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在逃小妾 17 捆綁

    城郊有處溫泉山莊,天然形成,坐落於山腰,風景秀美宜人。

    聽聞衛辭要帶自己去泡溫泉,宋吟破天荒起了個早,簡單收拾過行囊,立在窗邊用眼神無聲催促。

    衛辭今日着一襲紅衣,胸前用黑線繡了半邊蝶翅,濃艷的色澤將他襯得丰神俊朗,腰間再系一條雲紋玉帶,掐出好看的線條來。

    宋吟抬指比了個拍照的手勢,兀自欣賞一會兒,他方慢條斯理地撈過佩劍往外走。

    四月天日頭和煦,宋吟騎上性情溫順的小白馬,與衛辭並行。因要配合着她,速度極慢,一路上被不知多少行人超越。

    出了城,山峰聳立,大片樹蔭掩映。

    衛辭朝她伸出一手:「過來。」

    宋吟已習慣他人前君子、人後大尾巴狼的做派,乖乖交付於他,甚至在寬闊胸膛尋了個舒適姿勢,微仰起頭,望着他白玉雕像般的容顏出神。

    眼神炙熱,想忽視也難。

    衛辭夾緊馬腹,攬着她在羊腸小道奔馳,出聲提醒:「看風景。」

    「沒有公子好看。」她腆着臉道。

    若計較起宋吟說過的情話,旁的不提,凡是繞着他的容貌身姿來講,皆摻了百分百的真心。

    衛辭從起初的略有不滿,到如今坦然接受。畢竟,不論她喜愛什麼,總歸都是喜愛他。

    待到了山莊腳下,宋吟方知曉去往溫泉有一條小徑,轎攆無法通行,需得用雙足攀登。

    望着鬱鬱蔥蔥的高峰,她輕吸一口氣,懷着幾分僥倖問道:「要爬上去?」

    「不。」衛辭糾正,「是走上去。」

    宋吟賴在馬背,瞠目:「如果我說自己得了一往高處走便會原地昏倒的病,公子信麼?」

    「下來。」

    她一臉視死如歸,提起裙裾,踏上石子鋪成的長階。

    行至半山腰約莫要三刻鐘,對於前世的宋吟來說並不算長,但她顯然低估了養在深閨十餘年的力量,這具身子極快便小腿打顫。

    「公子,我走不動了。」

    宋吟微微喘氣,白淨的小臉酡紅一片,雙手圈住他的胳膊,以此作為支撐。

    衛辭鮮少與女子同行,談不上嫌棄,只是對她弱不禁風的體質有了新的認知。見狀,無奈地半蹲下身:「上來。」

    她也不客氣,麻利地爬上少年的背,體貼地捏捏他肩臂處賁張的肌肉,不吝誇讚:「讓塵哥哥,你這樣好有男子氣概呀。」

    「呵。」

    他一步一步邁得穩健,額角沁出薄汗,氣息卻綿長依舊,絲毫不見紊亂。

    宋吟痴痴看了片刻,吻上他緋紅的耳廓。

    衛辭脊背猛然挺直,不悅地瞪她一眼,訓斥道:「青天白日的,矜持點。」

    她裝作不曾瞧見衛辭上揚的唇角,用指腹好奇地描摹他優越的鼻骨,一邊問:「天還亮着呢,這會子就要去泡溫泉麼?」

    「你不是想學箭術,前面有個教練場。」

    原是宋吟隨口一提,想着君子習六藝,便問他都會些什麼。不料衛辭當真樣樣精通,道是三歲起便風雨無阻地上起了學堂。

    她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卻有一顆精力充沛的心,於是央求衛辭教她箭術,以備不時之需。

    今日之行並非心血來潮,衛辭竟親自打磨了一把純銀小弓,因着時間倉促,來不及雕刻紋路,但色澤閃閃如一彎殘月。

    宋吟愛不釋手,踮腳在他下頜親上幾口,認認真真地請教:「可是這樣拿?」

    前世的她曾加入過射箭社團,無奈過於久遠,如今只剩些大概印象。但聊勝於無,衛辭攬着她糾正一二,瞧上去頗顯氣勢。

    他鼻尖幾乎要觸上宋吟圓潤的耳珠,眼神暗了暗,開始心猿意馬。

    宋吟對此一無所知,眉心因專注而輕輕蹙起,按照衛辭所教,瞄準箭靶,果斷鬆開。

    「咻」的一聲,險險射中邊緣。

    她得意洋洋地回眸,語氣間滿是炫耀:「看,我多有天賦,假以時日定能正中紅心。」

    清麗的五官添上明媚波光,變得鮮活不已。

    衛辭面無表情地垂首嘬了一口,頓覺不夠,又攬着她的腰,如同吸吮杯沿淌下的汁水般添吃起兩瓣唇。

    「嗚嗚——」

    宋吟被吻得兩耳幾欲冒煙,掙脫出他的懷抱,甜絲絲地埋怨道,「你莫要煩我。」

    說罷,注意力重又回到射箭,出手快狠准,從不猶疑,與她柔軟的外表截然相反。

    明明多走幾步也要苦着臉,倒是一聲不吭練了半個時辰,漸漸的,離靶心愈來愈近。衛辭意外地挑挑眉,道:「若真喜歡,在府里單獨辟一塊兒地,裝上箭靶給你練習。」

    「好啊。」宋吟應下。

    石竹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憨厚的臉滿是正色,雙手呈上信件:「公子,家書到了。」

    近日家書一封接着一封,縱然宋吟有意迴避,仍是感覺聞見了硝煙瀰漫的味道。她並無立場追問,權當不知情,把玩起手中銀弓。

    衛辭飛快掃上兩眼,是母親催他回京,說表妹夏方晴兩月後及笄。

    言下之意,在暗示他將定親提上議程。

    從前,他並不熱衷於男女之事,成日舞刀弄劍,或是同三兩好友打馬飲酒。

    眾人只當是家中約束過甚,其實不然。

    即便衛母嚴防死守,一旦衛辭踏出了府門,成堆的貴女上前佯裝偶遇,是以他並非旁人臆想中的鮮少閱見女色。

    純粹是,他不喜女子哭哭啼啼,不喜女子裝乖賣傻,亦不喜女子自作聰明


    挑挑剔剔,以至於萬花叢中過,誰也入不了衛辭的眼,更莫要提說娶妻納妾。

    這夏家乃是衛母本家,門第稍欠,但子女俱是出了名的才貌雙全。衛辭聽過幾次,左耳進右耳出,竟被當成一種默許。

    他偏過頭,看一眼望着足尖發愣的宋吟,心道若是不曾來過錦州,興許自己也由着父母安排。

    如今卻想,倘若正妻出自夏家,將來與衛母親上加親,姬妾豈非要被吃得死死的?

    宋吟雖說窩裏橫,本質是個嬌弱女子,真要娶妻,也得尋個她能壓過的才是。

    衛辭一邊琢磨,一邊將家書交還給石竹,也無意回信,只當沒瞧見。

    他攬過因出神而略顯稚氣的宋吟,逗弄着咬上兩口,成功博得她的注意,笑了笑:「午膳想吃什麼。」

    宋吟卻更加在意:「去何處吃?遠不遠?還需爬山麼?公子背我。」

    「」

    直至衛辭穩穩托住她的臀,繼續向山腰行去,方後知後覺地感到困惑。怎的他素來不喜的模樣,到了宋吟身上,竟顯得俏麗和率真?

    她輕輕晃蕩着兩條腿,語調輕盈,擦過衛辭的耳廓吹捧道:「公子真是厲害呢,背上我也能走這般快,實在是孔武有力健步如飛文武雙全,最喜歡公子了。」

    衛辭戳穿她的心思:「下山的路,你自己走。」

    宋吟瞠目瞪向他,心想自己都快將褒義詞說了個遍,好一個油鹽不進的傢伙。

    「除非。」

    大喘氣之後,衛辭掌心內移,輕易包裹住她,悠悠開口,「今夜你願意做些不同的。」

    她低吟一聲,報復性地咬上他的耳垂,留下兩顆牙印,埋頭不再搭腔。

    廚子已將午膳備好,琳琅滿目的錦州特色菜,口味偏咸,宋吟不討厭也不鍾愛。

    衛辭卻想到了她的身世——

    嗜辣嗜甜、不喜酸咸,該是何處特色。

    他冷不丁的問:「可想念你的家人?」

    宋吟神情恍惚,眼前浮現出上一世父母的模樣,但很顯然,衛辭提的「家人」乃是她統共只相處了五六日的原身父母。

    她誠實道:「我不記得他們長什麼樣子,而且,二話不說將我賣了,若非運氣好,興許如今被逼着在天香樓迎客呢。」

    一番話說得輕鬆,仿佛是旁人的故事。

    落入衛辭耳中,卻牽扯到心口,似是被大掌狠狠揪了下,令他血液都跟着發疼。

    「既如此,若你知曉自己並非宋家的親生女兒,會否好受一些?」

    「哦?」宋吟眼睛一亮,帶着幾分得意,「我就說嘛,他們哪裏生得出我這般伶俐貌美的女兒。」

    衛辭被逗笑,用指腹蹭蹭她的臉,柔聲道:「當年大旱,宋氏夫妻北上逃難,回錦州時抱走了尚在襁褓中的你。餘下的,待我回京了慢慢查。」

    「不必麻煩。」她戳戳白米飯,「萬一是家愛生事的,豈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

    更何況,此宋吟非彼宋吟,她無法從大令朝的「父母」身上尋得歸屬感。

    衛辭頷首:「也罷,你如今過得很好。」

    「是呀。」

    待你走了,還能過得更好呢。

    見宋吟真心實意地沖他笑笑,衛辭十分受用,夾一塊香脆蓮藕放入她碗中。

    /

    入夜之後,整個山莊靜悄悄,唯有花叢間的銅燈微火隨晚風纏綿跳躍。

    衛辭僅着一條白色褻褲,露出大片結實肌理,修長雙腿沒入溫泉水中,隨意支起。濡濕後的布料緊貼着身子,形同虛設,反倒隱隱約約勾勒一包陰影。

    宋吟艱難地別開眼,褪下外袍,半攏着肚兜朝他走去。霧氣蒸紅了肌膚,熱流暖暖包裹住身體,射箭帶來的疲倦頃刻間消散。

    她長長嘆謂一聲,纖臂撥了撥水,十分開懷的樣子。

    衛辭則朝後仰倒,兩眼微闔,神色慵懶,優越的側臉線條一時更加清晰。

    兩人相距半臂,難得靜謐,他甚至無意動手動腳。宋吟暗暗想,莫非今日背她上山累着了,要歇上一歇?

    如此過了一刻鐘,衛辭率先起身,上岸後朝她伸手:「泡久了容易頭暈,該走了。」

    她遞出已然成了熟蝦色的手心,目光自甦醒的降龍木掃過,動作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衛辭。

    不是,怎的會有人擺出高不可攀的君子之姿,實則反應滔天。

    衛辭非但不臊,反而光明正大地剝去黏濕的褻褲,用軟巾罩住她,再另取一條,以面對面的姿勢擦拭起水珠。幽深目光一瞬不眨地瞥着宋吟,不忘催促:「脫了,免得着涼。」

    宋吟指了指屏風:「我想過去。」

    「怎麼。」衛辭赤條條地走近,「要我代勞?」

    「不是」

    話音未落,軟巾被他奪去,一手輕柔地攏起濕發。宋吟慢吞吞地背過手,解下肚兜系帶,眼神躲閃,刻意不與他對視。

    衛辭今夜耐性出奇得好,待擦拭乾淨每一寸肌膚,取來髮帶。

    宋吟抬眸:「不是我用的那條。」

    「我知道。」

    他嗓音啞得不成樣子,燭光倒影在眸中,卻像是原本便存在的兩簇火焰,濃烈、明亮,帶着無盡的渴望。

    宋吟雙腿一軟,跌入池邊寬大的軟塌。

    下一瞬,兩手被衛辭扣於頭頂,男子的墨色髮帶纏繞住細白手腕,一圈接着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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