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小築外,日落時分,天空中散着薄薄的霧氣,有些冷了,蘇月忍不住吸了口氣,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
初來此地,沒有任何建築標誌蘇月一路走的是稀里糊塗的,探着腦袋瞧了半天,想必通往湖心小築的門不止一處,看樣子這個應該是偏門,只有兩名護衛在把手。
蘇月挪動腳步,將包袱抱在胸前,大搖大擺的走近,兩個侍衛見有人過來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蘇月看。
「有沒有請帖?」其中一名侍衛拿手一擋,面無表情的問道。
蘇月低頭,一隻手在懷裏摸了一陣,將玉牌亮了出來。
打發了侍衛,在湖心小築中像只沒頭蒼蠅一般亂撞,這麼找下去,估計連天黑都找不到小七的蹤影,想到如此,蘇月不耐煩的挑了下眉,繼續探着腦袋往前找去。
這湖心小築還真是大啊,不但周圍景色優美,就連裏邊的每一處亭台樓閣,假山水池都顯得別出心裁。能看出來,這湖心小築的主人十分講究,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幾乎是每一處院落的必備之物,每一處院子的假山都經過了能工巧匠的雕刻,有獅子,猛虎,鳳凰和貔貅等等,每一個都好像經過了千百年才化成的動物化石一樣,活靈活現。每一處走廊和庭院間都掛滿了大紅的燈籠,還有各式各樣紅色的綵帶繞在樹木間,花草叢中,儼然一副人間仙境,原來大戶人家過生日是這樣子的,蘇月一邊看一邊感嘆,有錢人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走着走着,蘇月覺得好像有什麼人跟在自己身後,大事有些不妙了,不會是被人盯梢了吧?這麼想着,蘇月算準時機,趕緊躲到了一處假山後面。
在假山後面呆了片刻,見無人跟來,這才鬆了口氣,可沒想到剛剛平靜,身後卻被一隻手搭上了肩,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便被一個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嚇得蘇月拼命掙扎,外加拳打腳踢。
「蘇蘇,是我!」身後傳來低低的聲音,這聲音真的好熟悉,蘇月狐疑的回頭,站在她前面的正是小七。
「小七,原來是你啊,這麼嚇人!」蘇月一臉黑線,將身上的包袱甩出來交給小七:「諾,駐顏膏都在這裏了,答應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
小七接過駐顏膏,臉上露出靦腆的笑容,不自然的摸了下額頭:「蘇蘇,真對不起,害你專門給我送過來,我實在是脫不開身!」這次回來之後,父皇和母后對他消失一個月的事情極為不滿,每日除了在暗衛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而且還要一日三餐前都要去請安,他的生活,實在是有些苦不堪言了。
「早就答應你了嗎,反正有銀子拿我也不吃虧!」蘇月撇了撇嘴,這種賺錢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蘇蘇,今晚的宴會你會參加嗎?」
「不是你母親的壽辰嗎?應該都是你們家裏的人,我去好像不太好吧?」其實蘇月對這種宴會心中還是有些排斥的,看小七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貴,她本就是庶出,再出席這樣的場合,想必到時候出了什麼么蛾子,又會把她污衊的一文不值,她蘇月雖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但也懂得潔身自好,再說,她哪有心思巴結什麼權貴,她只想靠自己的雙手,做點買賣,掙點小錢,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小七不說話,低着頭半天才支支吾吾出了聲:「恩,這就好,這就好!」小七心中鬆了口氣,他的身份還一直隱瞞着蘇月,他好害怕,害怕如果她知道了,他就會失去這個朋友,就像當年母親走的時候那樣,孤獨卻又落寞着,其實他只是單純的想要陪着她,只要能陪着她就好,他似乎在她身上又重新找到了母后那時身上的味道,淺淺的淡淡的,卻又特別好聞的味道,對,這種味道應該就叫做親切。
蘇月見小七發呆,看了眼天色,真的不早了,這麼下去,天黑之前她估計要在野外露營了,伸出手從懷中掏出玉牌,伸手輕輕一遞,放在小七手中。
「蘇蘇,這個你拿着!如果遇到什麼困難,只要拿出這個牌子,就可保你周全!」小七紅着臉,聲音有些小,小到蘇月快要聽不到。
蘇月知道小七是為自己好,心中沒來由一陣溫暖之意:「小七,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玉牌真的太貴重了,還是物歸原主吧!」的確,這玉牌觸手之間一股冰涼之意,滑嫩無比,這樣價值連城的寶玉,蘇月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小七表情似乎頓了一下,沒再說什麼,將玉牌收進腰間。
告別了小七,蘇月抬頭望了眼天色,悶着頭往外趕,可在一處走廊上,沒走幾步就和來人撞個正着。
「哪個該死的下人,長眼睛沒?痛死我了!」
一聲惡罵傳來,蘇月抬起頭,前面半坐在地上的那個人,不是蘇顏是誰?
拍了身上的土,蘇月站起來,也沒多想,快走幾步朝走廊那頭跑去,她沒想到在這地方居然能遇到蘇顏,這個嬌慣的蘇家三小姐,看來還是趕緊走為妙,要不然等會說不能能再生出什麼事情來。
「你給我站住,這麼走,太便宜你了,你給本小姐賠罪!聽見沒有說你呢!」本來受到皇后的邀請,來參加壽誕這是好事,可這剛剛進入湖心小築,就被哪個不識相的奴才給撞了,她這還沒發脾氣呢,那奴才就想腳底抹油,不行,不能這麼便宜了她,何況她這身衣服是在城中最好的綢緞坊定做的,第一次穿就被弄髒?等會見了她的冽哥哥,見了那些皇宮貴族,這不是掉她的面子嗎?
蘇月知道,這蘇顏在蘇家驕橫慣了,想必等會被她逮到估計又要被提什麼無禮的要求,這才加緊腳步,越叫越跑。
「來人,給我抓住那人,我掉了玉佩,我的玉佩被那人給偷了!」哼,想逃出她蘇顏的手掌心,弄髒了她的衣服,還想走的這麼便宜,哪有這麼美的事情。
蘇月暗想大事不妙,這蘇顏污衊人的功夫可真厲害,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她可就成了賊了?本想溜之大吉的,可她一個連百米長跑都沒及格的,怎麼賽得過從小訓練有素的侍衛,還沒跑幾步,就被兩個侍衛扯着胳膊押到了蘇顏面前。
蘇顏撇撇嘴,大搖大擺的走到蘇月跟前:「怎麼跑啊,你再跑啊,怎麼不跑了!偷了我的東西還想跑,你這奴才活的真是不耐煩了!」
一口一個奴才,她蘇月雖的確不是什麼大富大貴出身,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麼被人羞辱過,瞬間怒氣上涌,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瞪着蘇顏。