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胡鬧!完全是胡鬧!」大廳外傳來震怒的聲音。
所有的人,在那一刻,統統都直起身子,然後朝着大廳的方向跪下一拜。
來人,正是當朝皇上軒轅拓,他只是想看一下案子審到什麼程度了,卻偏偏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
軒轅拓身後不遠處,跟着大內總管陳霜。他走進來後,臉上不難看出微微的怒意,呆了一會,才讓眾人平身。
胡大人滿身冒汗,趕緊把軒轅拓讓到了主審的位置上。
「慶兒,你來湊什麼熱鬧!」軒轅拓一坐上座位,就直奔主題,昨天在湖心小築中,另一名重犯被殺害,可今天又給了他這麼個大大的意外,自己的幾個兒子,怎麼統統都要卷進來嗎?他掃視了在場的幾個兒子,神色肅穆。
「父皇,兒臣沒有說假話,當日也確實是我請她過來的!」軒轅慶抿着嘴,一開口,卻更加的激怒了軒轅拓。
他的幾個兒子,怎生就這麼的不爭氣,統統的要圍着這個女人轉?這個女人又何德何能,讓他幾個兒子如此大費周章。
「這件案子不用審了!」軒轅拓此話一出,在場的某些人統統都心中一緊。
「陳霜這件案子就此了解,將女犯押入地牢,秋後問斬!」軒轅拓威嚴絲毫不容許侵犯,短短的一句話,飽含着帝王的霸氣與絕世的威懾力,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就連蘇月也愣在當場,倒抽了一口涼氣,她更是沒想到,僅僅因為軒轅拓的一句話,便可以主宰他人的生死。
「父皇......」小七抿着嘴,他沒想到父皇居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還沒等軒轅慶把話說完,軒轅拓就一臉的不耐,揮了揮手道:「不必多少,陳霜。把她押下去!」
陳霜尊了旨,命侍衛們將蘇月押了出去。
這一路上,蘇月心中都極不是滋味,原來在她的心目中。皇上雖然威嚴無比,但定能夠明察秋毫,這樣草草的斷了案子,判處了她的死刑,她甚至有些懷疑。這樣的皇上究竟如何能夠治理好一個國家,他還是不是在百姓口中被津津樂道的皇上?
一國之君不當如此,剛才軒轅拓說那句話的時候,分明有意無意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肯定另有深意,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就此了斷。
被侍衛們帶回地牢,聽着牢房的門上了鎖,蘇月心中好像也沒有預期的不安之感,不對,這件事情肯定有蹊蹺。堂堂一國的皇帝,如果真的如此昏庸,那這個皇家一定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這樣想着,蘇月心中便瞭然許多,靜下心來呆在地牢中,她在等一個答案,一個遲來的答案。
軒轅拓離開湖心小築,將陳霜暗自留了下來。
刺客的大廳中,一片沉寂。
胡大人終於捏了一把汗,看來也只有皇上才有擺平這件事的能力。如今這女犯被定了秋後問斬,這下倒是減輕了他的負擔,當下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
整個大廳除了侍衛,便只剩下軒轅澤。軒轅冽,軒轅澈和軒轅慶。
軒轅澤倒是沒想到,父皇怎會插手此案,雖說父皇的決定的確讓他有些想不通,不過他倒也是出了氣,看着對面那幾個的表情。他心中還真是大快人心。
「二弟三弟,七弟,我宮中還有事,我就先不陪着你們了!」軒轅澤先走一步,剛剛出了大廳,一抹笑意便再也忍不住爬上了嘴角,大快人心,果真是大快人心。
看着自家的主子高興,李忠仁心裏的一大塊石頭總算放下,主子出了氣就好,這樣子就不會把氣撒到他們這些下人身上了。
「二哥,怎麼辦?」軒轅澈看着悶不吭聲的軒轅冽道。
聽到父皇要把蘇月秋後問斬,軒轅冽心裏好像被生生的撕扯下一塊那麼痛,他幾乎聽到自己的內心在滴血,他身上的每一處每一個地方都在顫慄着,戎馬多年,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害怕過,從來沒有這麼害怕會失去某樣東西。
閉着眼睛,軒轅冽一忍再忍。
「二哥!」軒轅澈見軒轅冽好像沒怎麼聽自己在談話,心中甚是焦急。
「聽天由命!」軒轅冽睜開眼睛,淡淡的道,接着挪動腳步,走出了大廳。
「聽天由命,聽天由命!」軒轅澈匪夷所思,現在還怎麼讓他聽天由命,雖說這蘇月是二哥之前廢掉的妃子,可相處一段時間下來,他卻發現這丫頭看起來像模像樣,而且比起那些大家閨秀更是敢作敢當,兩人雖無深交,但他也不願意看到她就這麼被砍頭。
「七弟!」軒轅澈見軒轅慶站在一邊已發呆了半天,臨走的時候在他的肩膀上一拍,軒轅慶這才好像回到了現實,機械似得看了一眼軒轅澈,面部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軒轅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大廳的,他只知道這一路上他恍恍惚惚,好像那麼的不真實,又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樣。他的朋友,這是他的第一個朋友,他待她像心上盛開的那一朵蘭花,帶她如春日那一縷暖暖的陽光,可今日,那朵花竟顯得那樣的無助,那陽光也顯得如此的慘澹。
他的初衷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可是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她掉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而這一切他都只能在一邊看着,那麼眼睜睜的看着,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是這麼的無助,這麼的失敗,不僅僅是當朝的靖王,在皇室之中那種卑微的存在感,都讓他困頓的快要窒息。
緊緊的握着雙手,呼吸再無無法像平時那麼順暢。斜倚在角落裏,對着幽暗的牆壁,他再也無法忍下去。
無聲的,眼淚從他的臉頰慢慢的滑落,一滴一滴,滴到衣服上,滴到手背上,滴入身下的泥土。他的肩膀顫抖着,嘴角再也忍不住輕輕的拉扯着,那種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母親將要離開他的那個夜晚,他背着小巷沙啞的哭了一晚上,他不敢去看母親最後一面,他不敢看她蒼白的眼神,不敢看她瘦弱的身軀,如今,相同的場景,又要再一次上演嗎?
軒轅慶真的很無力,可是他真的無法再讓自己的心堅強起來,他的心早已脆的如同那暗藏傷痕的美玉,看上去華麗,實際上早已千瘡百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