就蘇賢妃一個明白人了,她不找蘇賢妃,能跟誰商量此等關係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她端午節進宮實屬無奈,晚一步就有可能獲罪。
「今天蘇瀅沒來嗎?」
「錦鄉侯府現在是多事之秋,他們家的人哪還有臉面、有心情出來做客?」
汶錦暗哼一聲,問:「蘇漣的事怎麼解決了?」
「蘇老太太要把蘇漣送到家廟裏,直到老死再出來,錦鄉侯也同意了。可端淑大長公主不同意,她認為把蘇漣送到英王府妾更合適,葉夫人聽她的。
我估計葉夫人一派會上風,畢竟端淑大長公主不顧臉面,做也這個決定不容易。我知道你想問蘇灩的事,錦鄉侯府上下都為蘇漣忙活,誰還顧得上她?」
蘇老太太要把蘇漣送到廟裏,其實是真心為蘇漣的前途考慮。等這件事風頭過去,平靜幾年,蘇家可以把蘇漣接出來,在外地找個富足的人家嫁了。
端淑大長公主竟然讓蘇漣到英王府,給年近古稀的英王為妾,葉夫人居然聽她的。英王還有幾年好活,他一死,他那些無子女的妾室們會是什麼結局就不言而喻了。除非蘇漣能給英王生個兒子,將來分一些微薄產業,母子倆過日子。
汶錦一直在想端淑大長公主做出這個決定的出發點,也顧不上想蘇灩的事了。鬧到這種地步,誰也幫不了她太多,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清華郡主見汶錦發呆,知道她為蘇灩的事憂心,想逗她幾句。
她剛要開口,就有丫頭來傳話,說李太貴妃請眾人到正堂去,有事要說。
汶錦和清華郡主到了正堂,找到了周氏和海家女眷。
看蘇氏及海老太太等人陰鷙得意神色,汶錦感覺不安,悄聲問周氏。
周氏也不知道為什麼沒開席之前讓人聚到正堂,只是她有備無患,心裏有底。
鑲親王妃和明華郡主扶着李太貴妃坐到正堂主座,眾人趕緊施禮請安。
李太貴妃比陸太后還要雍容華貴幾分,說話倒是很和氣。她讓眾人免禮,又請幾位身份尊貴且年長的女客坐了。海老太太有幸得了一個座位,自是喜出望外。
「太貴妃娘娘有什麼話要訓導,直接讓人傳話就是,今兒在場的人誰還敢不聽?把眾人叫到一處,您要親自訓話,我們都覺得過意不去了。」
真有會溜須恭維的人,話說得合情合理,捧得李太貴妃也很舒服。有人帶了頭,眾人也都跟着恭維,一時間,正堂響起說笑、討喜、湊趣聲。
眾人正一團和悅,李太貴妃突然冷哼一聲,輕蔑陰鷙的目光投向汶錦。汶錦不由渾身一顫,周氏趕緊擋住汶錦,清華郡主也緊張起來。
「琇瀅縣君,你可知罪?」
該來的躲不過去,擔驚害怕無用。此時,汶錦心裏反而慢慢平靜下來了。
「小女不知,請太貴妃娘娘明示。」汶錦慢騰騰跪下,面色坦然自若。
「你這個賤人,還敢說自己不知罪,本郡主抽死你。」
明華郡主抽出皮鞭,掄起來就要打汶錦,鞭子沒落下,就被一根草繩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