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紅 第102章 狠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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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一個人來京城了。

    當日一抬喜轎萋萋北上,還以為今生再不能相見,真是世事難料。鸞枝高興之餘,不免又有些掛念,不曉得家裏可有發生什麼事。見元寶如意睡着,便叫春畫陪着自己去梅林苑裡散散步。

    那梅林苑偏僻,平日少有人來光顧,乃是鸞枝偶然發現的清淨去處。地方不大,推開一扇落漆的紅門,裏頭一株株含苞待放的紅梅便映入眼帘。天空落起細碎雪花,世界變得清清白白,那紅看上去好生純淨美麗。

    一股冷風灌入,鸞枝忍不住打了個哈嚏。

    春畫連忙將一抹白絨銀鼠披風給她覆上:「二奶奶正餵着奶呢,可別把自己着涼了。」

    鸞枝謝過,因見春畫目光閃躲,曉得她有話要說,便噙着嘴角問道:「看什麼,可是覺得我對他太狠了嚒?」

    被看穿的春畫有些窘迫,低下頭支支吾吾:「奴婢……奴婢就是想問問,二奶奶可有後悔當初愛過我們二爺嗎?若是愛過,又如何放得徹底……這樣寒冷的天,二爺的腿…您也捨得讓他繼續空等下去…」

    十三四歲的年紀,正是混沌初開之時,那情情-愛愛看不清,卻又偏愛將它琢來磨去。不明白,二奶奶那時明明與二爺如膠似漆,怎的一個轉身就這般冷情冷義?為何自己卻對隔壁的小木匠依舊耿耿於懷?

    鸞枝哪裏曉得她心思這樣那樣,抬頭去看花骨朵兒,那花也似有靈性,你多看它幾眼,它的顏色便越發美麗。就像這塵世間的男人之於女人。

    從前戀慕鳳蕭,卻只是忽近忽遠的猜啊想啊。等到嫁給沈硯青,也不管你肯是不肯,喜床上把褥子掀開,一娓香帳放下來,兩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就那麼縛在了一個窄窄小小的天地里。第一回怕他、第二回恨他、第三回委屈求全、第四回說假裝做戲、第五回、第六回……漸漸就把假戲做成了真。

    看他的指尖拂過她的長髮,看他的薄唇噙上她的嬌酥…他的手解下她的遮擋,然後掰開她絞-合的雙腿,把情盅送入到她的最裏面……嘴上說,忍一忍,就三年。可是夜半驚醒,看到他睡夢中緊攬着自己的模樣,鳳蕭的影子卻開始一天天變模糊。指尖勾劃着那英挺的面龐,忍不住偷偷親他,他明明睡得深沉,怎麼才多親了兩下,卻忽然翻身過來把她壓住……一抹香褥似蛇兒蠕動,漸漸又氣喘吁吁地纏綿在一處。

    那時候多麼的愛他、疼他,捨不得他為難,把他當做自己的天,不容有一絲兒的瑕疵。卻過得太累,沒有了自己。如今清醒了,只覺得那段情-愛恍如魂夢一場,怕再度陷進去,怕太美太虛她承受不來。

    鸞枝說:「倒也沒有甚麼後悔和放不下的。你可曉得我從前的願望嗎?…給人洗衣服,洗怕了,便盼望將來能和喜歡的男人開一間小鋪。也許生一個孩子,也許生兩個,最多就三個,再多不生了。賺點兒小錢,日子過得實實在在就行,從來就沒有想過要什麼榮華富貴。本就和他不是一類人,不過就是錯綁在一起罷,分了就分了……呀,瞧我囉嗦,你還在聽嚒?」

    周圍安靜得似乎有些詭異,話說到末了轉過身來,卻忽然撞進一堵硬朗的高牆。

    石青色,靴面上輕沾落雪。

    「怎麼是你?…這深宮內院,不要命了?」鸞枝凝着沈硯青鳳眸濯濯的笑臉,兩道秀眉皺起來。

    絞着帕子,太突然,怎麼會在這裏遇見?不想見,想離開。

    「久等你不來,只好自己進宮了。」沈硯青拂開鸞枝鬢間幾片落花,好似並未看到她的疏離,依舊笑笑着扳過她的下頜:「瑞安巷的宅子已經粉飾完畢,坐北朝南,院中有天井和鞦韆,是你喜歡的樣子……就差了一個女主人,和一對兒少爺與小姐。你再不隨我回去,那新買的胭脂都要褪色了。」

    眼睛把女人細細端看,她穿一抹水藍色斜襟鑲花滾邊大襖,搭着煙紫的褶子裙兒,披風上的潔白絨毛將她膚色襯托得好似桃花嬌俏……才不過分開一個多月,怎麼竟好似時光倒退,她又變回了從前的初見模樣?怎麼看都是新鮮,如何都把她看不夠。

    鸞枝這才注意到沈硯青原穿着一身太監服,那清偉的身型將一襲綢棉青裳撐得筆挺有致,配着他鳳眸玉冠,倘若不細看,還以為宮中幾時多出來個甚麼英俊內侍郎。

    曉得這廝必然又是花費重金賄賂了哪個太監,便惱火地拍開他的手:「走之前就已同你說過,『緣分到此已盡』,今日又何必再來糾纏?不要臉皮。」

    那手兒纖柔,怎拍得人這樣痛?…太絕情,枉他費盡手段進宮,她卻連一個笑臉都不肯給自己舍與。

    沈硯青很受傷,默了默,又勾起嘴角涼涼的笑:「不是要賞花麼,這樣快就走?……昔日恩愛廝纏,一轉身就不認舊情了,旁人與你逛園子你就肯,一見我卻躲開。莫非那命中無子的編修,他就能讓你這樣喜歡?」

    想到有別的男人曾與自己嬌妻並排遊園,心中難忍醋意翻湧。長臂把鸞枝攔住,偏不允她走,偏要她盯着自己看。

    鸞枝生氣起來——你看他,還是和從前一樣,改不掉的霸道。

    那姓林的編修母子都是好人,雖委婉表達過幾回心意,然而經自己解釋後,便再未作任何強求。不過是老太后故意把風聲放出去罷了。

    鸞枝咬着唇,偏無視沈硯青眼中的隱痛,直白白地潑他冷水:「沈硯青,都不和你過了,你還吃甚麼醋?日後不要隨意侮蔑人家,天下的人又不都和你一樣……死纏爛打,沒皮沒臉。」

    剜他一個冷眼,就是一個笑臉都不給他,拂開他手臂要走。

    那冷眼把沈硯青的心碎了一地,清偉身軀驀地在鸞枝面前一堵:「人家?…幾時竟然叫得這樣親切了?阿桃,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才是你真正的男人!」

    靠得距離太近,他的呼吸好似燃着了火焰。鸞枝雖仰着頭不肯輸掉氣場,卻分明聽到那胸腔里怦怦加快的心跳。園子太靜,沒有人,她不由生出緊張,怕再與他糾纏、不願再重溫他的味道,連忙叫「春畫、春畫你進來!」

    「她不會進來,你死心吧。」沈硯青的嗓音一瞬喑啞,鸞枝才要開口質問,他卻忽然長臂把她腰肢兒一緊,熱烈的強-吻便將她半張的-唇-瓣牢牢桎梏。

    「唔……混蛋,你竟敢在宮中輕薄我……」鸞枝身子掙扎不得,只得連連後退。

    沈硯青卻由着她退,幾步順勢將她抵至身後的樹杆上——「宮中又如何?這裏沒有人。阿桃,我再問你一次,跟不跟我回去?」

    他的嗓音也似燃着了火,重重淺淺地汲着鸞枝的柔-軟-唇-瓣。那清甜的味道美好得讓人慾-罷不能……太久了,太久沒有與她溫存,久到就好像又回到第一次初見。她卻似十分反感,只是不住的推搡着,那哺乳中的一對兒溫熱-軟-物在胸前蹭來蹭去,只抵得他下面的那裏一瞬間又破勢而起……要死了!他想要重新開墾她,將她細細耕耘,想聽她對自己叫痛。

    沈硯青大手忍不住撫上鸞枝胸前的盤扣,一顆顆急切地解弄開來。少頃一對兒香酥兒半露,隱隱有濃郁奶香彌散……

    那樹枝兒隨着二人糾纏的動作搖曳,撲梭梭落了一地的淺紅花瓣。

    花還未開,便已凋零。

    似在暗示自己,好容易才掙出那一方老宅陰霾,但一被他吃上,一切便又前功盡棄了。

    鸞枝捶打着沈硯青寬瘦的肩膀,見委實掙他不過,便心一狠,抬起腳後根在他膝蓋上用力一踹:「休想!…沈硯青你冷靜些,聽我說……愛不是強加,不是你想要施予我,我就一定要承受。自從出了宅子,我才覺得自己不像個死人,真的不可能再輕易隨你回去。如果你愛我,請給我一個空間,或許過一段時間,我會給你一個答案!」

    本就舊傷隱隱作痛,被鸞枝那樣忽然一踹,只痛得沈硯青蹙眉齜牙。終於曉得鸞枝和從前不一樣了……她已經不再心疼自己。


    忍着勃發的欲-念,雙手把鸞枝用力箍緊在懷中,薄唇熨帖上她的香頸:「我冷靜不下來!阿桃,我不要你和別的男人,我認錯可好?…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怕你多想,便一直沒有把鄧佩雯的事情和你解釋清楚。可我真的沒有動過她,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她一場算計。如今景祥的生意我也放棄了,以後都不會再與她任何牽扯。可是沒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太難過,一天都堅持不下去……阿桃,就算我求你!回到我身邊可好?我想你和孩子。」

    那唇兒熱烈,只怕再吻下去,一片兒肌膚都要被他印上紅梅……沒法對人解釋清楚。

    鸞枝沒有辦法,木木然受着,忽然柔聲笑道:「沈硯青,你再親我一下,一輩子就沒有機會了……我說的是真的。」

    一瞬冷靜的嗓音,聽得沈硯青魁偉身軀微微一滯,動作稍緩下來。

    鸞枝終於透過來一絲氣兒,嬌噓輕喘道:「太后娘娘不放人,你問我回不回去也沒有用……不是想孩子麼?那明日自己進宮來看就是了。」

    沈硯青鳳眸中果然光影一亮,卻不信,依舊箍着鸞枝不動:「當真?…分明你剛才還說不肯再與我過日子,忽然又肯叫我進宮。我不信,你慣愛作弄人。」

    痴人,既知道我不肯,那你還胡攪蠻纏作甚麼?自作孽。

    鸞枝帕子輕拭着唇上的殘-液,正好將一抹戲謔遮掩:「太后娘娘宮中的幾張古畫被蟲噬了洞,等了你大半年,也不見你進來給她修補……活該你們沈家的貢品被退回去。走了。愛來不來是你的事。我可沒有逼你。」

    遠處兩名宮女輕聲喚,推着早上沈硯青才送進來的『嬰兒車』,裏頭裝着兩個粉嘟嘟的奶娃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春畫攔不住。問何事。

    原來是一對兒小姐弟醒來了,見不到娘,哇哇的哭着要吃奶呢。

    鸞枝迎上前去,偏把元寶如意給沈硯青看了那麼一眼,下一瞬便用身子把視線擋住,端着腰肢兒嬌挺挺地出了苑子。

    那小木輪子軲轆軲轆,那女人嬌影搖曳,那小兒嚶嚶稚語,只把沈硯青看得痴痴迷離。

    一顆心就那麼的被勾走了……

    ——*——*——

    第二天清早就收拾出宮,太后娘娘與小德妃捨不得孩子,親着元寶如意的小臉蛋,叮囑鸞枝常進宮來看看。又賞下一堆的綾羅珠寶,贈與鸞枝做體己之用。

    如意喜歡小德妃,睜着清亮的眼睛看了她好久,忽然咧開紅紅小嘴兒笑。那乖靜的模樣,只把小德妃看得眼眶兒都酸了。

    元寶還不懂甚麼叫分別,見老太后慈祥,踢騰着小短腿兒,一高興又把她老人家尿了一泡。

    鸞枝才皺眉要訓他,奈何那一抬鎏金小轎已經抬至跟前,便只得叫太監把車子扶進轎子,晃悠悠的往宮外頭走。

    畫廊上遇到沈硯青,今日穿一襲玉白鑲雲鷹暗紋修身長袍,腰束墨色革帶,腳蹬玄黑皂靴,那玉樹英姿,只把過路的宮女太監看得頻頻回眸觀望。身後跟着魏五和十二歲的小程翊,一個背着畫箱,一個抱着畫軸,主僕三人步履繾風,好不春風得意。

    陽光晴好,那紅男綠女只把人看得目不暇接,魏五吧唧着嘴吧:「爺,奔着老婆和孩子去,這二進宮的感覺很是不一樣吧?~怎麼着奴才連看太監都恁的美麗!」

    「撲哧——」轎子裏的春畫忍不住笑出聲兒來。

    程翊步子將將一滯,這才注意到迎面擦肩而過的鎏金大蓋兒小轎:「不對,我聽到春畫的聲音了!…二奶奶、二奶奶你可在裏頭嗎?」

    少年揚着聲喊。

    鸞枝正在給元寶換尿布,那小東西太淘氣,差點兒晃到座椅下去,嚇得「哇」一聲大哭。

    鸞枝便把他抱進懷裏,撩開衣襟餵奶:「在吶。阿娘來京城了,四哥叫我出宮回府去了。」

    不高不低的嗓音,偏叫那個人聽見。

    我出宮回府去了…出宮去了……多麼熟悉的柔柔嗓音……這個騙子,又被她耍了一次!她怎麼還能夠如此淡定?

    沈硯青步履一頓,只覺得一瞬間心思落進九層冰窟。兀自捺着一口氣,涼涼笑道:「阿桃,你昨日才叫我進宮,今日自己又去哪裏?」

    不應他。帘子也不掀開。

    一尾小轎吱呀吱呀,繼續往宮外走。

    「謝鸞枝。」

    ……

    沒人應。

    「嗚哇——」

    元寶鬆開紅果兒,不吃奶了,是爹爹的聲音呢,寶寶要爹爹!

    鸞枝端着腰谷,偏不肯掀開帘子給沈硯青看:「都說了你愛來不來,我可沒有逼你……對了,太后她老人家說了,『那沈二小子他竟然敢跑到我宮裏頭胡鬧,這次不把我那半壁古畫修好,他們沈家別的生意就也別做了!』…沈硯青,你要多保重啊~」

    那尾音柔軟含笑,太狠,太絕,屢屢鈍傷自己一片深情。

    「謝鸞枝,我不會讓你從我身邊輕易逃走的。這世間男人如何追求女人,他日我便要如何把你追回到手中!」沈硯青的聲音陰沉起來。

    才大晴天的,怎麼好似忽然間一股陰颼颼冷風拂過。

    「絕了,回回來京城準備沒事……趁着還沒跑太遠,爺您自個照顧着,奴才先走了!」魏五連忙把畫箱子在呆愕的程翊脖子上一掛,哧溜溜逃也出去。

    小翠還在家裏頭等着自己弄她的『細』腰肢兒呢,這一去二三十天,可不把黃花菜都晾涼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咯,讓親們久等啦,紅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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