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大名叫唐建新,十八歲參軍,當了幾年偵察兵,退伍後又上了大學,在家裏的安排下進入系統工作,後來被劉伯庸看中,有意提拔,就留在身邊當秘書了,等劉伯庸再進一步的時候,小唐也會被下放,至少也是個副局,對他的年紀來說,可謂是人中龍鳳了,說通俗點就是吊炸天。
對於唐建新,我和左藍並不信任,因為我們對劉伯庸都保持着合理的懷疑,我懷疑劉伯庸是因為直覺,而左藍則是天性使然,在真兇落網之前,她對任何人都保持着合理的懷疑。
不過,唐建新是個悶瓜蛋子,是那種你不跟他說話,他就不會主動說話的人,即使你主動跟他說話,他也回應的很冷淡。
這樣也好,所謂言多必失,這個唐建新要是個健談的,也許還能從我們嘴裏套到什麼話呢。
李根柱所在的村子距離洛市有一百多公里,距離不算遠,但最後那段路卻非常難走,要不是唐建新有先見之明開了一輛東風猛士的話,換一輛車根本就進不去。
下午三點左右,車子停在了破敗的村子外,這是一個叫做上崗子的小村,只有五十多戶人家,而且不合適種水稻,只能種點苞米啥的,不過上崗子靠着座山,村民在農閒時就上山採藥,也是不錯的進項。
我們下車不久,就圍過來一群小孩兒,這些孩子年齡普遍不大,只有六七歲的樣子,應該都是留守兒童,村里難得來了生人,又開了這麼威武的車,能不來看熱鬧麼。
說句不怕笑話的話,我以前也圍觀過來村里玩的驢友,還跟一個挺漂亮的姐姐照過相,那時候小並沒有多想,而現在想來,那伙人肯定不是普通的驢友。
我看到有個一瞅就挺機靈的小男孩,就拿出一張十塊錢,然後說:「小孩兒,聽說你們村有個陰陽相生很厲害,是不是?」
因為我是在村里長大的,所以我很了解農村的情況,先不論鬼神是否真實存在,但幾乎每個村子都有陰陽先生,只不過是稱呼不同而已。
而之所以說要找陰陽先生,其實也是為了瞞着唐建新而已,等晚上睡下後,我和左藍才會去找李根柱,事關生死,不得不防。
那小孩兒磕着瓜子,一瞅我手裏的錢眼睛都亮了,想也不想就說:「有,俺們村的安瞎子可靈了,我領你們找去?」
可還沒等我說話,那小孩兒就一伸手,說:「再來張二十的!」
這小孩兒還挺貪心的,給話不多的唐建新都逗笑了,我也無可奈何,忍痛又掏出一張二十的給他了,那小孩兒拿了錢,吸了一下大鼻涕,一招手說:「小的們,跟俺來!」
然而,四五個孩子就跟着走了,這還是個孩子頭,我們也都啞然失笑,趕緊跟了上去。
至於車子,村裏的路太窄了,根本就進不去,就只能留在村外了。
進了村子之後,我就聞到了一股怪味,仔細往各家院裏一瞅,原來是各家的院裏都晾着草藥,而且種類還挺多,怪不得味道這麼怪。
一路走下去,眼看着都要出村了,那小孩兒終於停了下來,指着路邊的一個茅草屋說:「安瞎子就擱這住,你們進去吧。」說着,就領着一群孩子跑開了,估摸着是去小賣店買好吃的去了。
這茅草屋破爛不堪,門上還有個破洞,院子裏也沒有草藥,但房檐下卻是掛着不少臘肉,那臘肉暗呈暗金色,顯然是弄的不錯,而且這安瞎子應該過的不錯,院子裏還養了幾頭豬,到冬天一殺賣了,又是不小的進賬。
院子裏有一顆大楊樹,一個穿着白汗衫的半大老頭正在樹下挖坑。
我喊了一聲說:「是安師傅嗎?」
那老頭聽到了動靜,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可卻沒起身搭理我們,而是繼續挖坑,顯然是不想搭理我們。
左藍一皺眉頭說:「喂,請問是安師傅嗎?」
&是是是……」
那小老頭就跟彈簧似的轉了過來,一臉殷勤的看着左藍,一邊說:「正是在下沒有錯,這位小姑涼,你找老夫有何事啊?」
唔,又是一個老色胚啊!當初方遒冒充專家時就這樣,這小老頭也這德行,而且方遒的形象看着還是不錯的,可這安瞎子,三角眼睛陰溝鼻,簡直沒個人樣了。
左藍一臉吃了蒼蠅的厭惡神情,勉強說:「我們好像撞邪了,找你看看。」
&趕緊進屋,這個我最在行了。」
安瞎子把鐵鍬往樹下一扔,就率先往屋裏走,一邊說:「村頭的劉寡婦前段時間撞了邪,老夫三下五除二就她衣服給脫了,不是不是,是把她的邪給驅了。」
我這個汗啊,這個安瞎子,簡直就是方遒的翻版啊,一個給女施主開光,一個脫寡婦衣服。
茅草屋非常小,進去就是一個小廚房,再往裏就是臥室,一鋪大火炕佔據了一半的空間,剩下的地方放了不少雜物,我看了一眼,好像是有銅錢劍啥的。
&是老夫吹噓,這十里八村的,就沒有比老夫更靈的先生了。」
賓主落座後,安瞎子一邊往煙袋鍋里放煙絲,眼睛一直盯着左藍看,一邊說:「把你們遇到的事情跟老夫說說,也好讓老夫籌備一二。」
左藍是被膈應的不行,低着頭玩手機,也不說話,而唐建新站在一邊,就跟個木頭人一樣,顯然是不想多嘴。
我瞅了一眼安瞎子,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就說:「你也不瞎啊,為啥叫安瞎子?」
安瞎子被我問的一愣,隨後嘿嘿一笑,說:「老夫年輕的時候在四九城天橋練攤,裝瞎子不是能唬住人嘛。」
這傢伙到是老實,反倒給我弄無語了,可我又能說啥,如果質疑他的話,估摸着就得打道回府了,所以還真得跟他嘮下去,我就簡單的把裁決的事情給說了,還給他看了手機里裁決消息的內容。
安瞎子瞅了一會兒就把手機放下了,然後神色就變得凝重起來,半天也沒說話,就在那吧唧着旱煙,過了能有三五分鐘,他才說:「這事兒還真挺難辦的,老夫一時間也看不出所以然來,你們不妨先回去,等老夫今晚請了神,明天就能給你們結果。」
說的煞有其事,其實我知道他這是在裝腔作勢而已,等我們明天一來,他肯定會把事情說的特別嚴重,然後趁機敲我們一筆。不過,他這麼說,卻是正合我意,給了我們一個留在這過夜的理由。
&天就給不出結果嗎?」
我有點為難的說:「我們是從洛市過來的,路挺遠的,這一來一回也太當誤事兒了。」
&行。」
安瞎子猶豫了一下,耷拉着眼皮說:「說是請神,其實就是請鬼,所以白天是行不通的,只能晚上。如果你們怕路遠,那就去存招待所湊合一晚,我們經常有驢友來玩,所以招待所很乾淨,電視還有大鍋,能搜到國外的成人頻道呢。」
我暗自把成人頻道的事情記了下來,瞅了一眼唐建新,有點心虛的說:「唐哥,你看這?」
&左藍的。」
唐建新對我沒啥表情,瞅了一眼左藍說:「廳長的習慣除了我別人摸不准,所以我想早點回去,你們的事情最好儘快。」
左藍點點頭表示理解,一邊說:「那就在這住一晚,要不然明天還得折騰一趟。」
商量好了之後,我們就去了招待所,說是招待所,其實就是一趟磚房,院子也是水泥板的,看着還真挺乾淨的,看管招待所的是一個大娘們兒,這會兒正在看韓劇,哭的稀里嘩啦的,心疼她心中的歐巴呢。
我跟她說要三間房,可大娘們兒說了,前幾天來了一夥驢友,這會兒進山了,晚些時候回來,所以就剩兩間房了。
唐建新的意思是,我跟他住一間,左藍自己住一間,我也沒多想,因為只能這樣了,可左藍卻是偷偷的掐了我一下,一邊笑嘻嘻的說:「唐哥,那個那個,我跟三木一屋睡,你回去不許亂說哦。」
唐建新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雖然點頭說:「行,不亂說。」
這啥情況啊,左藍咋想的,竟然要跟我睡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