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屈孑左臂中箭後,痛得哇的叫了一聲,立時昏厥過去,額頭上也滲出汗來。
沒弈干見劉屈孑冒死救了自己,多半是感動,亦是嘆息。這祈天部的袖箭他早有耳聞的,只是未曾見識過,如今自己行將過門的女婿為了搭救自己,卻受此一箭,心中未免感覺有愧於女兒。當此危機時候,也不敢細想,扒開劉屈孑左臂的衣服一看,不禁驚呆了:劉屈孑的左臂正在迅速腫大,傷口的淤血已經慢慢變黑,而且正在向整個臂膀蔓延。
此時,高琪撲到劉屈孑身邊,一看到昏厥不醒的劉屈孑,禁不住嗚嗚的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用手帕擦着劉屈孑不斷腫大的左臂。
呂飛雲見氐業謀早已逃了去,也便不管,收了兵器看到劉屈孑這個樣子,也不禁震驚,為劉屈孑的性命捏了一把汗。以前聽師傅說過祈天部的人慣會用毒,而且手段毒辣,常常是在袖箭上塗抹毒藥,殺人於不備,如今看來,這祁天部行事果然心狠手辣。
沒弈干見劉屈孑的左臂不斷腫大,但卻無法抑制,已是難過之至,又見女兒高琪抱着劉屈孑哭的異常傷心,心中除了自責就是嘆息,對高琪說:「孩子,好女兒,屈孑要度過此難恐怕不易啊,莫要哭了。」
「爹爹,我求求你了,快想想辦法救救屈孑吧。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女兒豈能苟活。」高琪雙手拉着父親的手,哭的似乎很無力。
「爹爹也是無能為力啊。除非先找個會點穴大法的人封住他肩膀通往內臟的穴道,讓毒素暫緩侵入屈孑體內,然後再做他算。但為父愚鈍,不會點穴之法啊。」沒弈干講到此,很是絕望。
「待我來試試,我和師傅學過些點穴的功夫,」呂飛雲說:「剛才聽老將軍說話,興許劉公子還有救,我先試試看。」
「什麼?你會?」沒弈干和女兒一聽呂飛雲說自己會點穴法,都喜出望外。高琪更是跪在呂飛雲面前哀求道:「少俠,無論如何都要救救屈孑,他是我的丈夫,求求你了。」
「高小姐請起請起。我盡力而為。」呂飛雲扶起高琪,脫掉劉屈孑上身的衣服,仔細看了看左肩處,半響卻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封住哪處穴道才好,便轉頭看沒弈干,誰知沒弈干使勁的沖自己點頭,這意思很明確,他不懂得點穴法,也不知道該點哪個穴,讓呂飛雲看着辦。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劉屈孑的左肩一點點的腫大,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毒素會蔓延的更快。呂飛雲愁眉苦臉想了半響,心想,乾脆把左臂通往內府周身的六大穴道都封住吧,這樣,毒素就不會蔓延了。於是,唰唰將劉屈孑左肩處雲門、中府、周榮、胸鄉、天溪、食竇六大穴道封住。沒想到呂飛雲這胡亂的一點,竟然成就了一個左手力大無敵的劉屈孑,這是後話,且不說他。
封住劉屈孑的穴道後,呂飛雲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給劉屈孑服下,毒素蔓延的速度似乎瞬間慢了下來。
沒弈干見呂飛雲年紀輕輕,卻練就了如此身手,尤其這點穴之法使的如此純熟,頗為好奇,自嘆江湖代有人才出,但不知這青年是哪位高人門下,是以對呂飛雲道:「少俠剛才給屈孑服用的是什麼神奇解藥?」
「是師傳的『百毒肅清散』,但不知對屈孑的傷勢有多大幫助,或可抑制毒素繼續蔓延。」
「這『百毒肅清散』乃神奇之藥,普天之下只有白雲道觀有此良藥,難道少俠是白雲道觀門人?」
「正是。家師白狐道人。」
「哎呀,屈孑有救了!」沒弈干聽說呂飛雲是白狐道人的門徒,當真是喜出望外,緊握着高琪的手說:「孩子,好琪兒,屈孑有救了,這位少俠若當真是白狐道人他老人家的高徒,屈孑便有救了。」
「老將軍,這怎麼講?我怎麼能救得劉公子?」呂飛雲被沒弈幹這麼一說,亦是滿頭霧水,不知所云。
「是這樣的少俠,令師即是白狐道人,當年四大武聖之一。」沒弈干雖是一介武夫,但對江湖之事知之甚多。原來,二十年前,江湖出現四大武聖,相傳四大武聖個個身懷蓋世絕技,且四人武功各有所長,故而被人分別稱為「東龍、西虎、南狐、北鷹。」而呂飛雲的師父白狐道人就是這四聖之一,他原名鬍子皓,人稱南狐鬍子皓便是,因其酷愛白衣,江湖人又送外號「白狐大俠」,後來皈依道教,故而人又稱之為「白狐道人」。
二十年前,四大武聖在青雲山比武后,具皆淡出江湖,從此無人問津江湖之事,個種原因,至今無人知曉。
沒弈干見劉屈孑傷勢未穩,也不再說將下去,對呂飛雲道:「少俠即是白狐道人的弟子,尊師肯定對少俠講起過二十年前的事情吧?」
「這個,家師從來沒有對我提及過他的過往。只是對我將二十年前江湖中確實有四大武聖一說,但從來沒有說過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原來如此。以尊師的武功和修為當世無人能敵啊。我聽說祁天部神射手符昱和尊師師出同門,這祁天部人使毒的手段多時符昱教授的,現在要救屈孑,唯有請少俠的師父出馬不可。」
「家師在我下山前曾一再囑咐我要確保屈孑的性命安全,如今無計可施,只好依老將軍之意,去請家師出手相助了。」
「那有勞少俠了,我和女兒帶着屈孑先回高平府,少俠請到尊師後還望速速趕到府內為屈孑療傷。事不宜遲,我們這便分頭動身。」
「呂少俠,屈孑現在命懸一線,望少俠全力相救。小女子高琪先行在此拜謝了。」高琪此時止住了哭聲,朝着呂飛雲深深的做了個揖。
「不敢當。此事我當盡力而為。如此,我們按計劃行事,這就告辭。」呂飛雲言畢,馬韁一勒便向白雲山方向馳去。
馬兒似乎也知道主人的心事,沿着下山的路狂奔起來,繞是呂飛雲的騎術了得,若是一般人,早就被馬兒甩於馬下。不到頓茶的功夫,呂飛雲已經將柳定山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正當此時,前面路上迎面走來一個戴着斗笠的白須長者,背背百寶箱,邊走邊哼着小調,興致盎然。
那人好生奇怪,諾大的路偏偏要走到路中央,對來往的車馬不避不讓。這邊呂飛雲的馬兒飛快,眼看勒韁不住,就要連人帶馬裝上了這醫者,哪知此人身手敏捷,腳下生風,只輕輕一轉身,便竄在馬後,身手一抓,將馬尾抓住,力在原地,腳下不帶半分移動。任憑那馬兒力氣多大,速度多快,卻被人死死拽住馬尾,硬是不能前進半步。
呂飛雲見此人如此蠻橫,馬上橫掃一腳,卻未能將那人掃到,是以跳下馬來想看來人何等模樣。剛下馬,但見面前這人卻是熟人,當下甚是高興,歡喜着抱拳單膝跪拜道:「師叔在上,受徒兒一拜。」
「哈哈,傻小子,這麼慌慌張張的去做什麼?師叔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差點讓你撞倒啊。」白須長者將呂飛雲扶起,輕輕拍了拍呂飛雲說道:「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有仇人追殺?按理說你這小小年紀,剛下山才幾天,怎麼會結識到仇家呢?快快說,有什麼困難了,為師叔的幫你。」
「仇家倒是沒有,但事情卻是嚴峻。我下山前師父曾經叫我去幫助劉屈孑,可現在這個劉屈孑遭仇家毒器暗算,性命恐怕不保啊。所以徒兒才斗膽折返白雲山求救於師父他老人家。」
「可你下山前你師父是交代過你的,讓你在外歷練一年,一年內不能回白雲道觀的。你這次回去不是破了規矩了嗎?」
「那這可如何是好啊?哦,師叔,我這次可以不用破規矩了。記得師父他老人家說過的,論武功,師父比你強,論醫術,你可以算是天下第一。如今劉屈孑身重劇毒,師叔若是救不得,普天之下就沒有第二人能夠將他救活,師叔你說是不是?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師父他老人家知道我有難處,所以叫你下山來幫助我的?」
「嘿嘿,你小子說這麼多好聽的話是要巴結你師叔我呢?我告訴你,我不吃這一套。」白須長者看了呂飛雲一眼,又轉過頭,頗為得意的樣子,「不過,要說醫術,你師父還真不如我,想當年我和毒王比高下的時候,他毒一個,我救一個,他用不同種毒藥連毒了一百人,我卻救活了這一百人,毒王最後不得不俯首認輸。要不別人怎麼會叫我『醫聖』呢。還有」這白須長者越說越是得意,越說越是興奮。
「哎,師叔,你的豪俠故事先不要說了,」呂飛雲打斷了白須長者的話:「現在當務之急是救人要緊啊,若這人救不活,不但我丟人,也丟了您的臉面呀,您還是先和我直奔高平府將那劉屈孑救活了再說吧。」
「我的好徒兒,你平時不是挺沒有主見的嘛,怎麼今天變得這般有主意。」白須長者呵呵一笑。
「師叔,您就別拿徒兒開玩笑了,人命關天,徒兒怎麼不擔心啊。這也是師叔您平時教我的啊。」呂飛雲在道觀平日裏最不怕的就是這位師叔了,是以和師叔說話的時候可以半開玩笑辦認真的說。
「好,那我就幫你救人去。」
人急馬快,呂飛雲和那白須長者合騎一騎,不到頓茶的功夫,已經到了高平府城下,城門守將原是翼恆忠,現在則是叱干阿利把守,阿利見呂飛雲飛馳而到,忙令衛士打開城門,放呂飛雲二人進去,並叮囑翼恆忠嚴把城門,負責城門防守,自己則下得成來,領着呂飛雲直奔府內。
此時,高琪正坐在床前含淚默默的看着劉屈孑,見叱干阿利領着呂飛雲和白須長者從門外進來,忙忙和沒弈干起身相迎。
「這位是我的師叔,醫聖妙軒道長。」呂飛雲向沒弈乾等人引薦道。
「哎呀,原不知高人到此,有失遠迎,請恕失禮。」沒弈干一聽說當前此人是妙軒道長,當真十分驚愕,連忙拱手相迎。
「哈哈,哪裏哪裏,有禮有禮。」白須長者妙軒道長擺了擺手,大步流星的步入客廳。
沒弈干和妙軒、呂飛雲等人在客廳坐定,沒弈干吩咐下人上了上好的茶水,抱拳對妙軒道:「常聞妙軒道人醫術天下第一,人稱醫聖,怎奈無緣相識,今日得見尊榮,三生有幸。然道長有所不知,我婿劉屈孑遭人暗算,身重劇毒,性命堪憂,若不是這位呂少俠出手相救,恐怕我等性命早已休已。道長醫術高明,還請道長相救。」
「哈哈,將軍既然知道我是醫聖,就應該知道我和祁天部符昱曾經約法三章,不救他傷了的人,來的路上,雲兒已經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向我講清,老道亦知道那劉家娃娃受了祁天部的毒手,請將軍原諒,我無能為力。」妙軒道人看了看呂飛雲又看了看沒弈干,表情頗似無奈。
「這個?莫將孤陋寡聞,未曾聽說」沒弈干頗是納悶,並未聽說過妙軒與祁天部有過什麼約法三章的故事。
「道長,道長既然有此神通,還煩請道長出手相救,小女子給道長跪下了。」高琪見這老道不答應相救,連忙跪在地上,哭聲連連。
「小女娃,我和你素不相識,我為什麼要救他?」
「師叔,以您的醫術,救一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嗎?師叔,徒兒懇求您救救他吧。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呂飛雲知道師叔就是要自己出言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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