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下最後兩輛皮卡,被秦威這麼一折騰放棄了追擊,方向盤一打剎車一踩甩個尾就溜了。
秦威篤定他們掀不起什麼波浪便沒有追擊,射出勾爪回到了貨車。他第一時間脫下防彈衣,扯開襯衣檢查起傷勢。大小不一的紫紅色駭人淤青填滿了整片軀幹,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
「哇!你中毒了?」羅伊斯嚇得煙都噴在了方向盤上。
「如果是中毒就就好咯誒喲喂!!!」
秦威慢慢地放鬆腰肌,將脊背一點點貼在座背上,就仿佛連拔了一個月的火罐後再被貝恩舉高高,劇烈的疼痛促使多巴胺分泌,又疼又爽的感覺刺激得他直翻白眼。
秦威打定主意,等招完人後一定要抽個時間把傷養好,每次都是重傷未愈又上戰場,萬一落下什麼病根就麻煩而來。
簡單休息後他也沒忘干正事,撥通了戈登的電話,將諾維克隧道發生的事告知了對方。
「是的,小丑幫的事!死了七八個人吧,還翻了好幾輛車,是的出口附近應該還有一輛撞毀的甲殼蟲,如果看到了也救援一下。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戈登局長!」
「都說了幾遍了,我不是局」
沒等戈登念叨完,秦威果斷掛了電話:
「翻來覆去就是那麼一句吐槽,跟個NPC一樣,能不能當局長我比你頂頭上司更有發言權!」
旁聽完電話,羅伊斯的表情逐漸變得複雜。
他舔了舔舌頭,眼神三番五次瞟向秦威,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
「你警局也有人啊!」
「是啊,有什麼事我能幫你的?」
「我聽他語氣對當局長這事好像也不是很上心你看我能頂上去不?」羅伊斯一臉無辜地望着秦威,看樣子他並沒有在開玩笑。
「滾!」
駛離城區開上凱恩大橋,夜燈漸隱。
貨車兩盞氙氣大燈劃破夜幕,密密麻麻的飛蟲撞向擋風玻璃,一灘灘深褐色的汁液爆開,又被雨刮器拭去。
很快,橋樑中央停靠着的一輛皮卡引起了羅伊斯的注意。
「該死的,這幫傢伙不會追到這兒來了吧。」將油門踩滿,抄起一旁的霰彈槍,羅伊斯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可秦威卻覺得事有古怪,如果貨車上裝着定位裝置,那追兵應該出現在他們身後才對,像這樣堵在前方的,更像是提前得知了他們的行動路線。
但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為什麼只來了一輛車?
「減速!」
理智告訴秦威,如果對方早有準備,那沖橋將是一個極其愚蠢的決定。
貨車停下,羅伊斯舉着霰彈槍前方開路,秦威弓着背提防着身後隨時可能出現的偷襲,兩人一前一後向着皮卡車摸去。
凱恩大橋年久失修,往來車輛極少,更何況現在還是子夜時分。
踩着窸窣的碎石,磨人的吱嘎聲成為僻靜夜晚的唯一聲源。
人類的基因中與生俱來寫着對寂靜的牴觸,止息的蟲鳴,沉默的歌鴝,馴鹿不再咀嚼着苔蘚,抬頭凝視灌木深處,這些都是掠食者來臨的前兆,是危險降臨的訊號。
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秦威深鎖着眉頭,視線無意中向着斜上方一撇。
一根在車燈照耀下隱隱發光的細線。
他拍了拍羅伊斯肩膀,指向頭頂。
羅伊斯爬上生鏽的路燈杆,確認了那玩意是一根細鋼絲。
「這根鋼絲設置的高度很巧妙,一般的小車碰不到它,只有我們這樣的貨車開過時會中招,這個該死的傢伙是奔着我們來的,如果當時沒有減速,我們的腦袋會被它乾脆利落地切下來。」
羅伊斯的話令秦威脊背發寒。
這位對手迄今為止還沒有露面,可佈下的陷阱卻堪稱陰險至極。
羅伊斯的手指觸上鋼絲,觸感滑膩,湊到鼻子下聞了聞,一股油膩味鑽入鼻腔。
「他竟然還在鋼絲上刷了油,這是為什麼!」
「油能增加反光,他想讓我們故意發現。」秦威的結論下得不容置喙,就仿佛他已對對手了如指掌。
哪怕讓時間倒退個一兩秒,他都不可能如此篤定地下結論,可就在剛剛,當他見到那朵在陰影中盛放的紫羅蘭後,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他壓下了羅伊斯的槍管。
「怎麼了?」
「敵暗我明,如果那傢伙真揣着殺意前來,我們早就死了」嘴上這麼說着,就可連秦威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呼吸正逐漸變得急促,腎上腺素的分泌令臉頰上浮現出病態的潮紅。
他頓了頓說話的節奏,將視線轉向皮卡。
「伱覺得我說得對嗎?JOKER!」
一席紫羅蘭色的燕尾裝,他慵懶地斜靠在紅色皮卡的車門上,雙腿交叉着,前腳的大頭皮鞋踢進了細碎的砂石中。雙手環抱置於胸前,他的腦袋上壓着一頂款式滑稽的黑色禮帽,禮帽有着寬大的帽檐,那張蒼白的臉大部分都藏在這下面。
他沒有回答秦威的問題。
「他是誰!半夜把我們堵在橋上想幹什麼?」
面對羅伊斯的問題,秦威也只能無奈地聳肩,如果真能弄懂那顆蒼白的頭顱里裝着什麼,那他應該出現的地方不是這兒,而是阿卡姆瘋人院。
又等了一會,耐心逐漸消磨殆盡的秦威終於鼓足勇氣走上前去。
他已經做好被忽然跳起的小丑嚇一跳的心理準備了,可當他走到皮卡車邊時,才發現剛剛他試圖溝通的東西竟然只是一具假人模特。
「真是個糟糕的玩笑。」
「是嗎~親愛的」
細碎的囁笑如螻蛄的齧噬聲,在陰暗的皮卡車廂中響起,一根銀光閃閃的槍管從陰影中伸了出來,抵住了秦威的太陽穴。
「我本以為你會喜歡這個玩笑。」
會面的場景比秦威想像中更為驚悚。
小丑的輪廓與陰影融為一體,當他抬起頭來,當他咧開笑口,眼眸中的光點與那排閃亮到幾乎耀眼的假牙就成了片黑暗中,秦威視線的唯一落腳點。
秦威甚至能數出那雙令人戰慄的雙眸中究竟有多少根血絲。
「笑一個吧!秦威我真是搞不懂,你為什麼要擺出這麼嚴肅的表情!」
一股自下而上的寒意蔓延周身。
秦威在小丑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那個穿越之後從未在別人面前提起過的真名。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