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恭王之後,蘇月一個人,在花園呆了一陣子,等月亮快要升至半空,這才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偏院之中。
看着屋中幽幽亮着的燈光,前世的時候,有多麼期望有這麼一個人,等自己回家,只是這麼簡單的一盞燈,一個人,便覺得心底暖暖的,天空中的月亮很圓,很溫暖,淺淺的照在她的身上,臉上,很暖很舒服。
「咯吱!」一聲推開門,瞧見在昏暗的燈光下,認真的坐着女紅的方心怡,有些不忍,上前快步將燈芯挑了挑,整個房間比剛才稍微亮了些。
似乎是做女紅做的太入神了,方心怡這才放下手中的女紅,推到桌子一邊,對着眼前的月兒左看右看。
「娘,我臉上有東西嗎?」被方心怡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蘇月低下頭,鼓搗皺着的裙角。
方心怡走上前,挨着蘇月坐下,一隻手輕輕的將蘇月耳邊的一縷髮絲捋到腦後:「我的月兒長大了,竟出落的這般水靈了!」
「娘,我本來就不差!」她挑眉,淡淡的笑着,驕傲調皮的說道。
「月兒,怎麼樣,你心裏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嗎?我今天見恭王好像對你......」
「娘!你想到哪裏去了,恭王也只不過是為了幫我而已,當時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嬌嗔,努着嘴假裝生氣。
「好了,好了,月兒別生氣,都是娘的錯,娘再也不會胡亂猜測了!」方心怡笑着,將蘇月推到床上:「這麼晚了,快睡吧,等娘把剩下的女紅做好,就去睡,你先睡!」
不由蘇月分說,方心怡就硬生生的將她推到床上。等將外袍脫去,只着了個裏衣,躺在床上,看着燭光輕輕跳動。卻是怎麼也睡不着。
「月兒,娘吵到你了嗎?」見蘇月翻身,方心怡上前趕緊將做好的燈罩罩在燈上,她的眼神本來就不好使,可是為了讓燈光暗點月兒可以不受打擾好好的睡覺。寧願眯着眼睛在燈下更加費力的縫補,看到她這樣,蘇月心中閃過一絲酸澀,起身將方心怡手中的女紅奪過來,放到桌上,然後將燈一吹,推着方心怡陪她一起上床睡覺。
一盞燈,一個人,在床上躺着的蘇月,聽了方心怡幾句嘮叨。沒等多久,耳邊便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這樣的感覺真好,有家的感覺真好,不知不覺,望着窗戶外散進來的點點月光,進入到了甜美的夢鄉之中。
丑時,白家大宅密室。
伸手不見五指,若不是燈光亮起來的那一陣恍惚,凌兮兮不會覺得這密室中有人。
「白少?」她似是有些吃驚。不過瞬即便恢復了常態,這些年來,她早已習慣,她太了解他了。因為他喜歡黑暗的緣故,經常處在這種黑暗的狀態之中。
燭光輕輕的跳動着,一盞微弱的燭光,照亮眼前男子絕世的容顏,不食人間煙火,眼底那一抹濃濃的憂傷。似乎是有穿透力一般,讓整個密室存在一種濃濃的哀傷氣氛。
「白少,城外青冥山的情況已經探查清楚,我們的人已將青冥二老引出了青冥山,這山上已三日無主,我們的人已經將青冥二老在京城的信息散步出去,
想必最遲明天,城中便會出現瘟疫!」
白思塵點了點頭,微弱的燭光將他的臉頰照的異常的蒼白。他閉着眼睛,如果不仔細辨別,還以為他只是一具已經斷了氣的屍體,他的臉色蒼白的嚇人。
「白少,你該注意下自己的身體了!」凌兮兮本打算離開,可眼角掃到白思塵蒼白的臉,還是忍不住關心到。
他睜開眼,掃了一眼眼前的白衣女人,冷冷的擺了擺手。
凌兮兮咬了下嘴唇,退出了密室。
青冥山,盛極一時的製毒之地,這裏有當朝數一數二的製毒世家,而青冥二老,制度成性,更是製毒中的高手。
因為這些人專門做一些黑道上的生意,而且也只接大買賣,萬把兩的黃金也根本不放在眼裏,而青冥二老,相傳已活了三百年之久,他們用毒來延續自己的生命,而且在青冥山上,被下了瘟毒的青冥山人,更是遭受到青冥二老的統領,他們經常不斷的殺人和完成任務來換取青冥二老的解藥,如果三天之內不服下解藥,身體便會像得了瘟疫一樣,任何大夫都查不出來他們是中了什麼毒。
這或許就是青冥二老的高明之處,青冥山人犯了瘟疫之後雖不會立刻就死,但必定會遭受高燒,便血,嘔吐等症狀,七七是十九天便會枯竭而死,更可怕的時候,當這種瘟疫爆發的時候,有着可怕的傳染力,如果讓這種瘟疫在城中爆發的話,到時候他們或許不用耗費一兵一卒,就可以掌控整個皇朝。
這麼一天,終于越來越近,他的滅族之仇,也終於可以報了。
這麼多年來,白思塵每日每日幾乎都做着同樣的噩夢,而年少時多次的負傷已經將他的身體摧殘到極致,本就體寒的他,幾乎每晚都會從冰冷的夢魘中清醒,額頭上的冷汗幾乎每夜都會將枕頭濕透,他知道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他必須抓緊時間。
夜是如此的靜謐,整個白家大宅,他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這個密室,陰暗潮濕,而且也不會被什麼外人打擾。吹滅燭光之後,躺倒在陰暗的椅子上,幽幽的閉起眼睛,在黑夜裏靜靜的聽着自己若有若無的呼吸聲,沒有什麼聲音,比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叫他能覺得安心了。
最遲明日,京城中就會有消息,最遲明日,進入到京城中的瘟疫攜帶者便會將瘟疫傳遍整個京城,而城裏或許很快就會變成被瘟疫充斥着的地獄。
輕輕的咳了兩聲,周身一股冷意將白思塵整個人慢慢的圍繞,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一個冰涼之物,他摸索着放到手中,緊緊的握着那塊石頭,好像又回憶起了她們初次相遇的畫面。
第一次他們相遇,她送他一束草環,第二次他們相遇,她送他一塊賭石,他白思塵並不是輕易接受別人東西的人,但偏偏面對那樣的笑容的時候,他竟發現他根本沒辦法開口拒絕,在他的世界裏沒有什麼比溫暖更珍貴,而似乎也沒有什麼比溫暖更廉價,溫暖在他的腦海中是極其矛盾的存在,可是他還是無法拒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