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到疏月閣門口有人影匯聚,陸曜退後一步到遊廊的陰影處,對着張俊傑道:「走了,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張俊傑嘟囔了一句:「恆陽的女人也太不像話了,現在都幾點了才回家。」
「也才七點過頭,天剛剛暗下來。」走在前面的陸曜頭也不回地道。
「陸曜你有沒有心?我這是為誰打抱不平?」張俊傑恨恨地直呼其名。
反正是你說的,郡主府公共區域到處都是攝像頭,還是不要叫將軍最好。
「和平皓一樣叫郎君。「囑咐了一句,陸曜又繼續之前的話題道:「敢情你爸夜不歸宿,你媽就不擔心?」
「擔心是擔心的,但我媽主要是擔心他在外面爛賭又欠下外債。」雖然這樣說,但張俊傑還是撓了撓腦袋道:「我明白您的意思啦。」
說着,他有些蠢蠢欲動道:「說起來,恆陽確實比我們景隆要太平許多。而且相對而言,這裏的男人比我們那邊的女人自由度要更高。聽說這邊有個美食街,每天晚上都有夜市,咱們要不要一起去玩?」
在景恆,入夜後外面基本是看不到單獨行動的女人的,一般都會有男人陪在身邊。
「不想去,主要是不想和你去。」陸曜語調平平道。
「你!」張俊傑哼了一聲道:「我找平皓和我一起去。」
「你是不是忘了宇文乖張還在外面虎視眈眈了?」陸曜提醒道。
張俊傑腳步一頓,「啊……」他真給忘了。
誰讓郡主府的生活實在是太安逸了呢。
陸曜回頭瞥了他一眼道:「我們如今要出去,只能是跟戈馥一起。」
張俊傑眼珠子都瞪圓了,「也就是說,我們如今反倒跟景隆的女人一樣,沒有人陪着根本出不了門了?」不,他們可能更慘,至少景隆的女人白天還是可以出一下門的,而他們……卻是連白天都不能單獨出門。
陸曜眉頭深鎖,宇文乖張到底是跟誰勾結了?
恆陽官方這麼不忌諱的嗎,居然跟景隆的軍閥合作。宇文乖張都不怕對方反水的嗎?或者官方沒想過將宇文乖張的人一起一網打盡?
再說了,即便恆陽官方有心要將他們抓捕,但……又為什麼宇文乖張還能逍遙法外?
難道江永傑在恆陽的人脈真有這麼硬?
一大早,戈馥還在跟周公約會,尤蓉急急忙忙跑進來,對着正在將洗衣房送過來的禮服進行熨燙整理的尤娘道:「不好了,艾德蒙王子來了!」
說着,她就要往內室闖去。
「你幹什麼?」尤娘一把攔住她。
「我叫郡主起來啊!」尤蓉瞪着眼睛道:「艾德蒙王子那種身份,能是我們三言兩語就打發得了的嗎?」所以當然要叫郡主起來應付了。
「你是不是傻啊。」尤娘瞪了她一眼,「跟我過來。」
艾德蒙王子那樣的身份,管娘自是不可能將他攔在門外,因此這會他已經被迎到了燕堂。
尤娘來之前,艾德蒙已經將燕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得不說恆陽郡主府的裝修是極具審美的,哪怕燕堂的裝修風格並不是他所喜好的那一類,但他也找不到任何缺點。
不過也正常,作為在國際上都已經有了一定知名度的畫家,戈馥有這樣高級的審美也在情理之中。
這般想着,他的心情不由變好起來。
作為格朗國的王子,他對妻子的職業沒有什麼要求,即便什麼都不做他也不是養不起,反正炒個慈善家的名頭於他們而言不是什麼難事。但戈馥這樣的職業,無疑是很適合當他的妻子的,既體面又受人尊重。
「艾德蒙王子。」還沒進門,尤娘就已經微微彎腰行了個禮。
「您是?」艾德蒙一臉疑惑。
「我是郡主府的管家。」因為艾德蒙並不是恆陽人,所以尤娘用了一個他能理解的介紹方式。
「您好您好。」嘴上這樣說,但艾德蒙的表情卻變得隨意起來。
——之前看尤娘穿着氣質都不俗,他還以為她是戈馥的長輩。畢竟雖然聽說她父母都已經過世了,但並不清楚其他親戚的情況。如今得知只是個管家,他自然便放鬆了。
「是這樣的。」尤娘將他的表現看在眼裏,微微笑道:「按理您到訪,我們郡主該親自招待的。只是昨日我們郡主作畫到很晚,我們也實在不忍心將她叫醒。您知道的,我們郡主前些日子剛動了一場大傷元氣的手術,我們難免要多心疼幾分。」
這話說得,艾德蒙要是堅持要見戈馥,那就是他不知道心疼人了。
饒是艾德蒙來自外國,此刻也被這語言的藝術噎到了。
等他一走,尤蓉頓時驚訝又意外地道:「媽,你怎麼敢這麼跟艾德蒙王子說話的?就不怕他過後給您小鞋穿嗎?」
「你不懂,外國的男人跟咱們恆陽國的男人是不一樣的。」尤娘一邊收拾茶盞一邊道:「咱們恆陽的男人大多沒有事業,日子就圍着女人轉了。久而久之,心便也小了,一點事就記在心上,所以輕易不要去得罪。但外國的男人……你得把他們當成恆陽的女人看待,心胸多少是要大一點的。」
「再說人家格朗國講究紳士那一套,紳士是不可能不經同意亂闖女士的臥房的。」
「咱們恆陽的男人就沒有這種顧忌了。」
尤蓉恍然,隨即也意識到了一件事。
——在這個艾德蒙王子眼裏,自家郡主跟他並不是平等的。就像恆陽的女人看男人一樣,他認為自己和郡主之間,佔據主導地位的該是他。
這麼一想,尤蓉的表情瞬間扭曲起來。
什麼東西啊,資產都不一定有自家郡主多,居然敢這樣看不起來。
她抿了抿唇。
要是自家郡主是皇帝就好了。
或者,哪怕不是皇帝,而是跟先國公一樣是個情緒師,如今也不至於這樣被動。
戈馥醒來被告知了艾德蒙的造訪,面色連變都沒變一下,只是囑咐道:「以後艾德蒙王子過來,就說我不在。」
「郡主?」尤蓉有些驚訝。
這樣是不是太失禮了?
戈馥淡淡道:「艾德蒙是格朗國人,以他們國家的觀點,若是一個男人去找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次次都出面客氣招待,就表示她對男人是有好感的。」
喜歡穿到女尊國後我拋夫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